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遊龍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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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白天,柳輕寒經過了半個月的舟車趕路,進入了溧陽城。溧陽城人丁興旺,街道繁華,地麵青石鋪路,兩側商鋪林立,有小吃攤,鐵匠鋪,酒樓,青樓,茶館,吆喝聲此起彼伏,街麵行人往來匆匆,更有疆外異域民族,在街道寬闊處賣藝雜耍,新來陣陣叫好聲。
柳輕寒一身素衣,遊龍劍用層層綢布包裹,斜挎在身後。遊龍劍遠比使用者更出名,江湖上大多人能夠認得出遊龍劍,未必能認得出柳輕寒。
柳輕寒自出師以後,便投身朝廷,江湖上並不經常走動,所以,遊龍劍的樣子,幾百年間,即使未見過的人也能說出一二,更何況,遊龍劍自帶的威懾,隻要一眼,就能感受到。
柳輕寒不想自己的蹤跡太過於招搖,藏了寶劍,隻顧走路,想要尋一家客棧,沐浴更衣,做好下一步準備。
正往前走著,忽然街邊傳來一聲吆喝“莫怨天來,莫怨人,五行八字命生成,來看一看,算一算,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富貴如雲煙,人生草上露”
柳輕寒聽罷腳步稍有遲疑,便被這算命的看出來了。
算命的急忙上前問道“這位客官,看您一臉風塵,剛來溧陽吧,給您看看相,請個卦,包您事事順當,求財的財,趨吉避凶啊!”
柳輕寒本不想囉嗦,但又覺得拒絕和更囉嗦。所索性坐了下來,“看看吧,別的都別問,就看看麵相吧!”
那算命的盯著柳輕寒的臉看了大半天“嗯嗯,嗚嗚,大人您那。。。你的印堂發黑,頭頂隱約有黑氣繚繞,近期可能會有血光之災。不過,按我方法來破,必保您能逢凶化吉,一飛衝天”
柳輕寒看了一眼這個不怎麽著調的算命先生,心想又是一個江湖騙子,便想隨手扔出幾個銅錢打發了事。
“好啦好啦,知道啦,謝謝先生指教”柳輕寒說罷起身就走。
那算命先生趕緊起身撿起地上的銅錢“謝謝客官,近幾日切勿外出啊,不然。。。必死無疑?”話未說完,柳輕寒已經走遠了。
算命的這才訕訕的走回攤位,長長的籲了一口氣。
旁邊的人問道,“先生平常給人算命,哪是這般糊弄,不然,早讓人砸了攤子。” 這天夜裏,雷雲睡到半夜,迷糊中隱約聽到有腳步滑過的聲音,像蛇,輕輕的,若有若無的聲音。
不是在他的屋頂,而是在父親房間的方向,緊接著一聲輕響,有東西落在院子裏,雷雲猛的驚醒了!
窗外月光如雪,似一地寒霜!
雷雲悄悄地爬下床,看了一眼還在睡著的雷雨,給她蓋了蓋被子,又輕輕摸了摸雷雨酣睡的小臉蛋,轉身輕輕的把窗戶掀開了一條縫隙,偷偷向外望去。
白日裏收拾的幹淨利落的小院,滿滿的盛著一院的月光,而這月光仿佛凝滯了一般,又仿佛某種力量驅壓迫著,緊緊的擠在一起,讓人看的窒息。
空蕩蕩的院子裏,有一個黑衣人,直直的站在這片銀光之上,仿佛一支定海神針,死死的定住了一院的光影。
那黑衣人死死的盯著雷震遠的臥室,仿佛等待著什麽東西,而這東西,已在他的掌握之中,生死由他。
“吱呀”一聲,雷震遠的房門打開了,雷震遠從門內走了出來,每一步,都邁得謹慎。
“不知閣下是?深夜到訪有何指教?”雷震遠微微一笑,客氣的問道
“雷震遠?”
“正是在下”
“天山獨峰雪蓮是你買的?”
“正是,不知有何吩咐”
“十年前你本是墨山名不見經傳的一名刀客吧”
“這……不錯”
“如今竟然有這般實力,坐擁如此深宅大院,甚至買的下獨峰雪蓮”
“十年前掙了些小錢,多虧了溧陽知府大人的幫襯,掙了些銀兩,理應知恩圖報。不知閣下何方神聖,此番深夜造訪,所為何事?”
“在下柳輕寒!”黑衣人緩緩說道。
“遊龍劍傳人!大名如雷貫耳,今日得見,氣度名不虛傳,隻是半夜光臨寒舍,實在令人費解?”雷震遠帶著疑惑問道。
“圖,在哪裏”柳輕寒眼中寒光一閃,眼神像兩把飛刀,緊緊的盯著雷震遠的眼睛。
“什麽圖?”雷震遠一怔,“不知柳大俠是何意思”
“楚橋峰是你師傅。”
“……”
“我殺了他!”
