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拉忍不住插話：“但是在西方，犯罪側寫師通常會把罪犯的行為歸結為性、暴力以及各種人格問題……”
    李雲點點頭：“沒錯，如果你想為這些連續作案的罪犯構建一套行為邏輯，那肯定得有一些理論來支撐。”
    “西方國家的心理學理論大多基於弗洛伊德的理論體係，比如性、欲望、戀母情結、本我等等。”
    “所以嘛，根據這個理論框架搭建的概念，自然而然地會把這些因素都考慮進去。”
    葛瑞森他們默默地點著頭，覺得李雲說得很有道理。
    一提到西方心理學的發展，大家腦子裏第一個蹦出來的就是弗洛伊德，盡管有人對他的性本能理論持保留意見，但性這個話題總是會被扯上。
    這還真讓人挺無奈的。
    李雲給他們解釋，“我這裏的情況就完全兩樣了。”
    “在我老家，有兩種截然不同的看法。”
    “一種覺得‘人之初，性本善’，另一種覺得‘人之初，性本惡’。”
    “但不管哪種看法，都承認環境對人的塑造作用。”
    “我給你們舉個直觀的例子。”他望向布朗，“別介意哈。”
    “假設你出生在鷹醬的貧民窟。”
    “那裏幫派橫行，罪犯遍地。”
    “在那兒長大的孩子很多都會被幫派帶偏。”
    “不少人十幾歲就加入了幫派……”
    “但也有像你這樣成為調查員的。”
    “這能說明貧民窟的人天生就是罪犯嗎?”布朗連忙搖頭：“當然不能!”李雲接著說：“貧民窟裏犯罪率是高。”
    “但這也不代表那裏的人天生就是壞蛋吧?”布朗又點了點頭：“對頭!”李雲轉頭問葛瑞森：“你住的地方治安好，犯罪率低。”
    “但偶爾也會鬧出點犯罪事吧?”葛瑞森點了點頭。
    李雲笑著說：“這些個別的犯罪也不能證明你們社區的人天生就善良吧?”葛瑞森若有所思，“確實如此!”李雲拍手道：“那你們想想，為什麽這些孩子長大後的境遇如此千差萬別?”
    “貧民窟的孩子大多過得挺慘，不少人還有案底。”
    “富人區的孩子大多工作體麵，職業發展也挺好?”
    “這都是環境在起作用。”
    “好環境塑造好人。”
    “壞環境塑造壞人。”他指著布朗，“華瑞克，我敢打賭。”
    “你在成長路上一定碰上過貴人的相助。”
    “不然的話，周圍全是幫派成員的話。”
    “你壓根不可能完成大學學業，成為調查員。”
    “這跟性、欲望不沾邊。”
    “跟環境才有關聯。”布朗一臉驚訝：“太對了!”莎拉不解地問：“可是您的理論好像對食人魔不適用。”李雲笑著問：“為什麽不適用?”莎拉認真地說：“食人魔漢尼拔小時候接受過良好的教育。”
    “他甚至享受過完整的貴族教育。”
    “他的一切都顯得那麽有魅力。”
    “他是個品味高雅的上層貴族。”
    “他的藝術造詣也特別高……”
    “就像您分析的那樣，他是個優雅的家夥。”
    “這不跟您的理論相衝突嗎?”李雲搖搖頭：“不衝突。”
    “你大概沒仔細看過我對威爾小茶杯）做的人物分析吧。”
    “我之前說過，他小時候受到了很好的貴族教育。”
    “所以他舉止優雅，氣質中還帶著點藝術範兒。”
    “不過呢，我也仔細琢磨過。”
    “漢尼拔小時候肯定遭遇過什麽可怕的事情。”
    “要不他怎麽會對那些粗魯的人如此反感呢。”
    “甚至到了恨不能除之後快的地步。”
    李雲一臉認真地講：
    “我早就提醒過，隻要是連環案的嫌疑人，心理肯定都不正常。”
    “咱們別把他們想得太神奇，也別太在意他們的個性。”
    “說到底，他們隻是一群可悲的病人。”
    “咱們隻要從心理上和法律上同時對付他們，就行了。”
    莎拉皺起了眉頭，顯然不太相信。
    葛瑞森連忙插話：
    “李，莎拉不是想跟你抬杠。”
    “她就是鑽牛角尖了，一時轉不過來。”
    李雲毫不在意，笑著說：
    “這都沒什麽。”
    “學術討論嘛，有意見分歧很正常。”
    葛瑞森這才鬆了口氣。
    還好李雲沒往心裏去。
    這時，他倒是挺讚同李雲說的“環境決定論”。
    至於弗洛伊德的理論，他完全不買單。
    難道西方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嗎？
    再說了，哪個家長不希望孩子生活在安全的社區，不光是為了安全，更是為了孩子的健康成長。
    這不就是李雲說的環境對人的影響嗎？
    莎拉倒是認真起來了！
    李雲想了想，說：
    “你不是和威爾是朋友嗎？”
    “打個電話讓他把漢尼拔的背景資料發過來，這樣不就驗證你的想法了嗎！”
    莎拉眼睛一亮：
    “李，這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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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雲點點頭：
