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特愛記人生日，而且在不少犯罪現場都留過影兒。”
    “先澄清一下哈。”李雲接著說，“米蘭德是做錯了事，但他一點不後悔。
    他覺得這就是在給大家，特別是給葛瑞森提個醒兒。
    所以，別指望他會自己蹦出來。”
    莎拉聽得一頭霧水：“你是說米蘭德不是真凶？”
    李雲搖了搖頭：“也不能這麽說。
    但他這麽幹，就是想讓大家都知道他老爸被冤枉的事。
    這對他來說太重要了。”
    布朗突然插了一嘴：“會不會是因為他小時候在法庭上沒幫老爸說話，心裏有愧？”
    李雲嗯了一聲：“有點道理，但這隻是其中之一。
    米蘭德覺得自己對不起老媽，也厭惡現在的自己。
    所以，他想找到那個讓他變成這樣的人，他最恨的那個人。”
    “你們找到的第一個案子，八成就是米蘭德幹的頭一炮。”
    “他的背景和犯罪現場太匹配了。”
    “葛瑞森。”
    “快說說。”
    “你那個符合這些條件的好朋友是誰？”
    葛瑞森的臉色刷一下就變了。
    “李……”
    李雲一臉正經地告訴他：
    “我這都是根據案子本身推理的。”
    “你也得這麽辦。”
    “我知道這分析對你來說有點頭疼。”
    “但這是真相。”
    “或者我直接問你——”
    “你有沒有在法院工作的朋友？”
    “還是高級檢察官的鐵哥們兒？！”
    百分之四十四點八，十九點零二分。
    莎拉和布朗都愣住了！
    什麽？
    米蘭德躲在法院裏？
    他們一下子明白了。
    沒錯！
    隻有法院的人才可能完全符合李雲的描述。
    倆人看向葛瑞森，隻見他慢條斯理地說：
    “我就一個鐵哥們兒，地區檢察官！”
    轟的一下！
    莎拉和布朗都傻了。
    地區檢察官是那個浴室凶手米蘭德？
    這倆人怎麽看都不搭邊兒！
    李雲指了指電話說：
    “你現在有個機會，能攔住你最好的哥們兒，說不定還能救他老媽。”
    “米蘭德這人容易走極端。”
    “他都寫好遺囑了。”
    “不管保羅·米蘭德的案子能不能翻案。”
    他剛要打電話，李雲按住了他。
    葛瑞森一臉疑惑地看著李雲。
    李雲淡淡地說：“你說你那老朋友是地區檢察官？”
    葛瑞森點了點頭，眼眶都有點兒濕了。
    李雲提醒他道：
    “這檢察官可真讓人佩服！”
    “要查他，那可不是走走過場的事。”
    “你真覺得隨便打個電話，遠在地球另一邊的凱瑟琳和尼克就能搞定這麻煩？”
    葛瑞森一聽這話，立馬明白了。
    對呀！
    這事哪能這麽容易？
    對方可是個地區檢察官，尼克和凱瑟琳的頂頭上司呢。
    想查他，光是那些繁瑣的程序就能讓兩人頭疼不已。
    葛瑞森連忙說：“咱們得趕緊回去！”
    布朗和莎拉隻能連連點頭，兩人都愣住了。
    李雲拿起電話說：
    “保羅，吉爾伯特他們要撤了。”
    “你給他們三個訂好回程機票。”
    掛掉電話，李雲一臉嚴肅地對他們說：
    “讓我給你們講講這些推測是怎麽來的。”
    三人立刻豎起耳朵聽。
    李雲伸了一根手指頭：
    “雖說生日不算是什麽大秘密。”
    “但一般人也不會輕易泄露。”
    “可這兩個受害者的生日和家庭住址，凶手卻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這說明凶手手裏肯定有一大堆人名、生日和地址。”
    “這樣才能隨便挑個目標下手。”
    “你們也知道，那些鷹國人愛到處跑。”
    “今天還在東海岸，明天說不定就跑到西海岸去了。”
    “可這家夥居然能在他現在住的地方，輕輕鬆鬆就把人給殺了。”
    “這說明他對受害者的具體位置了如指掌。”
    “那麽，什麽情況下，人們會同時告訴別人自己的生日和地址呢？”
    “我琢磨了一下，很可能是法院！”
    “或者跟法院有關的行業。”
    葛瑞森他們聽得連連點頭。
    李雲又豎起了第二根手指頭：
    “你們辦案的時候，凶手的一些反應其實已經給你們透露了些線索。”
    “隻不過，你們沒注意到。”
    布朗一臉不解：
    “我們可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偵查員了。”
    “怎麽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李雲搖了搖頭：
    “不對！”
    “我們老家有句話叫‘燈下黑’。”
    “蠟燭能照亮周圍的一切。”
    “但蠟燭底下那塊地方反而最暗。”
    葛瑞森若有所思。
    李雲指了指米蘭德的照片：
    “你們把米蘭德當成目標，不管他是故意暴露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反正你們盯上他了。”
    “可你們去抓他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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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偏偏失蹤了！”
