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墨離宮的劫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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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海的暴雨如萬箭齊發,梅超風站在船頭,白發被狂風撕扯得淩亂。白駝山的大船已近在咫尺,船首的青銅蛇首雕像張開蛇口,吐出猩紅的信子。阿蘿攥著竹琴,琴身因雨水浸泡而發脹,她望著梅超風的背影,突然想起在羅布泊時,這位師父曾說過:“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活著卻沒了執念。”
    “是歐陽鋒!”郭靖的降龍掌風劈開雨幕,遠處大船上的紫袍身影赫然是老毒物。他手持蛇杖,身後站著赤練夫人與銀色麵具人——後者雖戴著新麵具,梅超風卻一眼認出那是天機閣閣主的貼身侍衛。“梅超風,墨離已醒,你以為逃到桃花島就能躲得過血祭?”歐陽鋒的聲音混著雷聲,說不出的陰鷙。
    梅超風轉頭望向桃花島方向,秘洞處騰起的黑霧已染黑半邊天。她知道,那是墨離吸收地脈靈氣的征兆。黃藥師的簫聲從島內傳來,曲調竟是《安魂曲》——這是桃花島弟子為隕落同門所奏。她握緊白骨爪,指甲刺破掌心:“今日不是他生,便是我死。”
    兩船相撞的刹那,梅超風率先躍出。她的九陰白骨爪直奔歐陽鋒麵門,卻被赤練夫人的軟鞭纏住。“嚐嚐蝕骨蛇毒的滋味!”赤練夫人甩動袖中赤蛇,蛇群如紅綢般纏向梅超風脖頸。千鈞一發之際,柳若璃的琴弦如閃電般射來,將赤蛇擊入海中。
    “師父,小心後方!”阿蘿的竹琴射出驅蛇藥粉,竟意外擊中天機閣侍衛的麵罩。麵具跌落的瞬間,梅超風瞳孔驟縮——那是一張與陳玄風有七分相似的臉。“你是...陳家後人?”她驚呼,卻見對方甩出袖箭,箭頭泛著熟悉的藍光——正是當年毒死陳玄風的蛇毒。
    混戰中,黃蓉突然指著大船甲板:“看!那些是墨家機關傀儡!”數十具青銅傀儡從艙內湧出,每具傀儡胸口都嵌著星圖殘片。郭靖的降龍十八掌拍在傀儡身上,竟隻留下淺痕。黃藥師的簫聲轉為《十麵埋伏》,音波震碎傀儡關節,卻見歐陽鋒趁機擲出蛇杖,杖頭毒蛇咬向梅超風後心。
    梅超風聽得勁風聲響,側身避開致命一擊,卻被蛇尾掃中肩膀。她隻覺一陣麻木,知道毒素已順著血脈蔓延。阿蘿見狀,毅然將半塊玉佩拋向梅超風:“用這個!墨家玉佩能引動星圖!”玉佩剛觸到梅超風掌心,海麵上突然升起七座青銅巨柱,柱身刻著與羅布泊祭壇相同的北鬥七星圖。
    “不好!他們要在海上啟動血祭!”黃蓉揮舞打狗棒擊碎逼近的傀儡,“梅前輩,必須毀掉中央主柱!”梅超風點頭,強提內力躍上主柱。她望著柱頂的星圖凹槽,想起母親臨終前的話:“若華,你的血是鑰匙,亦是鎖。”咬破舌尖,將精血滴入凹槽,星圖頓時發出刺目紅光。
    歐陽鋒見狀,急得長嘯:“阻止她!”赤練夫人和天機閣侍衛同時攻來,梅超風揮爪迎戰,卻因中毒而招式遲緩。千鈞一發之際,陳玄風的幻影突然在她眼前閃現,那熟悉的聲音響起:“若華,用摧心掌!”她心神一震,掌力竟比平日強了三分,直接震碎兩人護體真氣。
    主柱轟然倒塌的瞬間,海麵裂開巨大縫隙,露出深處的墨離宮。那是座由無數白骨與青銅搭建的宮殿,中央王座上坐著的,正是吸收了梅超風血脈的墨離——他的麵容一半是機關青銅,一半是鮮活血肉,胸口跳動的,竟是一顆嵌著星圖的心髒。
    “梅超風,你終究是我的養料。”墨離的聲音像是無數人同時開口,震得海水沸騰。他抬手一揮,無數青銅蛇從縫隙中湧出,纏住梅超風的四肢。阿蘿不顧危險,躍入縫隙,用竹琴敲擊蛇群:“師父,星圖心髒就是弱點!”
