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維多利亞港，陳永仁笑著跟阿浪打了個招呼。
    “這家夥叫阿浪。”
    “是不是有點像我？”
    “他不是警察，而是那邊最大的混混頭子。”
    “要是你們跟他杠上了，我勸你們最好還是快跑，”
    “不然的話，你們鐵定要完蛋！”
    倪永孝皺著眉問：
    “他就是那個繼承了海叔集團，還把尊尼汪給幹掉的那個阿浪？”
    陳永仁笑著說：
    “沒想到吧？”
    “他這麽年輕，還跟我一樣帥。”
    倪永孝點點頭：“你覺得他有可能是咱們的人嗎？”
    陳永仁被逗笑了：“別胡思亂想了！”
    “我在凱撒皇宮那會，還見過洪興公司的董事長李乾坤呢。”
    “他長得跟你那是一模一樣。”
    “可他不是咱們的人！”
    倪永孝又皺起了眉：“李乾坤？靚坤？”
    “我和他像不像？”
    陳永仁淡淡地說：“說是說一模一樣。”
    “但你們的氣質那還是差了一大截的！”
    倪永孝有點擔心：
    “阿仁，你身上流的是倪家的血，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你這種背景，在警隊是沒什麽大出息的。”
    “你不回來幫我嗎？”
    陳永仁嘲諷道：“回去幹什麽？”
    “等死？”
    “我老大可是李雲。”
    “他對洗衣粉和那玩意那是深惡痛絕。”
    “要是換成你，你是留在警隊還是回倪家賣洗衣粉？”
    “我當初考警校那會就說過了，”
    “我想做個好人！”
    “我還以為警隊不會要我呢。”
    “但老大相信我，還把我調到了重案組。”
    “我的同事們，沒人拿異樣的眼神看我。”
    “老實跟你說，”
    “我們組裏有個同事，他親哥是社團的老大。”
    “我的搭檔以前還是洗衣粉販子派來的臥底呢。”
    “但我們心裏頭，都想做個好人。”
    “大哥真是收容了我們！”
    陳永仁笑著望向倪永孝，問道：“要是你是我，你怎麽選呢？”
    倪永孝一時語塞。
    這還用選什麽？
    要是有那個機會，誰不想當個堂堂正正的好人！
    可偏偏沒這命！
    陳永仁這家夥真是走運！
    碰上個好上司李雲。
    換做任何一個老大，他都未必能扛住。
    難道真要讓自己親弟弟也跟自己一樣，走上不歸路？倪永孝可做不出這事。
    “你現在來找我，不會影響你在警隊的發展吧？”
    陳永仁笑了笑：“我沒回老家考警校，就是想和這個家徹底斷絕關係。”
    “就聊聊過去的事，沒問題的。”
    “我說句不太好聽的。”
    “要是老大真要對付你，”
    “除非你跑到天涯海角，不在這裏，不在老家，不在祖宗地界，”
    “不然你躲哪兒都不頂用！”
    倪永孝長歎一聲，掏出根中華煙遞給陳永仁：“我信你。”
    “李首富動動嘴皮子，就逼得我們這些賣洗衣粉的沒法活了。”
    “昨晚我們幾個大佬主動跑到大澳，把葉國歡給解決了。”
    “倪家死了三個重要人物，文拯、黑鬼、甘地都沒了！”
    “東星那邊死了個老大，五虎裏的笑麵虎吳誌偉重傷，烏鴉瞎了一隻眼，耀揚也受傷了！”
    總共死了八十多人，
    才搞定葉國歡。
    “李首富太狠了！”
    “要是他想對付倪家，”
    “我跑都跑不了！”
    陳永仁卻笑了：“這不是挺好的嘛，倪家四個有二心的頭目都沒了，就剩國華了。”
    “找個機會幹掉他，家裏就沒人反對你了！”
    “我老大說了，”
    “對你忠心的隻有韓琛。”
    “其他人嘛……”
    “死了才清淨！”
    他停了停，“不過，要是你也想對付韓琛，”
    “那你可真是離死不遠了！”
    倪永孝猛地抬頭：“為什麽？”
    陳永仁淡淡地說：“你得學著信別人。”
    “不然別人肯定也不信你。”
    “韓琛都可能背叛你。”
    “你那些合作夥伴，誰不擔心你黑吃黑！”
    倪永孝狠狠地吸了口煙：“去他的吧！”
    “賣洗衣粉的都沒良心，”
    “誰信誰！”
    他突然疑惑起來：“你說李首富最討厭的行業是賣洗衣粉和那個什麽。”
    “可阿浪已經是本地最大的那個什麽大佬了。”
    “為什麽他還能開著小遊艇，過得那麽滋潤？”
    “李首富怎麽不抓他呢？”
    “李首富要是動手，”
    “我不信阿浪能跑掉！”
    陳永仁諷刺道：“你這是在眼紅嗎？”
    倪永孝認真地看著他說：“不是眼紅，是不服氣！”
    陳永仁壓低聲音說：“阿浪確實是咱們這兒數一數二的混混頭目，沒錯。”
    “但你知不知道，”
    他繼續道，
    “阿浪有沒有在本地做那些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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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倪永孝一臉驚訝地問：“你是說什麽意思？”