雷震遠目光陡然收縮,灼灼的盯著柳輕寒,“聽聞遊龍劍師徒單傳三百餘年,每一代都是名震江湖的大俠,從不枉殺無辜,更何況,楚喬楓為人剛正不阿,素有俠名,不知怎麽就枉死在遊龍劍下!”
“天之所向,逆天者死。你是楚橋峰的得意門生,不可能不知道那張圖——乾坤八卦圖!”
“嗬嗬,乾坤八卦圖乃是江湖傳言,幾百年來,沒人見過,家師更是從未提及,我從何知曉!”
“乾坤八卦圖,圖中藏著四樣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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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的武功,富可敵國的財富,足以征戰天下的軍隊,以及百戰百勝的神兵利器,哈哈哈哈!”雷震遠放聲大笑,“就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言,天山之上,暗中截殺三十六條性命,原來是柳大人所為!”雷震遠怒極譏諷道,“遊龍劍傳人,嗬嗬……什麽東西!”
柳輕寒麵色沒有一點波瀾,仍是冷冷的看著雷震遠“乾坤八卦圖,流離百年,近一百年都在雪塹崖之上,也就是你們雪山劍派之手”
“如是這樣,家師早就練成了絕世武功,你又如何殺得了家師!”
“富可敵國的財富——雪山劍派雖然曆代不乏高手,不過,大部分都活躍在雪山周圍,可到了你師父這一代,大興土木,在十幾座雪山上,興建雪月宮,霽月宮,飛雪殿等分座,又在中原地帶廣收門眾,幾乎一城一舵,徒弟皆錦衣玉食,寶劍駿馬,雪山劍派規模較曆代對比,擴張何止十倍有餘!難不成,你師傅不做大俠做商人了!”
一席話說的雷震遠低頭不語……
“你原本是楚橋峰親傳弟子,原名雷震!楚橋峰死後天山劍派樹倒猢猻散,原有地盤被其他幫派侵蝕殆盡,你也隱姓埋名,隱匿在墨山腳下,假裝一名刀客……為什麽?”
雷震遠仍是一言不發,好像一株暴風雨來臨前沉寂的老樹,他隻是聽著,等著,盤算著下一步怎麽辦。
“後來你結了婚,有了孩子,一夜暴富,入駐溧陽……這些事,沒有一樣逃得過朝廷的耳目,你真以為,你絲毫不露痕跡?”
“老爺,”一聲呼喚忽然響起,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漢疾步走進了院子,他掃了一眼一襲黑衣負劍而立的柳輕寒,急忙問道,“老爺,這是哪來的強人?”說罷抽出銅鑼,就要敲響警報。
“不用裝了,“第三刀”於海亮,這個院子裏,還有三四個叫的出名號的高手,五十八個家丁,四十五個雜役。當然,少不了雷夫人——蜀中唐門姐妹花“朝飛彩霞暮溪雲”的唐彩霞”
“歐~原來劉大人認識在下,一介草寇,不敢汙了朝廷大貴人的眼睛!”於海亮笑著說,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原來他早就在院外聽了很久了,“咱今天也看看遊龍劍到底是用的什麽走狗劍法,哈哈,哈哈!”他的人雖然一直在笑,身體卻漸漸繃緊,宛如一把拉緊的弓箭,隨時能把自己射出去。
柳輕寒隻是看著雷震遠,等他張口,可是雷震遠仍是一言不發,緊閉著嘴唇。
“今兒咱們也會會遊龍劍,”一聲嘹亮的嗓音響起,不知何時,周圍屋頂牆頭不知何時已經高高低低或蹲或站出現了幾個人,恰好把柳輕寒團團圍在中心。
“也許,今夜是個屠龍的好日子!”一個颯爽的女聲響起。
月亮拱門上,正坐著一個紅衣少女,“我是雷大哥的粗使丫頭,不會說話,劉大人不要跟我一般見識,”說完坐在拱門頂,晃蕩起兩條腿。
““雲中雀”翟小青,當年一把匕首,刺殺朝廷禦史於床榻的朝廷欽犯,可不是什麽粗使丫頭吧!”
“那個老淫賊,一路荒淫尋樂,不巧碰上了本姑娘,瞎了他的狗眼,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我隻好替天行道,順水推舟,借花獻佛,水到渠成,啊~反正各種順便順手就手就了斷了他,小意思啦~”
“三妹少說閑話,大哥,今晚不如我們聯手就把這走狗做了,我們換個地方,接著逍遙快活?”一個家丁打扮的漢子說。
“不,”雷震遠終於開口說話“這件事與諸位無關,柳大人可不可以寬限幾日,待我安排妥當,此事再做商討”
“隻在今夜!”柳輕寒冷冷的說,“我隻問你,見沒見過那張圖!”
