第一卷 第2章 一段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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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小姐平日不愛發朋友圈?”
    通過好友後,孫澄安順手點開蘇眠的頭像。
    沒有簽名,沒有記錄。
    隻有張鉛筆繪畫成的草圖,看不出是什麽。
    很無聊。
    不過臉蛋上分,孫澄安覺得可以調教。
    蘇眠輕吐,“不愛發。”
    盛時序吞咽茶湯,破天荒插了句,“孫公子愛逛朋友圈?”
    能被盛時序主動搭腔,孫時清積極奉承,“偶爾,想多了解下蘇眠。”
    “哦。”
    盛時序清清淡淡。
    對任何事物都點到即止,旁觀者的兩袖清風。
    “時候也不早了,我不留你們兩個剛見麵的小年輕吃飯。”
    盛母將蘇眠交給孫澄安,使眼色,“澄安啊,你倆剛見麵,不適合總在長輩麵前拘束,帶眠眠出去吃,按時送她回宿舍。”
    蘇眠聞聲,這會才正式掀起眼皮,戰戰兢兢去望端坐正對麵的盛時序。
    她不想同孫澄安獨處。
    盛時序沒接她眼神,拿過剛充滿電量的手機,點開早上的未讀短信。
    【哥,孫澄桉前兩個月才剛讓係裏的女生去打掉孩子。】
    【那晚我願意永遠保守秘密,你同我跟盛阿姨求求情。】
    盛時序在家是長子,獨子。
    做事得體,顧全大局,遲早要掌權整個家族的。
    求他,比自己去揭露好。
    盛時序垂眸,駐足在那“秘密”二字上。
    “蘇小姐喜歡中餐還是西餐,我來訂?”
    孫澄安被蘇眠迷得血脈膨脹,體貼得很。
    蘇眠無動於衷,等了盛時序兩秒。
    盛母覺察出什麽,再次握住她手,激得她懈軟了半截身子,“你這孩子今天是怎麽了,老心不在焉的,澄安問你話呢!”
    盛時序這是不管她了。
    “我都好。”
    蘇眠耷拉回視線,盛母滿意露笑,“阿姨準備了些補給,你帶去學校同療養院,周末探望你姨母也可以表孝心。”
    盛家不僅養她,還資助了她姨母長年的醫藥費。
    對於盛家的安排到此,蘇眠深知沒有扭轉的餘地。
    盛時序一時荒唐,放縱。
    她不該抱有其他奢望。
    錯誤一旦發生。
    息事寧人,是報答。
    節外生枝,是不仁不義。
    “是,謝謝盛阿姨。”
    蘇眠臉是白的。
    “謝什麽,都是一家人。”
    盛母慈愛望她,話語略帶內疚地說:“是盛阿姨最近忙,分不了心,等你的事忙完,還有你哥哥的事。”
    蘇眠錯愕,“哥哥的事?”
    過了今年寒冬,盛時序也即將麵臨三十而立的最後一道坎。
    娶妻生子,一一提上日程。
    盛父說了,二十九歲前,任他自由。
    二十九歲後,修心養性,按部就班。
    蘇眠茫然之際,對上男人淡薄的目光。
    仿佛回到,她十九歲前的記憶。
    那個拒之千裏,又高高在上的哥哥模樣。
    蘇眠十一歲進盛家,同盛時序相差七歲。
    盛時序一開始很冷蘇眠,嫌棄她是條走哪跟哪的小尾巴。
    後來,盛時序出國讀書,每年隻寒暑假回來兩趟。
    蘇眠印象中同他最深刻的接觸,在十七歲她學遊泳嗆水,恰好被盛時序撞見。
    他下水撈她。
    蘇眠懨懨睜眸,是逆著午後光暈的盛時序。
    濕潤的短發,英氣的背頭,鼓挺的鼻梁滴落著水珠。
    那一刻,蘇眠對這養哥哥,動了少女懵懂的心思。
    【不會遊就別單獨下水。】
    當時學校抽查學生遊泳技能,蘇眠怎麽都學不會,盛母被約談過幾次。
    課後時間,對她也更為嚴厲要求。
    蘇眠求他,【哥,你別告訴盛阿姨今天的事好不好?】
    十七的女孩臉蛋兒稚氣,但也逐漸流露出少女的嬌媚。
    軟綿,飽滿。
    勻稱的身材,躺在盛時序血氣方剛的懷裏。
    他避嫌別過臉,抓毛巾蓋蘇眠身上。
    上岸後,一把鬆開,不再理會。
    蘇眠不知為何。
    隻知往後盛時序的態度,一天比一天冷清。
    直至十九歲生日,二十六歲的盛時序回國,才跟她有其他言語交流。
    “是啊,你們倆兄妹都各有歸屬,盛阿姨同你叔叔才能安心,享福。”
    話裏話外的挑明,盛時序擺弄茶杯的動作頓住。
    掀眸那一霎,冰冷的氣焰隱隱燃起。
    “母親有人選了?”
