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完畢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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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回到老a基地,在一次開展工作,其實遠沒有溫涵最開始想象中的那麽美好。
    說真的,最開始溫涵還覺得,工作會展開的十分愉快,雖說工作可能會很大,其他問題應該不大,這裏畢竟是他曾經工作過的地方,外麵還有很多當年的老首長,他充其量也不過就是厚著臉皮求上一圈兒,什麽事兒還不都給辦了?
    但事實上,大舅家的一趟走下來,他把女兒都丟在東南軍區了。
    回到老a的後續工作展開,也遠沒有他想的那麽簡單。
    至少最開始的臨時計劃敲定之後,老鐵就帶著政委到上麵各個部門‘撒潑打滾兒’去了。
    因為戰術基地的設想,並不是老a獨有的想法,至少類似的想法,t師也有人提起過,甚至t師的計劃更加的一步到位,提起整個師部精簡為合成旅,專門進駐朱日和地區。
    這是打算專門成立一個新的藍軍,給全國各軍區當成磨刀石的設想。
    老鐵自然不能讓他們完成,連夜就打電話給溫涵,讓他完善出一份詳細的可行性計劃。
    曆時三天,溫涵和雷克明拉上吳哲這個大碩士,以及黃文這個高素質人才,好不容易從多方麵,完善了一個可行性計劃。
    但最後得到的結果,就隻是上麵首長十分曖昧的一個回複:在研究研究!
    沒同意也沒拒絕,就跟之前的那個回應差不多,有點耐人尋味。
    這個回應可把鐵路氣壞了,都說上門兒的不是買賣,這下他算是掉坑裏了。
    老鐵在生悶氣,袁朗在四處奔走,為了將來我老a發展施嘴皮子,而身處老a基地的溫涵,也沒有閑著,每天的訓練簡直將他折磨的想死。
    以前都是他在訓練別人,現在曆經三年的養膘之後,他也感受到了回爐的痛苦。
    每天早上的五公裏晨跑,隻是最基礎的訓練,這還能堅持,畢竟在家的時候,他也在堅持負重奔跑,這點體能他完全沒有問題。
    可上午的其他體能相關訓練,多少就差了一點意思。
    一切都得從基礎開始重新練,當然溫涵也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老a這地方不比其他部隊,不是說你坐上了指揮層,就真的能夠完全遠離戰火了。
    這一點,溫涵完全不懷疑,有需要的時候,即便是旅長,也有抄槍上戰場的可能。
    當然真到了那一刻,情況恐怕就到了極不樂觀的情況了。
    但溫涵不理解的是,找來的臨時教官,為什麽是許三多呢?
    跨樁、壕溝、矮牆、高板跳台、雲梯、獨木橋、高牆、低樁網,往返一趟要完成十六次的障礙,在各個部隊都是相當讓人頭疼的訓練。
    老兵當中,甚至傳出了,寧跑五公裏,不跑四百米的說法。
    對於溫涵來說,四百米障礙訓練場,確實算是有點難度,但難的不是通過和達標,而是難以找回原本的狀態。
    這是溫涵最犯愁的一件事,這身體就好像多年,不斷的運轉的精密機械,長時間不能做到運轉磨合,在精密的機械也會發生齒輪相互咬合不完善的問題。
    尋常部隊的四百米障礙標準是兩分三十秒完成通過,如果能做到一分三十秒,基本上可以在軍區大比武中拿到一個名次。
    在老a這項指標相對寬泛,並沒有像是狼牙那樣,要求達到多麽快的速度,一分三十秒是肯定合格的,要做到達標,其實溫涵練一練也能辦到。
    可看到許三多那腦幹缺失的眼神兒,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完畢,四百米障礙,你的成績是多少?”
    溫涵擦去臉上的汗水,調整著身體各處關節,順便對身邊的許三多問了一句。
    畢竟他也知道,這小子在他不開口問之前,肯定不會開口說話。
    “報告代參謀長,成績……勉強達標,一分二十九秒!”