“無可奉告。”雷震遠的眼神突然變得悲壯,說罷“噌”的一聲,已經執劍在手。
柳輕寒眼神更加冰冷,忽然身後包裹長劍的層層綢緞“哧”的一聲炸裂開來,殘花敗絮一般四散飛落,遊龍劍皓月之下殺氣乍現,空氣瞬間如同被冰凍一般凝滯住,而劍身釋放的殺氣,割的人肌膚隱隱作痛。
“浮名一任輕,夜雨月微寒!”柳輕寒緩緩吟道,遊龍劍緩緩出鞘,雪白的劍身,鋒利的劍刃,倒映著月光,白森森像一隻微微探出的龍爪。
“呼”的一聲,柳輕寒背後刀風突襲而來,柳輕寒並未轉身,隻是橫過劍身,微微傾斜,劍身之上清晰映出偷襲之人身形及位置。
一把五尺有餘的苗刀,淩空劈下,用刀之人雙手握刀,刀勢沉穩,功力深厚,似乎要一刀將柳輕寒劈成兩段。
柳輕寒一聲長嘯,內力貫注劍身,一劍揮出,劍鋒迎著刀鋒而上,竟是以硬碰硬的打法。
使用苗刀之人是一個身材健碩的劍客,這一刀乃是傾盡他畢生武學的一刀,刀法名作“淩風”。
當年他在蒼山習武之時,每日劈刀一千刀,刀法仍然無法精進,直到有一天,一個高人指點他,要他以劈出的刀風阻止落葉落到地上,每一刀劈出的刀風,都要快過山中淩亂的風,這要求不僅刀速的快,還要善於變化快,同時反複揮砍,帶出層層刀風,托起葉子在空中反轉飛舞,直至批完七七四十九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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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成的那一天,他下了山,把曾經的殺父仇人擊敗,用七七四十九刀淩遲剮殺。這一刀看似平常,其中卻又包含萬般變化,他有這個自信,即使一刀不中,也可以拖住柳輕寒,給兄弟姐妹們出手的機會!
在刀劍即將撞擊在一起的那一刹那,刀的走勢忽變,刀身詭異的向上抬起,刀身下段仍去阻擋劍鋒,而下劈的一刀,已經還為斜斬。
隻是,柳輕寒的劍忽然手中飛出。那名刀客斜劈的一刀竟劈入了虛空。
但,那裏不是虛空,那裏是看不見的泥潭,那泥潭有一種一力量,改變了他的刀的速度和方向,在他遲疑的一瞬間,柳輕寒的劍在空中竟然自己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弧度劃了過來。
“刷”,仿佛有一陣清風吹過的輕響,他覺得自己忽然竄了起來,身體輕鬆的像一夜無夢的酣睡的晨起。
緊接著,他就看見了雷震遠憤怒的臉,翟小青滿臉驚愕,還有……他自己的身體。
他的一刀,萬般變化裏,還有一種變化,是他以前從未想過的,就是生死。
血噴湧而出,而此時柳輕寒隻動了一步。
“四弟!”雷震遠悲憤的大喊,劍如驚鴻,飛襲而來。
於海亮揮舞雙刀,一趟地滾刀法,直攻下三路,刀刀都是腳踝膝蓋關節要害。
翟小青手持兩把匕首,身法鬼魅,強攻近身,攻勢連綿不斷。
另一名中年漢子,腿法淩厲,一招一式,竟似鴛鴦腿法傳人,出腳位置總出人意料,明明向左踢出,及到眼前,忽然折向下方。
柳輕寒遊弋在四個人的刀光劍影之中,一把遊龍劍配合騰挪躲閃的身法,竟絲毫不亂。
柳輕寒還在等,他要耗盡雷震遠的耐心,雷震遠和方塘不同,方塘外熱心冷,已經做好的決定絕不動搖,所以,他殺他絲毫沒有猶豫。
但是雷震遠重義氣,心腸軟,這樣的人,難免牽掛多。
“唰”一聲,翟小青躍出兩丈有餘,麵色蒼白,左手匕首已經掉落在地。
片刻間,鮮紅的血跡從左肩滲出,翟小青咬牙揉身再上,動作已經略有遲緩。
“小青,你先退下!”於海亮一邊喘著氣一邊說,“幫我們掠陣!”,汗已經布滿於海亮的額頭,幾個回合下來,趟地刀體力消耗大,況且遊龍劍劍法迅猛,防不勝防,如果不是雷震遠不時支援,他也難免掛彩。
“青鬆!”雷震遠叫到,“聯手海亮纏住他下盤!”雷震遠一把長劍,雪山劍法用的爐火純青,月光之下,竟似飛起片片飛雪,包裹著遊龍。
雷雲躲在窗戶後麵一開始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但是過了一會這驚訝變成了緊張,他手裏緊緊的握著一把汗,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突然一隻手從後麵輕輕的捂住了他的嘴“噓!”那人輕輕的示意。
雷雲回頭看去,那人竟然是母親。母親怎麽進的屋子?
