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章 她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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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他打電話的女人,應該是周知慍。
傍晚盛母提及那嘴,蘇眠恍惚有想到,隻是沒敢確認。
蘇眠盡管跟盛時序同一屋簷下居住,但盛時序有怎樣的私生活,她並不清楚。
周知慍的名字,是偶然間在盛母口中聽到的。
尤其在她十九歲,盛時序決然回國那會,聽得最為頻繁。
【大公子莫非是被那周家小姐甩了,才甘願回國的?】
家裏的老傭人蔣媽陪盛母閑聊。
盛母蹙著眉頭,不悅,【那周家的千金不識抬舉,自裝什麽清高。】
所以消失的這半年,他們舊情複燃了是嗎?
蔣媽說,盛時序以前很黏周知慍,算青梅竹馬的存在。
隻是後來有變故,盛家同周家少了往來。
軟綿的冰淇淋在口中化開,蘇眠如同嚼蠟。
“嗯,醒啦?”
盛時序停下手邊動作,柔聲應答著。
女人哼了幾聲,似乎還在睡覺,聲音軟人得不像話。
“是啊,你昨晚太晚了。”
曖昧的話語,情人間的呢喃。
蘇眠指骨微頓。
“困了就再睡會。”
盛時序哄著。
蘇眠沒有再繼續下一口。
冰淇淋從勺子上滴落,周書晏提醒了聲,“領口。”
等反應過來,蘇眠白色的領口處,染了一小塊汙漬。
“我去下洗手間。”
蘇眠話語吐出,那邊電話反應,“你跟誰一起?”
女朋友查崗。
蘇眠腳步沒停,逃避般鑽進包廂內的洗手間。
門剛推開,她清楚聽見身後男人的回答。
“是書晏,和家裏的妹妹。”
妹妹
蘇眠鎖上門,盯著鏡子裏的自己。
冰淇淋化開的色素,無止境地蔓延進四周純白的位置。
如盛時序坦誠的話語,刺傷她,又浸染她。
她低頭,水流淌出。
憑她怎麽揉搓,就是不幹淨。
汙漬越擴越大。
她著急,崩潰。
她算什麽?
隻是妹妹,為何還要那樣占據她。
“好了嗎?”
蘇眠關掉水流,辨別聲音,是盛時序。
他打完電話了。
她強忍住哽咽,“洗不幹淨。”
盛時序擰門把,裏麵鎖住了。
他清嗓,提了提聲,“出來了,書晏下樓買單。”
蘇眠手背擦了擦臉,開門。
整個人縮得跟隻小鵪鶉一樣,雙手捂在心口的位置。
盛時序俊眉輕折,抬手圈她腕骨,拿開。
太濕了。
布料成透明,貼她飽滿的弧度。
蘇眠不僅自小長相好,身材更是開掛。
特別是高中後,虎視眈眈的,不知多少男人偷偷窺探著。
盛時序視線幽幽掃過,凸起的喉結錯開滾動。
“披著。”
他聲線若有似無繃緊,解開西裝,正麵套她身上。
男人專屬的氣息,味道攏上,助長了蘇眠胸口的煩悶。
下樓,路過方才用餐的地方,孫澄安已經不在。
蘇眠暗暗鬆了口氣。
回程的路上,蘇眠攏緊盛時序的衣服,看窗外掠過的糜紅燈。
南城的夜景繁華,不似桉市那般萎靡蕭條。
如果沒有盛家,蘇眠大概永遠都看不到這繁華的景象。
“打算一直住宿?”
家裏傭人說她這半年都住校,沒怎麽回去,偶爾盛老太太從林園過來,她才回一趟。
盛時序問這話時,臉上的神態,蘇眠沒看到。
她摳著手指,藏盛時序衣服裏,“嗯,方便。”
“方便?”
男人長腿翹起,骨節分明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在蓋膝上。
蘇眠透過車窗倒影看他。
盛時序話腔寒惻惻,“確實方便你相親,約會。”
蘇眠徹底不說話了,含了含眸裏的濕度。
相親這事,由得她做主嗎。
接近學校,蘇眠身子欠向前,同開車的陳卓說,“陳卓哥,你在前麵大樹下停車。”
盛時序的勞斯萊斯幻影太過高調,惹眼。
她一向很護自己的“馬甲”,尤其是象牙塔裏麵,容易見風就是雨的地方。
陳卓聞聲,打著方向盤應道:“好的蘇小姐。”
車子絲滑靠邊,蘇眠推車門那瞬,停下。
今晚,第一次見到纏綿過後的盛時序。
在盛家,用餐會所,避忌著有人在,她沒好好仔細瞧他。
此刻,可以了。
暗戀除了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外,也是不可以逾越的禁區。
她同盛時序,兩者皆是。
盛時序側坐的姿態清雅,俊朗。
風采卓卓的盛大公子。
隻是蘇眠眼裏的光,在一點點掐滅了下去。
清風明月是不與地上溝渠為伴的道理,她懂。
“衣服。”
女孩纖薄的身子,從寬大的西裝裏鑽出,形成視線中,唯一的白。
方才濕掉的領口,幹了,隻殘留下那團汙漬。
盛時序眉宇未動,盯著那處,赤裸裸的,仿佛要看透什麽一樣。
蘇眠躲閃他的眼神。
是心虛,也是悸動。
“衣服是男款的,我不能帶回宿舍。”
蘇眠把衣服折疊到車廂後座的扶手上。
轉身下車,一股突如的力量壓製住她小臂,“就這樣?”
盛時序手溫燙人,蘇眠顫了下。
徘徊半晌,她軟聲,“謝謝哥!”
“今天喊哥哥喊上癮了?”
從見麵至今,這稱呼似乎長她嘴邊了。
蘇眠微微掙紮,“你是哥哥,我沒喊錯。”
盛時序瞳眸裏攪著風暴,咬牙。
下秒,他撒開手,“下車。”
蘇眠捂著被他烙印下餘溫的手,長發淩亂在空中,一路小跑離開。
“盛先生,你給蘇小姐準備的畫筆沒拿。”
陳卓從副駕拿起袋東西,“要不要我給蘇小姐送進去?”
盛時序瞥了眼,冷聲,“不用。”
轉天。
蘇眠早上沒課。
貪睡了會。
昨晚回來後,她久久失眠,臨近深夜三點才睡。
腦子裏全是盛時序的影子。
還有他同那女人的對話。
“蘇眠,蘇眠,大事大事——”
舍友兼閨蜜的林禾,拉她上鋪的簾子,著急拍她被子。
“幹嘛?鬧鍾還沒響呢!”
蘇眠拉被子蒙頭。
林禾上氣不接下氣地著急,“我的祖宗啊,孫澄安帶了一堆禮物來學校找你,你怎麽還有心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