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遊龍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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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猴是見不得人的柳輕寒!
    真正的白猴,早就死在溧陽城外了!
    “遊龍劍”就架在他的盤膝而坐的雙膝之上。
    古劍,劍鞘一看就是經曆了百年的滄桑,被無數代傳人手掌細細撫摸握緊過才會變成如此模樣——古香古色中泛著油潤的光澤。
    劍鞘上的飛龍,象征著遊龍劍的傳人如同九霄之上的神龍,自由,威嚴,剛正不阿,嫉惡如仇!
    柳輕寒輕輕的將劍抽出劍鞘,劍身泛著幽幽的青光,出鞘的瞬間一絲腥甜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有人說這把劍當年懲惡揚善,威名不遜於大俠蕭病木手中的“山嵐”神劍!
    隻不過,遊龍劍在當年“夜宴之禍”後便很少再現身江湖。
    不知道什麽原因,除了必要時殺幾個當時的大奸大惡之人,遊龍劍曆代傳人,隨著蕭病木這顆巨星的隕落,似乎也倦怠了世事的紛爭險惡,無謂陳國的國運興亡,幾乎江湖上不再現身,成了最神秘的存在。
    隻不過,數百年裏,遊龍劍曆代傳人留下的戰績,都是當世的驚鴻一瞥。
    柳輕寒定定地注視著手中的遊龍劍,劍柄處傳來的微熱,似乎還有些先師龍放野手中的溫度。
    他永遠忘不了,自己當年不過是個打家劫舍,浪跡天涯的蹩腳強盜。
    是龍放野給了他一次改過的機會,兩人從對手變為師徒,又超越師徒變得更像是父子!
    “浮名一任輕,夜雨月微寒。”
    如果不是龍放野給他起了柳輕寒這個名字,他還是大盜柳三。
    柳三這個名字,還是衙門為了張貼懸賞布告,隨便給他起的名字!
    他自己早就忘了自己叫什麽了,他從有記憶起,別人對他的稱呼隻有一個字“滾”
    他無父無母,孑然一身,仿佛世間的一切都與他無緣,他搶來的錢,也都迅速的花在許多說不清的地方。
    反正,等他走到人前時,又是口袋空空,又變得窮凶極惡起來!
    這世界的一切仿佛都與他無緣,他隻能拚命地搶,讓所有人記得他。
    直到衙門不勝其擾,終於給他起了名字,畫了畫像,告示眾人,他才覺得有點存在的踏實感!
    不過,這點踏實感還沒持續多久,就碰上了龍放野,又把他拖進了深山老林,後來,兩人亦師亦友,形同父子。
    可是,沒過幾年他便厭倦了孤寂的清修生活,學了武功不換一些富貴,那學武功有什麽用?
    那時候的他還沒有消磨對權利和財富的欲望,尚未出師,便有了投身朝廷,用自己的武功,搏個一官半職的想法!
    他看著那些武功不如自己卻錦衣玉食,吆五喝六的官差又嫉又恨,恨自己為什麽不能和他們一較高下,博取更多名利,獲得更多權利,讓更多的人臣服在自己之下。
    隻可惜,龍放野想要他做到的卻是“浮名一人輕”!
    雖然遊龍劍從來沒有定下對傳人要求不得入仕為官之類的規矩,但是龍放野還是對柳輕寒的激進態度表示出了極大的不滿!
    最終,龍放野拗不過柳輕寒便放他出了山,臨走時又擔心柳輕寒前路險阻,便將隨身攜帶的遊龍劍提前給了他。
    這一決定為的是讓那些隱匿在武林中的絕頂高手,在看到遊龍劍的時候,也能看著自己的三分薄麵,不至於太過為難尚未出師的柳輕寒!
    不想,柳輕寒這一走,就是十多年的時間,不僅毀了他自己的一生,也連累龍放野!
    龍放野第一次踏入丞相府得時候,就察覺到段千愁的存在,所以他才臨時改變了威脅張必知救出柳輕寒的想法,選擇了用自己去換被壓在天牢中的柳輕寒重見天日的機會。
    隻是沒想到,這一換,又是數年時間飛逝而過,龍放野的身體也不複當年。
    柳輕寒看著眼前的“遊龍劍”心中無限悔恨,恨自己為什麽當初不聽師父的話,恨自己害了原本過著隱士一般逍遙灑脫的生活的恩師,也恨自己這些年殺掉的那麽多的無辜之人。
    殺掉的雷震遠一家,殺掉的方塘一家,那個被釘在牆上的孩子還尚未成人。
    還有……方塘臨死前跟他說話,他到現在也沒有明白。
    “一定要殺了……殺了……他……!”
    柳輕寒驚愕的發現,方塘臨死前的目光是看向那個尚未成年得孩子的,震驚令他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柳輕寒緩緩摘下屬於白猴的那張白色的麵具,麵具之下仍是白猴的臉——還保持著被他殺死時的樣子,隻不過那副猥瑣的麵孔上,老淚縱橫。
    “殺掉他……”
    柳輕寒眼前此時浮現的卻是紅虎猙獰恐怖的臉!
    龍放野臨死前,將自己畢生所學全部傳給了他,剩下的,就需要柳輕寒自己去悟。
    龍放野知道,以柳輕寒的資質,隻要他沉下心來,以遊龍劍獨門心法,揣摩自己最後的劍勢奧義,飛升宗師之上,對於柳輕寒來說,不難。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殺父之仇,焉能不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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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輕寒默默的看著自己手上失而複得的遊龍劍,想起了溧陽城外那個風流倜儻的公子以及他所說的過去與未來。
    王戰……
    那個公子就在他毒發倒地,行將斃命的地方出現,從容施救,一切發生的像是早就約定好的一般。
    他告訴了他不知道的關於龍放野的一切,也告訴了他還沒看見的未來將要發生的事情!
    “你師父不久就會和張雲天一起來到這裏,不信的話,你可以等等看!”王戰笑著說,未來的一切似乎被他說的確鑿無疑。
    事實也是如此,不僅如此,王戰還告訴了他另一個可怕的事實。
    “你難逃一死,死在一個少年手裏,因為你殺了他的親人。不過,在這之前,如果你按我說的做,你會給你的師父報仇!”
    那時候他雖然不懂王戰的意思,還在對他的話將信將疑!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決定不再以柳輕寒的身份回到相府,並且試圖尋找機會聯絡到龍放野,一起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隻可惜,張雲天的疑心太重,在他的看似隨意的生活中,龍放野的一舉一動都被他和龍影的人監視的一絲不漏!
    “換個身份回去不就好了?一個可以隨時接觸到到龍影的人!”王戰笑著說。
    於是,他按照王戰的計劃,將自己的死偽裝成被野狼吞噬的情形,甚至,就連“遊龍劍”都被他扔在了死亡的現場!
    “放心吧……這把劍還會回到你的身邊的!”王戰歎了口氣,眼神中流露出些許惋惜和傷感。
    一切都布置好後,他看見天罰的雷龍帶走了遊龍劍。
    不久他便在王戰的協助下,殺了白猴!
    不過,直到後來龍放野死的那一刻,他才確信王戰的話真實有效!
    “當!當!當”
    忽然,遙遠的巷子裏傳來了打更人的梆子聲。
    夜已三更!
    柳輕寒忽然將遊龍劍重新插入劍鞘,帶上麵具,無聲的起身推開窗戶,一個縱身,躍入冰冷漆黑的冬夜!
    他要去見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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