雷雲詫異的想,他的聽力和視力都異於常人,竟也沒有聽到母親的一絲聲音。
“雲兒!”母親溫和的說,“雲兒,你是大孩子了,今夜的事,以後你會明白,你的床下有一個暗道,帶著妹妹趕緊走。”
“母親!”雷雲說道,“那個黑衣人是誰,是壞人嘛?我們為什麽要走啊,父親他們……”
“快走,雷雨暫時不會醒,千雪會帶你們一起走!”母親急切說道。
千雪是母親做姑娘時候的貼身丫頭,後來就一直照顧雷雲兄妹倆。
“夫人放心,我一定照顧好他們兄妹二人”千雪說道。
“如果能過了今晚,我們墨山相聚,快走!”說罷唐彩霞深情的看著雷雲,“雲兒,母親多麽想一直一直陪著你們兄妹倆。。”
話未說完,唐彩霞已經淚流滿麵,緊緊的摟著雷雲弱小的身體,泣不成聲。
“夫人,”千雪緊張的說道“外麵似乎撐不住了!”
院中,戰局突變,柳輕寒身影一晃,在趟地刀和鴛鴦腿之間竄了出去,一道寒光直奔翟小青。
“不好!三妹!”雷震遠大喊一聲,想飛身去救,已然來不及了。
翟小青身上的十一把柳葉鏢剛才在掠陣之時,已經扔出了九把。此時柳輕寒飛身而至,遊龍劍劍鋒嘶鳴,直指眉心。
翟小青一聲輕斥,疾步後退,同時僅剩的三把柳葉飛刀同時扔出,三道流星直奔飛龍咽喉。
“叮,叮,叮”三聲清響,三把柳葉刀全部彈飛,翟小青邊退邊扔,可遊龍劍劍勢迅猛,遠比她退得更快!
“噗嗤”一聲,劍鋒穿胸而過,劍勢不減,帶著翟小青的身體繼續前衝,“啪”的一聲,連人帶劍,把她釘在了背後的石牆之上。
柳輕寒伸手啪啪幾下,點住翟小青身上穴道!
製住翟小青後,右手反手握住劍柄,轉身冷冷的看著剩餘的三人,“她或許還有救,救不救在你!”說罷,冷冷看著雷震遠。
翟小青的全身劇痛,令她臉色蒼白,頭上發冷汗狂流,但是她仍艱難的抬起頭,看著雷震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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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賊!”於海亮大怒,手上卻一動不敢動;鴛鴦常青鬆立於月下,仿佛一尊石像。
“柳輕寒,此事與他們無關,你放了她,我們的事,我們自己了斷!”雷震遠看著翟小青本就清瘦的臉頰,此時因為承受著巨大的痛苦而變得扭曲,痛如刀絞。
“遠哥!”翟小青忍著劇痛喊道,“不要管我,殺了這狗奴才!”
“柳輕寒!”雷震遠說到,“乾坤八卦圖,就算你拿到了,也未必解得開其中的秘密,江湖數百年,無一人參悟其中機關,就算雪山派的財富,也不過是其中得鳳毛麟角,你放了她!你要的東西隻能問我。”
“我是在問你,圖在哪,或者去了哪?”柳輕寒冷冷的問。
“看來還不夠”柳輕寒看著雷震遠急切的麵容,“看來還不夠,他還不會說!”柳輕寒想。
柳輕寒問完話,右手微微用力,劍身旋轉,攪動著翟小青的身體。翟小青咬緊牙,竟一聲不出,血從她的身上如泉水般湧出,在她的腳下已經形成了一大攤血水。
一個人,到底能流多少血……雷震遠心急如焚,不知如何下手,“住手!”
柳輕寒手停了一停,冷冷的望著雷震遠,等他開口,“我不會再多問一遍,說!”
翟小青看著左右為難的雷震遠,忽然大聲喊道“遠哥,下輩子,我等你!”說罷竟不顧經脈盡斷,用內力硬生生衝開了被封的穴道,雙手一把死死的抓住了柳輕寒的右手。
“殺了他!”翟小青七竅鮮血迸濺,卻死死的抓住柳輕寒的右手,用盡最後的力氣,淒厲喊道。
三人同時出手!