    陳永仁不慌不忙地說：“我老大的意思是，隻要你不在咱們這兒和老家搞那些昧良心的買賣，你就算做得再大，賺再多的錢，他也不管你！”
    倪永孝瞪大眼睛看著陳永仁：“真有這好事？”
    陳永仁點了點頭：“騙你幹什麽？”
    “老大的意思是，”
    他接著說，
    “咱們這兒頂多算個中轉地，待的時間不能超過24小時，老家那邊連中轉都不行！誰要是敢違抗，他親自出手！”
    倪永孝的心砰砰直跳：“這……這也太狠了吧。”
    對於李雲的手段，他們這些混混心裏跟明鏡似的。原本以為早晚得完蛋，現在卻有了轉機，激動得差點叫出聲來。真是……太好了！
    陳永仁點上一支煙：“有人惹到了他，老家那邊給了一哥壓力，一哥又把這事推給了老大。”
    倪永孝急切地問：“告訴我是誰？我弄死他！”
    陳永仁搖了搖頭：“不用你動手，你幫我查清他們社團的核心成員和證據就行，剩下的事我們自己處理。按老大的脾氣，直接幹掉就完事了，但老家不讓，他們要押回去審。”
    倪永孝迫不及待地問：“那家夥到底是誰？”
    陳永仁笑著回答：“冠猜霸！”
    劉建明恭恭敬敬地給綠衣關公像上了三炷香。
    韓琛笑著打趣道：“你現在是警察了，該拜紅衣關公了吧？”
    劉建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紅衣代表忠，綠衣代表義。忠我要，義我也要。要是我不講義氣，早被倪永孝給滅了！”
    韓琛哈哈大笑：“你搞錯了，我對倪家忠心耿耿，阿孝也很信任我，他為什麽要殺我？你是不是當警察當糊塗了？”
    劉建明也大笑起來，笑聲很大，甚至笑出了眼淚。
    韓琛立刻收住笑容：“別笑了！我不想讓阿孝知道我和重案組的人有聯係！”
    劉建明擦掉眼角的淚：“阿孝確實信任你，不過，要是我告訴他一件事，他就算再信任你，也得殺了你！”
    韓琛撇撇嘴，一臉不信：“吹牛吧你就。”
    劉建明收起笑容，冷冷地看著韓琛：“在我去警隊臥底之前，有人讓我辦了一件事。”
    韓琛滿不在乎地問：“什麽事？”
    劉建明哼了一聲，冷笑起來：“倪坤！是我幹掉的他！”
    韓琛嚇得差點沒蹦起來：“你說什麽玩意？”
    劉建明嘿嘿樂道：“我說，我把倪坤給宰了！”
    韓琛當場就傻眼了：“你……你剛才說什麽？”
    “你瘋了吧！”
    “你為什麽要殺坤叔？”
    “你就不怕掉腦袋嗎？”
    “我警告你，”
    “這事千萬別往外說，”
    “要不然我死了，你也得陪葬！”
    劉建明以前跟著韓琛混，這是明擺著的事。劉建明這回這麽幹，在別人看來就跟韓琛指派他殺的一樣。
    就這麽簡單！
    老大，哪個幫派能容忍這種事？江湖上唯一的例外就是洪興的大佬靚坤。靚坤也是沒辦法才下的手，那些兄弟們，老大們都背叛他、坑他，靚坤實在受不了，這才反過來把他們給收拾了。洪興欠他的多了，要不然靚坤怎麽能當上銅鑼灣的堂主？
    別的幫派的人，誰要是敢動自己的老大，那肯定得被整個幫派追殺。
    韓琛一聽劉建明幹的這事，嚇得魂都沒了！
    他怎麽敢幹這種事呢？
    韓琛吼道：“你怎麽就敢這麽做？！”
    “你怎麽就敢？！”
    劉建明冷笑一聲：“是，那時候我就是個小混混。”
    “我哪敢？”
    “我是不是還被人陷害了？”
    “當然是被人指使的！”
    韓琛越想越心慌：“是誰？”
    “誰他媽讓你幹的？”
    劉建明笑了一下：“黃誌成！”
    什麽？！
    韓琛愣住了！
    他壓根兒沒想到會是這個名字。
    接著，韓琛火了：“你丫騙我呢？”
    阿城那時候可是警察！
    你會聽警察的？
    劉建明撇了撇嘴：“我當然不聽他的。”
    “不過，瑪麗讓我幹的……你說我聽不聽？”
    嘶！
    韓琛一屁股坐地上了。
    黃誌成下令，韓琛能推得幹幹淨淨。
    可瑪麗……
    江湖上誰不知道，瑪麗為了韓琛什麽都能幹，包括送命！
    劉建明平靜地說：
    “別人的話我可以不聽，”
    “瑪麗的話，我敢不聽嗎？”
    “我要是不聽，那時候死的就是我了吧？”
    韓琛突然抱著腦袋大哭起來：“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劉建明很淡定：
    “那時候我就跟個傻子似的，”
    “想往上爬。”
    “這種出風頭的事，當然得我去幹了。”
    “至於他們倆……”
    劉建明陰森地說：
    “倪坤不死，你怎麽能坐上這個位置？”
    “瑪麗對你一片癡情，這人為了你什麽都願意做。”
    “黃誌成心裏盤算的是控製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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