    繃著一張臉的許三多,當年因為燒傷,身上很多肌肉筋膜都很難在重新拉開,那真是被杜菲菲用命令的口吻,完成了一次次幾乎不可能的康複訓練。
    麵對許三多的重傷恢複,醫院基本不抱有希望,但每一次這小子都因為一句命令,強忍著身上的皮肉撕裂,完成一次次的複健。
    在他重新回到老a的那一刻,他得到了老a全體成員的仰視,醫院的醫生和護士直呼他簡直不是人,因為他們不覺得有人能堅持完成這些複健訓練。
    可他就是成了,或許相比其他人,許三多不管是腦子還是身體,總是慢半拍,但在執行命令這一項上,他就是能不打折扣的完成。
    可即便是完成了康複性訓練,許三多為了能夠重新回到訓練場上,他依舊吃了很多常人不敢想象的苦。
    身上原本因為燒傷造成的皮膚粘連,在經曆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撕裂後,看上去簡直滿目瘡痍,脖子和側臉上的燒傷,經曆了幾次植皮手術,在看起來依舊很嚇人。
    但這小子的性格,在那場大火之中,總算是鍛造出來了,在沒有提起過要離開,也沒有了逃離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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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高城的話來說,這一場大火算是把這小子身上的雜質都燒掉了,現在總算是有點強人的樣子了。
    可就是這代價來的太大了,在身體最巔峰的年紀,經曆了一場差點致命的大火,讓他的身體再也不可能達到巔峰了。
    但老a沒有拋棄他,即便是袁朗不敢讓他在走上戰場,依舊在教練中隊給他安排了一個職位,任何一個老a的隊員,都不敢小瞧了這個其貌不揚的“完畢”。
    “一分二十九秒,這不是你的最佳成績,或許我就不應該讓你留在老a!”
    溫涵今天也是難得跟許三多說這麽多,幾年不見,或許也是年紀大了,有了孩子,人就容易感慨,尤其是在看到許三多側臉上的一塊修補傷疤,下意思就說了一句:“我一直覺得,你有可能會恨我,因為當初按照袁朗的想法,你身上的傷太重了,老a應該給你應有的榮譽,讓你回到家鄉,安安心心的娶妻生子,而不是留在老a,為了一個對你來說無比艱難的成績去拚命。”
    “可我覺得,你好不容易找到了那所謂的意義,就這麽讓你回去,你可能就此躺下了,很多人曾經對你的幫助都成了觸之即破的泡影,最後什麽都留不下。”
    “我覺得你應該回來,至少讓你重新站起來,自己考慮清楚是否應該留下。”
    說實話,當初溫涵覺得,自己當初考慮許三多的問題時,對他來說有點不公平,因為那時候他考慮的更多,還是袁朗和高城。
    真的讓許三多回老家,這兩個人心裏一定有疙瘩,卻完全沒想過,老a的標準,對於一個四肢健全的人來說都不算容易,何況是當時身上大量皮膚被燃燒破壞的許三多。
    隻是在他有時間在去想這些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老a,這一切就都成了空想。
    直到今天,兩人再次重逢,許三多依舊是曾經那個憨厚的模樣,繃著一張黑黢黢的小臉,看人總是翻著一雙眼白多瞳孔少的死魚眼,這張熟悉的臉,和他身邊少了一個形影不離的老鄉,讓溫涵忍不住想要跟他說一聲對不起。
    結果溫涵似乎又想多了,他說了半天,許三多貌似並沒有聽懂。
    然而就在溫涵意興闌珊,打算開始今天的四百米障礙訓練的時候,許三多卻突然開口說了一句:“我……並不恨你,也不恨袁朗,我知道你們其實都是為我好。”
    “我在五班的時候,老馬曾經告訴過我,當兵要做有意義的事情,我那時候以為,有意義的事情,就是好好活!”
    “後來,袁朗說,好好活那隻是活著的意義,但不是當兵的意義,我就在想,當兵的意義是什麽?”
    “想了很長時間,我好像才想明白,我這人腦子比較笨,但我認真想過,我看守過五班那片草原,看守過高連長最看重的七連,現在還能看守這片訓練場,這裏……興許是老a的未來。”
    三年不見,老a的變化很大,許三多的變化也很大。
    這個曾經木訥的小子,至今或許依舊木訥的讓人想踹他一腳,但很明顯這不起眼兒的家夥,真的好像高城所說,轉眼之間他一點點的摸索和積累之下,竟然長成了一棵蒼天大樹。
    “所以,你當兵的意義,是守護?”
    溫涵深吸了一口氣,真希望史今能聽聽,這個曾經他最操心的兵,現在終於長大了。
    很多人開口或許會說,當兵的意義就是保家衛國,事實上說的很大,但能做的確實不多。
    而許三多將每一件事,都說的並不高大,可那星星點點,卻都是看得到摸得著的。
    兩人之間難得的一次對話,確實讓溫涵感觸頗深。
    “人不是做出來的,是自己活出來的,我認識到的意義,就是好好活,好好活就是有意義。”
    聽君一席話,果然勝似一席話!
    溫涵發現,自己這個腦回路,可能永遠都跟不上許三多這小子。
    前一秒還讓自己感慨萬千,下一秒……還是想踹他。
    果然這小子就不是個適合聊天的人,根本就聊不下去。
    溫涵氣的手指在虛空中直哆嗦,好像個得了帕金森的老人。
    “趕緊,趕緊訓練,一分二十九秒,好好活、好好練、好好吃飯,好好的……也挺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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