銀月之下,於海龍背負雙刀,四肢並用,如同猛獸一般貼在地麵猛衝上來,鴛鴦腿常青鬆踏空而起,月影之下,雙腿令人眼花繚亂,難辨虛實,飛雪劍法淩空而起,如鷹擊長空,帶著寒風呼嘯而至。
翟小青餘生的目光停留在那一片雪影之上,飛雪之中,她仿佛又看見了當年初遇雷震遠得光景。
那時,她才十八歲,多好的年華,多好的容貌,還有一段美好的日子。
那時她剛剛刺殺了朝廷大員,由於露了相貌,官府出了懸賞令,她便被黑白兩道同時追殺,疲於應付。
有一夜,她途經淮水縣時,被一名武林人士發現,那人武功在她之上。她一路奔逃,在窮途末路之時,雷震遠救了她,那時候雷震遠一身白衣,風度翩翩,手中一把“霰雪”,舞起漫天梨花,雖然救了她,可他也受了重傷,身上斑斑血跡,像寒冬裏盛開的梅花,那一刻,她的心都屬於了他。
雷震遠並沒有殺那個殺手,他說為了錢,誰丟了命都不值得,那個殺手,就是於海亮!他貪錢,但也義氣。
三個重傷的人,一起在熬過了整個寒冬,等到身體恢複的時候,雷震遠已經成了大哥,而於海亮和翟小青也成了二哥和三妹。
翟小青臨終前忽然想起了許多年前的那個夏天,在墨山,那時候唐彩雲還沒有出現。
那天她坐在晃晃悠悠的樹枝上,看著遠處的白雲,悠然的飄過天邊,忽然覺得遠離江湖的日子竟然如此美好,她半開玩笑地問雷震遠“遠哥,咱倆要是能一輩子都這樣該多好”她故意沒有說“咱們”,她想他能聽出其中的意思。
雷震遠坐在樹蔭下,吹著清涼的山風,寬大的國字臉,溫淳的一笑“傻姑娘,老守著大哥幹什麽,趕緊找個人家嫁了,別整天在這山裏跟個野猴子似(shi)的。”
那一句,打醒了她的春夢,但她更愛他了。
“嗤”,翟小青無聲的笑了“傻麽?”她問自己。
在雷震遠還沒衝到眼前的時候,她就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柳輕寒雙眼精光爆射,整個身體每一寸肌肉都繃緊,每一寸神經都警覺起來,他要在這一擊,再次擊潰雷震遠的本就動搖的意誌。隻見他右手稍微用力,從牆中拔出長劍,連同已經死去的翟小青的屍體猛的擲向半空中的雷震遠,他知道,雷震遠一定會接。
此時鴛鴦腿已經到了眼前,柳輕寒一聲暴喝,身體向右側滑出半步有餘,鴛鴦腿一腳踢在石牆之上,正要借力再踢,無奈柳輕寒更快,快到常青鬆還沒來得及提起,“噗”的一聲,柳輕寒左手已經插入他的喉嚨,蛇打七寸,鴛鴦腿一樣,對腿上功夫投入的時間太久了,上半身的功夫自然就差一些。
常青鬆雙眼圓睜,血濺當場。但是柳輕寒並沒有停,一劍甩出翟小青的屍體後,遊龍劍脫手而出,直飛向正猛衝過來的於海亮。
於海亮大驚失色,及時頓住身影,連續三個鷂子後空翻,遊龍劍“啪”的一聲,死死的釘在了花園的石板路上。
月光大亮,院中如白晝一般。隻見柳輕寒的手腕之上,隱約有三條細如蠶絲的銀線,分別連著遊龍劍的劍柄和護手兩端。原來苗刀刀客正是被這銀線纏中刀身,繼而被柳輕寒拉扯失去控製,遊龍劍回旋斬殺,取其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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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輕寒手腕一抖,遊龍劍從地麵猛然跳起來,穩穩的回到了柳輕寒的手中。
於海亮一身冷汗。
他不知道如果剛剛硬衝過去是什麽下場,但是那一瞬間的恐怖感,讓他本能的極速後退。
他異常恐懼的看著眼前這個黑衣人,如同看見死亡本身。
院子裏三具屍體,一地鮮血,宛如地獄,而這些日夜相伴的好兄弟,好姐妹,竟被這惡鬼一般的人,逐一殺死,舉手投足之間,根本沒有把他們的性命當成人命,於海亮開始崩潰了。
雷震遠悲憤的看著倒在柳輕寒腳下的常青鬆,又把目光轉回來,看著懷裏死去的翟小青,他的心仿佛被一隻手狠狠地揉捏著。這個如同他妹妹的女孩子的心,他怎麽可能不知道,隻是,感情這東西勉強不來,況且,那些年他也有要事在身,無暇顧及兒女情長。
後來,他把他當妹妹一樣的對待,她卻非要在他的家裏扮演一個廚房丫頭,她說,這樣不顯眼,她有要案在身。但他知道她是想照顧他,至少照顧他的飲食。
他貧窮或者富貴,從來什麽都沒給過她,她卻付出了最美的年華陪著他,而今又把命給了他。
“還要再打麽?”柳輕寒冷冷的問。
“我說了,你能放他們一條生路?”
