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開陽是個營長，看起來跟高城也差不多。
    但高城是什麽樣？
    抽個空，開著車各個基地跑，反正熟人也多，學習一些新鮮東西，看看老戰友、老冤家。
    雖說時間不算是很充裕，但也多少有點節假日的時間。
    恰巧這個老婆做飯難吃的某營長，跟某個老婆做飯好像做法的參謀長都生活的水深火熱，能不回家這兩個人貌似都不太願意回去，寧願吃泡麵都不回家吃的兩個老冤家，沒事也有些無關痛癢的信息交流。
    相比之下，張開陽這個營長當得，那真是一個“慘”字能形容的。
    說來說去，偵察營和張開陽這種高數字化炮兵營真就不是一個概念，單說一個家底那就是兩個極端。
    他這個炮營雖然不是保密單位，但也不是什麽人都能進出的，碰上當初溫涵結婚期間，又是龍百川陳兵邊境的關鍵時刻，他這個重火力部隊，恰巧參與了那一次的‘邊境演習’任務。
    就那個情況下，唐駿找不到他人，好像也很合理。
    事情解釋清楚之後，張開陽確實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但很快又開始大罵唐駿不靠譜，龍小雲的事情不告訴他也就罷了，畢竟兩人也算不上熟悉。
    但溫涵結婚和生孩子的事情，他也能忘記嗎？
    反正張開陽就覺得，唐駿這老小子就是故意的，這兄弟就是個單純的坑貨。
    後麵的一路上，溫涵都在哄張開陽想開一點，大不了下次找個機會，自己揍唐駿一頓，給老張同誌出出氣。
    這才把張開陽的怒火按了下去，至於下一次什麽時候在冒火，那就下次再說吧！
    反正來年演習，揍唐駿的理由算是找到了，張開陽讓揍得，老唐應該不會怪自己。
    自我安慰的想著，隨著車輛的快速挺近，車子也進入了導演部。
    其他各隊的帶隊主官基本都齊了，可能也就是防空導彈營那位薛營長岔過去了，剩下的藍誌廣和孟小海等人基本上都在。
    張開陽和溫涵幾乎不用任何眼神對視，幾乎一秒入戲，一副兩看相厭的表情，冷哼一聲，鼻腔裏差點帶出些冷氣，一看這兩個人就不對付，之前好像還動了手。
    “張開陽，這是你動的手？”
    藍誌廣一看到這兩人出現，當即就開口對張開陽來了一個先聲奪人：“你也是個老軍官了，一點紀律性都沒有嗎？”
    “你給我等著，回去我就關你的禁閉，讓你好好長點記性。”
    張開陽也不頂嘴，一言不發的站在旁邊，看著旁邊的孟小海偷偷給他豎起的大拇指，嘴角露出一點得意的微笑。
    這兩個人私下裏的小動作，幾乎都不避人了，可能也就是藍誌廣那個角度確實看不到……或許真的沒看到。
    不揪著罵張開陽罵兩句，怎麽看都像是在包庇手下，也就是溫涵並不在意，而且龍百川已經從導演部裏麵出來了，打量了一圈，最後才將主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拉著他就往裏麵走去。
    至於藍誌廣等人，那就很明顯，被人丟冷板凳了。
    這就好像孩子在外麵跟人打架了，家長第一時間關心的往往都是你打贏了，還是打輸了？
    原因可以暫且不問，但輸贏對於他們來說就很重要。
    而藍誌廣顯然就是那個打輸的娃，讓他坐會兒冷板凳已經算是輕的了。
    打贏了，肯定不是這個待遇，這一點藍誌廣都心裏有數。
    “旅長，剛剛那人是誰呀，黑虎大隊的大隊長親自來接人，看著好像還是個小年輕啊！”
    孟小海看著溫涵和龍百川的背影，好半天之後才開口對藍誌廣問了一句：“總感覺這人不簡單，他們黑虎大隊什麽時候這麽殷勤過，上次跟我們合作那次，一個個鼻孔都對著天，牛的不行。”
    藍誌廣緊鎖著眉頭，擦去臉上的汗水，掃了一眼身邊的一眾軍官，頗為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說道：“首都軍區，特戰旅，這是下來摸底來了。”
    “九旅這一次的表現，八成要被呈報高層了，這一次別說是坦克更新換代了，不扒一層皮都算是謝天謝地了。”