    “更奇怪的是，你們回到警局，發現監控裏還有米蘭德挑釁你們的畫麵。”
    “當時你們什麽感覺？”
    布朗脫口而出：
    “肯定是這家夥在嘲笑我們，挑釁我們！”
    李雲追問：
    “還有其他感覺嗎？”
    布朗咬牙切齒地說：
    “我們覺得又丟臉又生氣！”
    警察被小偷給耍了，自然不會服氣，肯定是又氣又惱。
    李雲歎了口氣：
    “我問的不是你們個人的心情怎麽樣。”
    “你們可都是現場偵查的高手。”
    “難道就沒從那些情況裏嗅出點不對勁來？”
    李雲直勾勾地盯著他們三個：
    “米蘭德那家夥怎麽就能對你們的行動了如指掌呢？”
    “連時間都算得分秒不差！”
    “他雖然想把自己給毀了，但他可不傻！”
    “那這麽說來……”
    “米蘭德怎麽敢那麽明目張膽地出現在警局的監控底下？”
    “他就不怕你們一眼認出他來？”
    “還是說……”
    “他清楚那些能認出他的人已經不在了。”
    “這樣他就能隨便亂晃。”
    “警察頂多把他當個不相幹的路人？！”
    轟！
    葛瑞森他們仨的臉色立馬就變得跟吃了蒼蠅似的。
    對！
    這麽大的窟窿，當時他們怎麽就沒看出來呢？
    抓保羅·米蘭德那可是秘密行動。
    知道的人屈指可數。
    事前根本就不可能走漏風聲。
    莎拉艱難地開了口：
    “米蘭德在警局裏有自己的眼線。”
    李雲點了點頭：
    “這已經很明顯了嘛。”
    布朗皺著眉說：“肯定是哪裏搞錯了。”
    “可米蘭德能那麽淡定地搬走消失……”
    “那你們現在應該清楚錯在哪了吧？”
    布朗黑著臉回答：“審批環節有問題！”
    警察要抓人，得先拿到搜查令和逮捕證。
    每次行動前都得申請，要麽是檢察官批，要麽是法官批。
    這也是李雲覺得凶手肯定和法院有瓜葛的原因之一。
    李雲接著說道：“這個案子還有件挺有意思的事……”
    “吉爾伯特，剛才凱瑟打電話來的時候。”
    “她沒提那兩個死者和保羅·米蘭德有什麽關係吧？”
    葛瑞森茫然地搖了搖頭：“沒提！”
    李雲笑了笑：
    “那就說明。”
    “米蘭德不是為了那個什麽才動手的！”
    “他隻是想給他老子！”
    “無辜的人遭了殃，這才讓你對這個案子這麽上心。”
    “他希望你能幫米蘭德洗脫罪名。”
    “從這裏能看出不少問題來。”
    “比如……”
    “凶手特別信任你的能力，甚至是極其信任你。”
    “如果不是你身邊親近、了解你的人，絕對不可能有這樣的判斷。”
    “再有一點……”
    “這也是這個案子和其他連環案不一樣的地方……”
    “凶手相信法律的公正！”
    葛瑞森他們仨全都愣住了！
    李雲嘴角輕輕上揚，“是不是覺得很矛盾？”
    “一個連人命都不放在眼裏的凶手，居然相信法律的公正？”
    “但事實就是如此。”
    “米蘭德這家夥有強烈的自我毀滅傾向。”
    “他厭惡現在的自己。”
    “他覺得對不起自己老子——這點挺好理解的。”
    “他還覺得對不起自己老娘——這點，估摸著得等你們抓到他才知道了。”
    “一般來說，這種帶著複仇心理的連環。”
    “他們盯上的是仇敵，一般情況下，他們不會去動外人，因為他們覺得自己是在伸張正義。”
    “但這個案子真的不一樣。”
    “他做這些全是為了！”
    “他深信法律的力量。”
    李雲話裏有話地說，“小時候，他當證人的陳述被法官駁回了。”
    “這種事通常會讓人對法律心灰意冷。”
    “但米蘭德是個例外。”
    “為什麽呢？”
    “因為他就在法院上班。”
    “他真心相信法律是公正的。”
    “也正是因為他信任法律。”
    “米蘭德才敢這麽做。”
    葛瑞森三人聽了都很驚訝。
    李雲笑著問：
    “是不是覺得挺矛盾的？”
    “他信任法律，但也清楚按正規程序，他不可能為父親。”
    “所以他隻能另辟蹊徑。”
    “他這麽做，就是想讓你們注意到他！”
    “先說重點。”
    “米蘭德這人特愛找麻煩！”
    “換句話說，他清楚自己這麽做是違法的。”
    “他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就像他爸那樣，死在浴缸裏。”
    “不同的是，他爸是被人殺的。”
    “而他，是自己把自己逼上絕路的！”
    “米蘭德臨死前說的話，你們都聽見了吧？”
    葛瑞森三人坐不住了！
    老哥滿臉疑惑地問：
    “吉爾伯特怎麽走得這麽匆忙？”
    “他還說要跟法證那邊聊幾句呢。”
    剛送走那邊的客人，他們就回了辦公室。
    李雲聳了聳肩，說：
    “碰上個棘手的連環案。”
    “我覺得凶手是他的一個鐵哥們兒——地區檢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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