    “有。”
    盛母斬釘截地鐵,但也不舍寵溺地商量,“反正不是周家人。”
    這話,是盛母故意挑出來講給身旁的蘇眠聽的。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半年飛墨爾本是為了誰。”
    盛時序眉宇間流淌著不耐煩。
    長腿一蹬,整個高大英挺的身軀立起,離開內廳。
    蘇眠雲裏霧裏中惶恐。
    盛時序在外,有她不知道的一段情。
    她不斷在回憶裏翻找片段。
    盛時序一夜瘋狂後,隔天直接消失。
    等到蘇眠再有他消息,是次日見到他助理陳卓。
    【蘇小姐,這是盛先生給你的藥,讓你現在吃。】
    蘇眠頓悟。
    原來盛時序早就敲打過她了。
    他心裏有人。
    其他全是意外。
    “這脾氣。”
    盛母嗔怪了一句,讓傭人捎上準備好的東西給蘇眠,莞爾,“還是你讓阿姨最省心,澄安帶著眠眠去吧。”
    蘇眠恍惚。
    抬手接過東西片刻,盤旋向上的樓梯口,溢出男人居高臨下的聲音。
    “蘇眠,上來拿東西。”
    盛時序冰冷如霜的話腔,劃過蘇眠耳蝸。
    她肩線發緊,仰頭看他。
    “什麽東西下回再給。”
    盛母不願他倆過多接觸。
    盛時序沒多大表情,茶色的眼眸透著一股琉璃的清冷,恍若周遭無人般,不偏不倚盯視著蘇眠。
    “不想拿,到時候別哭著想要。”
    話落,他轉身,硬氣得很。
    蘇眠頭皮發麻。
    “盛阿姨,我上去一趟。”
    盛母想阻止,又沒理由,看了眼孫澄安後才說,“去吧,別讓澄安等久了。”
    蘇眠點頭。
    上樓時,她順了眼盛時序房間的方向,腳步定住。
    他們兩的房間在同一層,一個在北,一個在南。
    盛時序平日裏畫圖。
    於是他們中間,隔著書房同畫室。
    蘇眠不明白,那晚他為何會走錯。
    “哥?”
    蘇眠站畫室門外,試探般喚了聲。
    對接而來,是男人冷到骨子裏的聲響,“需要我去恭迎你?”
    莫名的火氣。
    蘇眠輕抿了下唇角,轉動把手推了進去。
    未開拉窗簾,未開燈。
    一室昏暗。
    盛時序頎長的身影輪廓,隱約立在畫桌旁。
    “過來。”
    他發號施令。
    蘇眠半掩上門板,小步挪近。
    倏地,一股力量將她牽製住往前拉。
    她驚慌踉蹌,栽進一結實硬朗的胸膛裏。
    靜謐的岩蘭草香氣,又一次,鑽入她的四肢百骸。
    專屬於盛時序的味道。
    每一寸都浸滿了,生人勿近的警告。
    這氣息,肆意染過蘇眠那張粉色的床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