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禾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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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在禾穗八歲的時候,媽媽帶著她從豐緣搬到了洛伊。
“爸爸沒有一起搬來嗎?”那時候的禾穗還太小,不知道什麽,天真地看著媽媽,因為媽媽什麽都知道,隻要她不知道的事情,問媽媽一定能得出答案。
禾穗的媽媽緊咬下唇,她不想把那個殘忍的消息告訴禾穗。
她撫摸著禾穗的臉頰,眼角忍不住劃過一道淚,她驚慌地拂去眼淚,安慰禾穗道:“爸爸過段時間就會過來,我們先過去好不好?在那裏你會有新的朋友,還有這個,你看,我們把土狼犬也帶過來了!”
“可是爸爸……”
禾穗沒有再問。
穿過永無止境的公路,她們又帶著行李上了輪渡。經過一路的顛沛流離後,她們終於來到了位於洛伊地區的新家——一個偏僻的小鎮。
禾穗的家鄉是一個風景秀麗的海濱城市,那裏有一個超大的百貨超市、一個美術館和一個忙碌的港口,來往旅遊的人很多,民宿經常被擠到爆滿。
禾穗經常會在放學的閑暇時刻,和土狼犬在民宿門口玩遊戲,過往的遊客也會和她聊天,和她講講她所生活的城市之外的世界。禾穗尤其喜歡一個故事,一名少女阻止了邪惡組織企圖釋放巨大的藍色寶可夢讓海洋淹沒陸地的陰謀。
爸爸很少回家,他在豐緣地區另一座城市工作,似乎在研究著什麽。但禾穗已經很久沒有看見爸爸了。
搬家前的幾天,一個穿著白色研究員衣服的人冒著大雨敲響了她們家的門。
那人沒有打傘,禾穗以為是爸爸回來了,激動地跑去迎接,爸爸也總是穿著這樣的衣服回家,給她帶來一個寶可夢公仔,然後又匆匆離去。不過那人並不是爸爸,沒有爸爸魁梧。
他從懷裏拿出一封信遞給媽媽。那人渾身都濕透了,但是信卻是幹燥的。
禾穗躲在樓梯口,她看見媽媽看完信後掩麵痛哭,她嚇得不敢出聲。隨後媽媽收起眼淚,似乎發現了樓梯口的禾穗,轉身過來抱住禾穗,讓她上樓睡覺。
那天晚上禾穗一直睡不著,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她聽到媽媽在哭。雨在後半夜停了,媽媽也沒有哭了。
搬到洛伊地區後,禾穗沒有繼續讀書了。洛伊地區的寶可夢學校似乎和其他地方不一樣,幾乎隻有在大城市才有設立,像她們這樣的小鎮,基本上教完小孩子認字後就沒有任何學業上的壓力了。所以禾穗經常可以帶著土狼犬在鎮上玩耍。
她還是像在家鄉一樣,蹲在一處民房旁邊,和土狼犬玩著丟石頭的遊戲。
“你在這裏做什麽?”說話的是一個比她年紀大很多的男孩,在他身後還有不少人,年齡各不相同,不過說話的男孩年齡是最大的。
還沒等禾穗回答,那個男孩身後就有人說道:“快看!她有寶可夢唉!這個我知道,叫土狼犬!”
男孩似乎對土狼犬更感興趣,他都沒有看禾穗,眼睛一直盯著土狼犬說道:“這隻土狼犬我們征用了。”
“不要!”禾穗大聲拒絕。
男孩對身後的那些孩子使了個眼色,他們就一窩蜂上來把禾穗包圍住,兩個人抓著禾穗的胳膊,不讓她動彈。
男孩接著說道:“寶可夢不是這樣用的!隻用來玩丟石頭的遊戲真的是浪費寶可夢這樣好用的工具。”
禾穗極力想要掙脫男孩們的束縛。“土狼犬才不是工具!它是我的朋友!你們不準欺負它!”
土狼犬也在撕扯一個男孩的褲角,但無奈力氣實在太小,連咬破一個洞都做不到。
為首的男孩走上前,從後麵掐住土狼犬的脖子,將它提了起來。這樣提著很不舒服,土狼犬也在男孩手上開始掙紮,但男孩的力氣實在太大,它根本掙脫不開。
“你們快放開我!快放開它!”無論禾穗如何拚命掙紮和嘶喊,始終不能掙脫,周圍的大人也隻當這個外來的小女孩是在和他們玩耍。
為首的男孩轉身就打算離開,頭也不回的說道:“你們控製住她,不能讓她追上我,我要用這隻土狼犬去挑戰昨天在山洞裏見到的小拳石!”
還留在這裏的男孩們強行把禾穗按在地上,死死抓著禾穗的兩條柔弱的胳膊,用膝蓋頂著她的後背,期間還換了兩個人控製。直到為首的男孩徹底帶著禾穗的土狼犬走遠,他們才放開禾穗,也跑去了他們老大所說的山洞。
禾穗強忍著沒有哭出來,男孩們已經走遠。她不知道該怎麽辦,也不敢回去告訴媽媽,怕媽媽又哭出來。
“我要去救土狼犬。”禾穗從地上爬起來,她記得男孩們是往哪個方向走的,沿著這條路,一直走到了小鎮外麵。
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在路上,禾穗看見了已經打道回府的男孩們,他們並沒有注意到禾穗。禾穗看到了他們,但他們並沒有帶著土狼犬。
她很聰明,知道如果這個時候貿然詢問那些男孩土狼犬的下落,不僅找不到土狼犬,還會繼續被他們欺負。所以禾穗也選擇了無視,順著這條路,應該就可以到山洞了。禾穗這樣想著。
皇天不負有心人,就在太陽即將下山的時刻,她找到了一個山洞,山洞入口處,一隻遍體鱗傷的土狼犬正躺在那裏,那正是她的土狼犬。
從來沒有戰鬥過的土狼犬怎麽會是小拳石的對手,男孩們挑戰失敗後,很快就把土狼犬遺棄了,離開時還不忘往土狼犬身上踹了一腳。
禾穗上前抱住土狼犬,她很堅強,很少哭,因為媽媽哭得很多,所以她不能哭。即使是現在,她也強忍著眼淚。
“土狼犬,你沒事吧,我帶你回家。”
從那次事件後,禾穗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再出過門,每天都泡在搬家帶來的書籍中。
媽媽在鎮上找了一份工作,工資雖然不高,但是也夠她們娘倆生活。媽媽看到那天禾穗一身泥濘回家,還有受傷的土狼犬,也清楚發生了什麽,憤怒地跑去和那些男孩的家長理論。
禾穗媽媽畢竟是大城市來的知識分子,吵架比不過小鎮上的鄉野村婦,男孩的媽媽們認為這隻是孩子們之間的遊戲,反正她女兒也沒有受傷,寶可夢的話,就算死了也無所謂吧。
之後的事情禾穗就不知道了,她隻知道媽媽那天也是披頭散發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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