    梅超風望著墨離胸口的星圖,想起陳玄風用人皮抄錄的真經,想起姐姐臨終前的眼神。她運起最後的內力,周身陰氣化作巨大的桃花虛影。“陳郎,今日我便帶你回家。”她輕聲說,隨後拚盡全力拍出掌力。九陰白骨爪穿透墨離胸口,星圖心髒爆裂的瞬間,整個墨離宮開始崩塌。
    歐陽鋒見勢不妙,試圖遁走,卻被黃藥師的簫聲纏住。“老毒物,該還債了。”黃藥師的簫聲中帶著二十年的恩怨,音波震碎蛇杖,郭靖趁機補上降龍掌,將歐陽鋒打入海底。赤練夫人和天機閣侍衛也在混亂中被青銅傀儡纏住,最終葬身在崩塌的宮殿中。
    梅超風感覺自己的身體在下沉,海水灌進黑紗,卻不覺得痛苦。她望著水麵透下的微光,仿佛看見桃花島的桃樹正在發芽。柳若璃和阿蘿的哭聲隱約傳來,她想抬手安慰她們,卻發現十指已恢複成人類的模樣——九陰真經的毒,終於隨著墨離的死亡而消散。
    “師父,堅持住啊!”柳若璃心急如焚地喊道,她手中的琴弦緊緊纏住梅超風的手腕,不敢有絲毫鬆懈。郭靖和段譽則在一旁拚盡全力,將梅超風一點一點地往漁船上拖拽。
    梅超風的身體已經被海水浸濕,她的長發在海風中肆意飛舞,顯得有些狼狽不堪。然而,她的臉上卻浮現出一種釋然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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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望著眾人焦急的臉龐,心中湧起一股暖流。這些人,有的是她的朋友,有的是她的敵人,但在這一刻,他們都放下了彼此的恩怨,隻為了救她一命。
    梅超風的目光緩緩轉向遠處,那裏,墨離宮正在逐漸沉沒。這座曾經輝煌一時的宮殿,如今已被海水淹沒,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
    她知道,江湖的血雨腥風並不會因為她的離去而停止。但至少,這一代的恩怨,在這一刻,應該畫上一個句號了。
    梅超風閉上眼睛,感受著海風的吹拂和海水的鹹味。她的心中,不再有仇恨和執念,隻有一片寧靜。
    三日後,桃花島的桃花全開了。梅超風坐在桃樹下,望著阿蘿和柳若璃在花海中追逐。黃藥師在石桌上擺好酒壇,酒香混著花香,竟比記憶中的更清甜。“若華,以後就留在島上吧。”師父的聲音裏帶著期許。
    她緩緩地低下頭,目光落在掌心那枚精致的桃花玉佩上。這玉佩已經陪伴了她整整二十年,可她卻從未像今天這樣認真地端詳過它。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玉佩上,反射出淡淡的光芒,那光芒仿佛穿越了時光的隧道,照亮了她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
    她輕輕地撫摸著玉佩,感受著它的溫潤和光滑,那細膩的觸感讓她想起了許多早已被遺忘的往事。
    二十年來,她一直活在仇恨和痛苦之中,心中充滿了怨憤和不甘。她用冷漠和殘忍來掩蓋自己的脆弱,成為了人人懼怕的鐵屍。
    然而,就在這一刻,當她凝視著手中的桃花玉佩時,所有的仇恨和怨念都在瞬間煙消雲散。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真心的笑容。那笑容如春花綻放,溫暖而明亮,驅散了她心頭多年的陰霾。
    遠處的海麵波光粼粼,海風輕輕拂過她的發絲,帶來一絲鹹澀的味道。她深吸一口氣,感受著大海的寬廣和包容。
    白駝山的陰影在她的視野中漸漸遠去,直至消失不見。她知道,那是她過去的一部分,雖然曾經刻骨銘心,但現在已經不再重要。
    或許,真正的放下並不是忘記仇恨,而是學會與過去和解。她終於明白,無論經曆多少苦難和挫折,生活總是要繼續下去的。
    而她,也終於可以放下過去的包袱,重新做回那個桃花島的梅若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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