“不能,但你的孩子可以活!”
“如果他們皆是為我而死,我雷家怎麽可能獨活!”
“狗賊!”於海亮大吼一聲,身體暴射出去,連同他一起飛出去的還有他的兩把刀。他在江湖上的名號叫做“第三刀”,第三刀並不是說他有什麽獨門秘技,也不是說什麽還有第三把刀,而是……
手舞雙刀的於海亮如同的瘋魔一般,雙眼血紅,麵目因憤怒扭曲變形,滿口鋼牙咬碎,“我跟你拚了!”手舞雙刀飛奔而至,刀花在月光下灼灼生輝。
柳輕寒冷冷的看著似乎已經癲狂了的於海亮,側身而立,遊龍劍緩緩歸鞘,蓄勢待發。“龍嘯”柳輕寒看著已經近身的於海亮,緩緩吐出兩個字。
“滄~”一聲長鳴,遊龍劍出鞘之聲猶如一聲龍吟,炸裂蒼穹,同時劍身精光四射,竟呈現五彩琉璃之色。
遊龍劍在不同的內力催動下,會呈現不同的色彩,其威力及強度均有不同。此招式“龍嘯”乃是勢在必得,有摧枯拉朽之勢。
於海亮在一片炫目的之中,仿佛聽見一聲龍吟,響徹雲霄,繼而雙耳鳴響不斷,繼而天地之間一片寂靜。
於海亮仿佛在一片絢麗的雲影之中,隱約看見一條龍的身影若隱若現,繼而在雲霧中探出一趾利爪。
“不好!”於海亮畢竟身經百戰,也是一流高手,立馬發現自己在一瞬間被奪取了心智,趕忙靜氣凝神,雙刀本能向上晃出兩個刀花護體。
“叮叮”兩聲過後,巨大的內力直接震飛了於海亮的兩把彎刀,於海亮本身也受到了極大的衝擊,竟腳下站立不穩,踉蹌著向前衝去,“哎呀”一聲一頭紮向柳輕寒的懷裏。
柳輕寒一腳踢向於海亮的腹部,“先把這個人製住,再來拷問雷震遠”柳輕寒想,所以這一腳並未踢出全力。
不料於海亮原本站立不穩的身體忽然加速前衝,竟硬生生的吃住了柳輕寒一腳,一瞬間口吐鮮血,可是人搶到柳輕寒的近身,一伸手就要捏碎柳輕寒的咽喉!
柳輕寒一手執劍,卻不能斬殺他,另一手在化為掌,拍向於海亮的胸口,想將其打倒在地。
於海亮猛然回手,又硬抗一掌,兩手死死的抓住柳輕寒的左臂,大喊一聲“狗賊,死吧!”,同時,隻聽“嗤拉”一聲,右臂下方的衣服自內破解,一隻畸形的手臂握著一把短刃,猛的刺了出來,距離之近,速度之快,招式之詭異,竟人防不勝防。
柳輕寒大驚失色,避無可避,當機立斷,右手遊龍劍乘風而起,刷的一下,竟將於海亮三隻手臂齊根斬斷,一瞬間血水暴濺。
柳輕寒解脫的左手順勢捏碎了於海亮的喉結,反手將其放到在地,一腳踏住。
地上躺著的,又多了一人。
隻是,於海亮還活著——他一臉血汙,雙眼圓睜,口吐血沫,身子雖被踏住,可頭拚命地擺動著,似乎還在叫罵柳輕寒。
雷震遠悲憤的看著被人踩在腳下的於海亮,兩人的目光久久的交織在一起,多年的情分,不料一夜之間隻剩死別。
柳輕寒一劍削去了於海亮的一隻耳朵!
於海亮臉頰一頓抽搐,可仍是無法發出聲音,張大的嘴巴,除了“啊,啊”聲,還有汩汩而出的鮮血。
柳輕寒正要再問雷震遠。就在此時,十幾道螢火之光從旁邊的屋子裏射出,直奔柳輕寒上中下三路。
柳輕寒揮劍抵擋,隻聽噗的一聲,一枚透骨釘直直的釘入了於海亮的頭顱。
“夫人?”雷震遠動容。
“相公,妾身還是給於大哥一個痛快吧。”
“唐,彩,霞”柳輕寒一字一頓地說道。
“柳大人!好快的身手,好歹毒的心”唐彩霞邊說邊從袖口裏摸出一雙冰絲手套帶在了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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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柳大人的身手,若要殺了他們,無非十招之內的事情,卻故意處處留手,引他們以身犯險,慷慨赴死,無非是想亂我相公心神,好引誘他說出蛛絲馬跡罷了。”
柳輕寒仍是冷冷的看著這夫妻二人。
“夫人,怎麽才出來?”雷震遠“你我聯手,今日給兄弟們報仇!”說罷挺劍就要再攻。
唐彩霞的手輕輕的放在了雷震遠的手背上,“相公莫急。”
雷震遠看著唐彩霞滿臉困惑,“夫人?”
