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睿感受著心裏的感覺。
    這是不是喜歡他不知道，但他清楚，自己一定很依賴這個人。
    躡手躡腳、動作很輕地來到床邊，在對方床頭位置，何睿蹲下身瞧著男人側臉，用極小的氣聲詢問，“睡了嗎鐵鐵？”
    男人沒有睜眼，卻低低地“嗯”了一聲。
    “……”何睿一時間竟搞不懂這人是沒睡還是被他叫醒了。
    他沒再吭聲，默默蹲著，認真觀察床上那人。
    月下觀美人，越看越出神。
    何睿不禁想起初次見麵時的場景。
    當時在小區公園，一眼就從人群中瞧見了這個長相出挑的年輕人。
    因為眼緣兒比較好，上前問路。
    他無論如何也沒能想到，當初簡簡單單隻是他想問路的一個好看路人，如今會成為對他這般重要的存在。
    何睿輕輕趴到床邊撐著臉繼續端詳這人。
    想著他和他姬哥現在的相處狀態，實在有種要和認識了很久的好朋友突然相親的感覺。
    姬長清唇角淺淺勾起，睜開眼，含笑問道：“好看嗎？”
    何睿眨眨眼睛，一雙眸子在沒有開燈的夜裏也清澈明亮。
    他誠實地回答，“好看啊。”
    他姬哥不光人好看，聲音也好聽，清冷冷的。
    配上大部分時間給人的高冷印象，本應該觸不可及，但有時候又感覺距離非常近。
    當然，無論如何，要是真在一起了，那他絕對要打破這人身上那層一遇到事情就非要弄出點距離感的冰殼子。
    姬長清眼底波光瀲瀲，被對方的答案惹得心中又是一陣漣漪。
    他薄唇微微張著，想要接話撩對方，但腦海裏卻空空如也，想不出半句合適的情話，隻能一直凝望著對方。
    暗中分出一縷意識，迅速在領域內瘋狂找書翻書。
    “你瞅啥瞅，快睡覺。”何睿被盯得緊張，伸手蓋住那雙看得他心跳不規律的眼睛。
    捂了三秒，估計他哥應該閉上眼睛了，拿開手一看，卻發現對方一雙黑眸還在瞧著自己，壓根沒有合眼。
    何睿失語了一會兒後開口詢問，“我要是把你眼皮闔上，你會揍我嗎？”要是他姬哥家暴他，那他肯定還手。
    姬長清聽著這人離譜的問話，失笑地停下精神力翻書。
    他視線無奈又飽含寵溺，“我怎麽可能對你動手。”
    何睿表情質疑，“？不動手？那你看我模仿一下某人之前是怎麽欺負我的。”
    何睿戲精附體，開始一人分飾兩角，模仿起剛認識姬長清初期，因為手欠騷擾對方，動手動腳、碰碰摸摸，導致被對方冷臉甩大巴掌把他手扇到一邊的情形。
    雖然他不記仇，但他有記憶。
    何睿聽他姬哥語氣說的那麽肯定，仿佛從來沒揍過他一樣，感覺像是他白白挨了揍，還被揍他的當事人忘記了。
    所以他要喚醒他姬哥健忘的腦袋。
    可模仿了一段紀實回憶，對方非但沒被喚醒絲毫愧疚之心，反而從床上坐起身，欣賞單口相聲般看著他的表演，那雙總是清冷的眼眸盈滿笑意，唇角抿起含蓄溫柔的淺笑。
    這斯文含笑的模樣，讓何睿突然想起了之前看到的對方父母的照片。
    他感覺，他哥似乎就是那種書香門第家庭培養出來的孩子。
    原先覺得他姬哥包袱重，但或許其實隻是對方骨子都浸潤著一種良好的教養。
    大概他姬哥無論什麽情況之下，都不會爆粗口罵出半句國粹吧。
    “想什麽呢？”
    溫涼的指尖覆上來，臉上被人不輕不重捏了一下，何睿注意力這才重新回攏。
    何睿下意識鼓起被捏的那側臉頰，用舌尖抵著內側軟肉，和捏在他臉上的那隻手互動起來。
    對方捏他的動作微滯，忽然改捏為摸，手指輕柔地在他臉上打圈。
    仿佛在他臉上無實物抹雪花膏。
    何睿搞不懂這是什麽意思，索性抓住那手直接揪了下來，按住對方肩膀，將人放躺按回到枕頭上。
    “大半夜的坐起來幹嘛？快睡覺。”他板起臉碎碎念，“你比幼兒園裏不肯乖乖午睡的小孩還磨人。老實交代，這幾個月裏，你有真真正正睡過一次覺嗎？”
    “...有。”男人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透著一股明顯的心虛。
    何睿皺眉，“昏迷那次不算。”
    剛被鬆開就再次坐起身的姬長清聞言，尷尬地垂下眼睫，輕輕搖頭。
    猜想成真，何睿胸口一股火氣噌地竄了上來，惱火於這個人對自己的身體完全不負責，有他警戒，還不肯好好休息。
    但轉念一想，又想起對方的多疑和不休息是因為受到過背叛、加上自己確實沒能給足對方安全感才導致的。
    他哥始終都覺得不安，才會始終讓自己保持清醒。
    他沒強到成為對方的庇護傘，所以他也沒資格對這人的做法指指點點。
    說不出責備的話，何睿也不想再勸。
    與其執意試圖左右和撼動對方的想法，說些沒有意義的勸誡，不如強大自己，強到足以成為這個人的避風港，讓他哥在他身邊時會感到安心，別辜負他哥的喜歡。
    何睿沒再開口，安撫性地拍了拍對方肩膀，表示睡不睡都無所謂。
    腦海裏開始擬定時間表，準備繼續鍛煉體能，精神力和治愈能力。
    身手不能丟。
    但身手再好，麵對地震龍卷風那種極端災難，他要怎麽做，才能護住一個人？
    何睿擰眉思索起來。
    迫切地想要變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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