    “這一次換防駐地之後，通知各部隊到旅部開個會，士兵的基礎訓練，確實太過於鬆弛了。”
    藍誌廣一眾人，站在外麵唉聲歎氣。
    溫涵這會兒站在導演部的會議室裏，看著那濃鬱的煙霧，都覺得自己好像走進了北方的洗澡堂子，遠一點都看不到人。
    也不知道，這幫年紀加在一起都幾乎能過千歲的老人，這是多大毅力能生存在這種環境當中。
    “臭小子，滾進來，我看你打九旅的時候心狠手辣，這會兒怎麽躊躇不前了？”
    煙霧之中，也不知道是誰開口來了這麽一句。
    但這個聲音，溫涵聽著還有點熟悉，伸頭探腦的往裏麵掃了一眼，還真讓他找到一個有點眼熟的老人。
    龍百川站在一邊，笑嗬嗬的也不在乎屋裏的煙霧……主要是他之前就在這裏泡著，身上現在都醃入味了，也不在乎這點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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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首長好，首都軍區，特戰旅，代理副參謀長溫涵，前來報，咳咳咳……”
    進門先敬禮，算是軍中的一個俗成的老慣例，這麽多年，溫涵也習慣了，就是習慣不了這煙霧繚繞的房間。
    前半句中氣十足，後半句就咳嗽連連，眼淚差點都飆出來。
    不過看到溫涵露怯，一眾老頭倒是繃不住原本臉上的嚴肅表情，紛紛大笑出聲來。
    就連之前那個機械式轉頭的老爺子，也難得露出了笑臉，就是這笑聲有點嚇人，嗓子裏發出一陣夜梟一般的古怪聲音。
    “用不著緊張，叫你過來，就是想看看你小子究竟長個什麽模樣，是不是真的長了三頭六臂。”
    出身裝甲九旅的華老爺子，笑的極為暢快，伸手調整了一下衣領處的紐扣，看著溫涵說道：“九個人，打的九旅暈頭轉向，好本事啊，當年沒把你小子弄到西北軍區，算是我這輩子的一大憾事。”
    這話說的，沒頭沒腦，讓溫涵一時間有點摸不著頭腦。
    你說這話，他是接還是不接呢？
    “老華，你當年沒把人帶回來，興許還真就是一件好事，雷克明是個殺才，這小子……小殺才，真把他弄回來……他現在呆在軍校就挺好，是不是啊小子？”
    這話是誰說的，溫涵也不太清楚，一是看不清，二是真的不認識，他也隻能渾渾噩噩的跟著點頭。
    接下來就是這一眾老爺子時不時的打趣兩句，溫涵憨笑著回應一下。
    “裝甲九旅的根本性問題，大家都差不多了解過，你小子這一手奇謀詭道，把他們打的暈頭轉向，應該是做了充分的了解。”
    “用你的眼光，給我們說說你對九旅的看法，我看出你小子這一次演習當中，可是玩的很高級呀！”
    直到華老爺子突然開口，將一個直觀的問題推到了溫涵的麵前。
    可是溫涵這一次之所以能在前期穩住戰鬥節奏，無非是因為對這支部隊的了解充分。
    才能找到這支部隊的幾個薄弱節點：心理戰九旅根本就沒有涉獵過，電子戰那更是九旅的薄弱項，至於麻雀戰這種戰術，不是九旅不會，而是因為九旅這輛大車，體量太大了，巨大的體量就意味著靈活性不足的問題。
    說白了，九旅擅長打的是硬碰硬的大規模攻堅戰，而缺乏應對小規模的襲擾性戰。
    這種合成部隊，牽一發動全身，隻動用一小部分兵力，就會喪失他們最大的優勢。
    機動力量，火力不足，偏巧重火力部隊，機動力量薄弱。
    “要不……試試合成戰術？”
    話已出口，溫涵就後悔了，麵前那幾個老頭子，嘴角一顫一顫的，顯然有點壓不住內心的興奮了。
    合著這幫老鬼就是在這裏等自己呢！
    一大幫人，一把年紀了，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聯起手來，為難自己這個小同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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