“相公,你看周圍”
雷震遠抬頭看去,大吃一驚,隻見以小院為中心的幾處房屋上,竟站著十幾個人。
原來他一心全在纏鬥和悲痛之中,竟完全沒有察覺周圍的變化。
“相公,中庭打鬥如此慘烈,可知為何竟沒有一個家丁前來?”
“莫非?啊!柳輕寒,你這個畜生!”
這場慘烈的廝殺還在進行的時候,已經有十幾個黑影潛入府邸,竟將全府上下,殺得幹幹淨淨。
“雲兒,雨兒已經著人帶出去了,”說罷唐彩霞看了看孩子們的廂房。“我剛才聽見聲響,便通過密道進入了雲兒的房間,正好碰見刺客,順便了結他們”
月亮又從雲層裏冒了出來,一片月光下,雷府形同地獄,房間內傭人得屍體橫七豎八躺倒在地,有的麵目扭曲還保留著生前最後的驚恐。
“夫人,”雷震遠看了看環伺周圍虎豹豺狼,又悲憤的看著橫屍地上的朝夕相處的兄妹!
“看來今日,你我二人,此生緣盡於此。但是,這狗賊殺我兄妹,殘害無辜,斷不能放過,就算我雷震遠粉身碎骨,也要這狗賊償命!”
說罷,“霰雪”劍劍鋒銀光乍現,劍身周圍寒氣凝聚,隱隱有空裏流霜之感。
唐彩霞雙手插入腰部的皮囊之中,暗暗攥住一把暗器。
柳輕寒眉頭微微一皺,“遊龍”劍橫在身前,“唐姑娘,朝廷辦事,唐門還是不要摻和其中比較好,唐老爺子恐怕也不想自找麻煩!”
“老爺子從來不怕麻煩,柳大人多慮了!”
話音未落,雷震遠已經飛身上前,劍鋒直指柳輕寒。霎時間,周圍的一切仿佛都被一股冷氣凝結,時間,空間,就連人思維仿佛變得緩慢凝滯,“冰瀑”雷震遠的成名絕技,也是深的楚橋峰的真傳。
唐彩霞沒有一絲遲疑,輕功飛身而起,不斷變換位置,快慢不同的扔出大把暗器。
月光之下,漫天竟是螢火縈繞,暗器與暗器撞擊再次改變方向,一時間竟是無數暗器的星光閃爍。
唐彩霞少時成名,與她的雙胞胎姐姐合稱“朝飛彩霞暮溪雲”,她倆的拿手絕技正是這招“漫天星雨”。
柳輕寒飛身而起,直迎著雷震遠而去,手中的“遊龍”劍,猛的發出赤紅之光,攜帶著滾滾烈焰,仿佛一頭被觸犯了逆鱗的怒龍,帶著狂嘯和數道劍氣,向著雷震遠的萬丈冰淵狂襲而去。
唐彩霞得漫天星光,也在這股灼熱的怒氣之中,被衝擊的搖擺不定,紛紛落地。
“叮”的一聲,空中兩條人影交錯而過,雷震遠踉蹌落地,“霰雪”劍折為兩段。
鮮血從雷震遠的全身汩汩而出,轉瞬之間雷震遠已經成了一個血人,幾乎站立不穩。
唐彩霞飛身而來扶住搖搖晃晃的雷震遠,滿臉焦急和關切。
“沒事,都是皮外傷!”雷震遠大口的喘著粗氣。待要運氣調整身體,卻發現一旦運氣,便頭暈目眩,全身無力,傷口之上,鮮血飛濺,似乎有一股力量要撕破血脈。
“九龍奪魄!”柳輕寒說道“中此招者,兩個時辰之內,無法運氣,四肢癱軟無力!所以你還是別白費勁了,現在能站著已經是勉強了。”
雷震遠忽然歎了口氣,笑著看著唐彩霞。“夫人,看來,今夜就到這了,可惜了,不能,還是不能傷了這狗賊一分。”
雷震遠忽然摸著唐彩霞的臉,又輕柔的滑過唐彩霞細膩潔白的脖頸,“此生有你,夫複何求,隻是,瞞了你太多事,也害了你一生,我……”
“相公,切莫如此說!”唐彩霞把頭貼在雷震遠的胸口輕柔的說,“妾身愛慕相公從容大度,諄諄君子之風,相公這十年來對我溫柔體貼,細心嗬護,這十年,值十輩子!”說罷,抬頭痛惜的看著雷震遠,淚流滿麵。
“況且,相公原本不喜拋頭露麵,為了我和孩子生活的更好,才重新改了名字,來了溧陽!否則,相公會有今日之禍!”