    “當然沒問題！”
    莎拉得了李雲的同意，立刻給威爾·格雷厄姆打了電話，要了一份漢尼拔的背景資料。
    天哪，資料裏的內容讓她大吃一驚！
    漢尼拔確實受過良好的教育，但他小時候親眼目睹了妹妹被殺，還為了嬸嬸殺過人！
    那個被漢尼拔殺掉的人，是個粗魯的屠夫，因為屠夫嘲笑了他的嬸嬸。
    莎拉驚呆了。
    她看著李雲的眼神充滿了敬仰：
    “李，你怎麽會知道這些！”
    葛瑞森糾正她：
    “這不是瞎猜的。”
    “這是根據理論係統進行的合理推斷。”
    “對咱們破案有很大幫助。”
    莎拉連忙道歉：
    “李，請原諒我失言。”
    “我一時沒弄清楚……”
    李雲大方地擺擺手：
    “這很正常。”
    “要不你們來找我聊什麽呢？”他指了指布朗，“環境對人的影響可大了去了。”
    “就拿布朗來說。”
    “要是按照常規發展。”
    “布朗肯定會被環境帶跑偏。”
    “什麽打架鬥毆、小偷小摸、混幫派之類的。”
    “這些都是明擺著的事。”
    “不是說布朗天生就這樣，那太離譜了。”
    “就是因為周圍的人都這樣。”
    “看多了聽多了，自己也就學會了。”
    “這很自然。”
    “不過布朗沒完全陷進去。”
    “那就可以推測，他的成長過程中，有人給他指了條明路。”
    “就是說布朗是個有福氣的人嘛。”
    “他跟老家那些人真不一樣。”
    “能從那麽亂的地方闖出來，還念完了大學。”
    “最後進了咱這部門。”
    李雲瞅著布朗說道，“華瑞克，你運氣真好。”
    “現在的頭兒是個講理的人。”
    “是個好領導，能帶著你進步！”
    布朗瞪大眼睛瞅著李雲：
    “李哥，你說得太對了吧！”
    “側寫師都這麽厲害嗎？”
    “我感覺什麽事都瞞不過你。”
    李雲搖搖頭：“側寫師又不是什麽都知道的神仙，哪能什麽都知道？”
    “這你大可放心。”
    “我給人做側寫，也就隻能大概分分類。”
    “不可能精確到個人。”
    “我的判斷都是靠邏輯推理。”
    “不是瞎琢磨！”
    大家夥兒都若有所思。
    葛瑞森又問：
    “那那些所謂的人格呢？”
    李雲毫不猶豫地回答：
    “他們就是精神病。”
    “這點兒毫無疑問。”
    “就像每年生的孩子，總有些身體上有小毛病。”
    “像先天性心髒病、兔唇什麽的。”
    “有身體上的問題，當然也會有精神上的毛病。”
    “天生的人格，就是精神上有問題。”
    “這種人得送精神病院好好治。”
    “不然危害可大了！”
    三個人一塊兒點頭。
    李雲打的比方很接地氣，他們一聽就懂了。
    葛瑞森琢磨了一會兒，才說道：
    “李哥，這次找你，不光是想問問連環犯的事。”
    “主要是。”
    “我手頭有個棘手的案子，想請你給做個側寫！”
    李雲笑了：
    “這不是挺好嘛？”
    “光說理論總會有漏洞。”
    “有了具體案例，就有意思多了！”
    葛瑞森他們特別佩服李雲的自信。
    他連案子是什麽都沒問，直接就開幹了。
    李雲對自己的能力有信心，能快速畫出嫌疑人畫像。
    這正是葛瑞森他們需要的。
    葛瑞森也沒多囉嗦，立馬開始說案情。
    莎拉拿出一個文件袋，自己把裏麵的照片掛到了辦公室黑板上。
    葛瑞森指著第一組照片：
    “這是我們接的第一個浴缸命案。”
    “剛開始，浴缸的布置跟現場似的。”
    “還留了一段遺言。”
    “但後來我們一鑒定分析。”
    “這人不是的，是他殺！”
    “錄音是死者被凶手逼著錄的。”
    “我們搜了現場，凶手什麽線索都沒留。”
    “指紋、毛發什麽的都沒有。”
    “所以這案子就成了懸案。”
    他看著李雲等他分析。
    李雲擺擺手：
    “好吧，既然確認了這是一係列連環殺人案。”
    “那我得試著描繪出凶手的樣子，這就需要更多案件的細節了。”
    葛瑞森琢磨了一下，覺得這話在理，正打算繼續往下說，布朗冷不丁地問：
    “李，要是這案子交給你，你會怎麽著手處理？”
    ？
    葛瑞森和莎拉都轉頭看向李雲。
    李雲接過案件資料，開始認真翻閱起來，“要是我的案子。”
    “我一定會在案發後的72小時內解決它。”
    “這是抓住罪犯的黃金時間。”
    “要是錯過了，很可能就變成無解之謎了。”
    三個人都點了點頭。
    李雲指著照片說，“根據你們描述的情況，我目前隻能看出一點。”
    “這個凶手可不是生瓜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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