“夫人……雖然我瞞你很多,卻從未騙過你!”雷震遠動情的抱著唐彩霞,月亮靜靜的照著這對死別的愛人,良久無聲。
柳輕寒仍是冷冷的看著,環伺周圍的殺手一動不動。柳輕寒正盤算著怎麽處置唐彩霞,忽然聽到一聲
“還不動手,”雷震遠大聲說道。
唐彩霞右手一閃,一柄匕首已然沒入雷震遠的心口。
“謝娘子,相送之恩,我,我……娘子”雷震遠在唐彩霞得攙扶下緩緩的倒在了地上,再也沒有了氣息,也許,他不應該動墨山的那筆財富,那個人曾經警告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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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發生的如此之快,快到柳輕寒根本來不及阻止。
柳輕寒還在震驚之中時,唐彩霞已然緩緩起身,麵向柳輕寒,滿臉淒絕,無限憤恨的看著他
“柳輕寒,今日我夫妻雙亡,唐門,不會放過你的。”說罷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雷震遠,忽然銀牙一咬,“相公!等等我!”
“不好!她要服毒!”柳輕寒暗叫一聲,飛身搶上,一把摟住唐彩霞腰身,一手就要點她穴道。
誰知唐彩霞忽然轉頭向他詭異一笑,這一笑,從嘴裏出來的不僅僅是血,還有三根飛芒針。
柳輕寒大吃一驚,緊忙側身扭頭躲避,可是腋下忽然一陣劇痛,讓他動作稍有遲緩,一枚飛芒針直直紮入了他的額頭。
於海亮的第三刀,其實刺中了他的下肋,雖未傷及內髒,但也是血流如注。
當時他為了保持對雷震遠的壓迫感,瞬時捏碎了於海亮的喉嚨,令他無法說話。
此時,這道不輕不重的傷,反而成了至關重要的一刀。
柳輕寒大喝一聲,後退十幾步,急運內力將飛芒針逼出。唐彩霞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倒在了雷震遠的屍身上。
“遠哥……”她無聲的呼喊。
在她漸漸渙散的眼神裏,仿佛看見了從密道逃出的千雪和雷雲兄妹,前方小路滿是荊棘,三人正奮力前行“哧”的一聲,樹枝劃破了雷雨的衣襟,漏出了雷雨光滑的脊背,背上赫然紋著一幅畫,和一首詩。
湖光秋月兩相和,潭麵無風鏡未磨。
遙望洞庭山水翠,白銀盤裏一青螺。
柳輕寒看著漸漸沒了呼吸的唐彩霞,總覺得身上哪裏有些不妥。
這時,房頂上的十幾個人都縱身躍入院子,每個人都帶著一副純白色的麵具,隻有一人麵具上畫著一幅山水畫。
這人走上前問道“柳大人可有什麽不妥。”
“沒有,不想“影衛”親臨,相爺可有吩咐?”
“相爺交代,雷府務必斬草除根,故差遣我等前來肅清餘孽。”
正說著,“影衛”的成員已經發現雷雲逃走的密道,並一起追了出去。
“那,在下告辭了,柳大人!”說罷,閃身追了過去。
柳輕寒看著滿地鮮血,殘肢斷臂,不覺得心生悲涼,自己的一生,何嚐不是支離破碎。
他縱身一躍,出了雷府。
“墨山,去看看吧,有沒有線索!”柳輕寒正要趕路,忽然眼前一花,頭痛欲裂。
“怎麽!飛芒針有毒?”柳輕寒忽然驚出一身冷汗!
“朝飛彩霞暮溪雲”的唐彩霞用的是無毒的暗器,而唐溪雲用的是劇毒的暗器,怎麽?
柳輕寒忽然明白了之前的不妥之處,飛芒針本身殺傷力極小,使用者都會塗上致命毒藥!那麽,剛才的死掉的不是唐彩霞,難道是唐溪雲?
可是雷震遠好像並不知情,這……正想著,忽然一陣更加強烈的劇痛襲來……
雷府的一百多具屍體無人收屍,等發現的時候,有的已經發臭脹,更兼有殘肢斷臂,死相猙獰之人,成為溧陽,乃至境內各州之間坊間巷尾的雜談,多年不斷,眾說紛紜,給溧陽造成了非常惡劣的影響!
幾年以後,溧陽改名為沭陽,取“術”字,鎮住一城的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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