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沈想娣立刻罵道，“你們別胡說！我二姐才沒有！”
    隻有這樣維護一下二姐，她心裏才會少一些愧疚。
    沈大壯歇了會，又繼續打起來。
    沈想娣自己不敢勸，想了想她跑著去找大姐了。
    大姐沈來娣在淮陽一家飯店給人洗碗，因為勤快所以老板跟老板娘都很喜喜歡她。
    “想娣，你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
    沈來娣剛忙活完邊在圍裙上擦手邊遞給她一片客人剩下不吃的豬肝。
    沈想娣沒吃，把豬肝捏在手裏，“我回去給二姐吃。”
    “呦！想娣這是長大了？”來娣欣慰的摸了摸她的腦袋，“你還沒說呢，怎麽現在來了？是家裏有啥事？”
    “大姐，”沈想娣哭起來，“你快點回家吧，二姐快要被爸給打死了！”
    沈來娣神色一凜，“怎麽回事？今天不是沈馳回來的日子？好好的爸又打盼娣幹嘛？”
    “我，我，怪我，”沈想娣把自己學話的事告訴了大姐。
    沈來娣當即扇了她一巴掌。
    “從小到大，盼娣為你擋了爸媽多少打？你怎麽能把這話告訴爸媽呢？”
    打完小妹，沈來娣趕緊往家裏跑。
    二妹是個倔脾氣，無論打的再狠都不會說一句軟話，她得快點回去。
    回去的時候，沈大壯果然還在打盼娣，盼娣的上衣都被打爛了，姑娘家露了一半的肩膀在外麵。
    “爸！別打了！”
    沈來娣自從上班掙錢後在家裏也算是有了點話語權，她上來搶柳條沈大壯順勢就住手了。
    一場好戲暫停，鄰居們才各回各家。
    沈馳隻覺得吵鬧。
    他並不喜歡這個三個姐姐，打心裏就跟她們親近不起來。
    更不明白，為什麽她們總不是那麽的不聽話？
    要是她們像自己一樣聽話，沈大壯還會打她們嗎？
    真是，一個兩個都找打。
    他隻惦記自己的事。
    睡前，他拉著王大妞的手，“媽，我想要雙新球鞋。”
    王大妞臉上閃過為難，“怎麽了？是媽給你做的布鞋不合腳嗎？”
    “布鞋太老土了，我那些同學們都穿球鞋穿運動鞋，他們都看不起我！”
    還記得有次下課，他的腳被江司年踩了一下，江司年跟他道歉的事。
    明知道他自己穿的是好鞋子，竟然還看了好一會他的布鞋，明擺著是看不起布鞋。
    王大妞一聽同學們看不起自己兒子，頓時心裏很難受。
    這可不行！
    “買！”她咬了咬牙，“兒子你先睡覺，我跟你爸商量去。”
    沈大壯也想讓兒子穿球鞋，兒子就是他們沈家的臉麵，沒有辦法想辦法也得讓兒子穿上。
    想到今天那個不孝女存的心思，沈大壯就生氣。
    真是翅膀硬了，長大了就想著離開這個家。
    看來這個家也容不下她了。
    “她不是不想待在這個家裏？”沈大壯跟王大妮說，“隨便找個人把她嫁出去吧！沒別的要求，彩禮錢我要三百塊。”
    也就是老弱病殘都可以，隻要給他三百塊，就能娶他的女兒。
    這話又被沈想娣給聽到了。
    她在稻草鋪蓋上翻了半夜，才悄聲喊道，“二姐？”
    沈盼娣渾身都疼，在黑夜中睜著雙眼，根本就不想搭理她。
    這個妹妹也是個坑人的。
    早知道，她就應該自己一個人悄悄的走，不透露一點消息。
    “二姐，對不起，”沈想娣快速道歉，“但是我真的有話想跟你說，我偷聽到爸媽好像要把你嫁出去，要三百塊錢彩禮，不挑人。”
    沈盼娣悄悄捏緊了手指。
    她必須要離開這個家了。
    王大妮辦事很利索，很快就找到了願意出三百塊錢彩禮的人。
    這人是淮陽城裏的，家裏爸媽雙職工，按理來說家庭條件很好，但這個人是個殘疾。
    還不是一般的殘疾，左邊臉上長了黑痣。
    在他小的時候，那黑痣還不算大，可隨著年紀的增長，現在那黑痣已經跟他的左臉融為一體了，看著十分駭人。
    正常點的家庭都不舍得把女兒嫁過去，也就耽誤到了現在。
    所以兩家人很快達成了協議，沈大壯收了三百塊錢，他兒子終於能夠穿上新球鞋了，看以後誰還敢看不起他兒子！
    而那家人對沈盼娣也很滿意，打算辦幾桌簡單的酒席婚事就算成了。
    大姐勸沈盼娣，“其實，那男人也就是長的嚇人，家裏條件不錯，你嫁過去說不定會比在家裏過的好。”
    要不是沈大壯跟王大妞不舍得她這個老黃牛，她倒是想快些嫁出去呢。
    沈盼娣望著棚頂破爛出的那一方小小的洞，感覺自己渺小卑微又可憐。
    她不想嫁。
    沈想娣視死如歸的說：“二姐，你要真不想嫁，我願意替你去嫁！”
    事是她多嘴惹出來的，再說她也想快點逃離沈家這個火坑。
    至於別處是不是火坑她也管不上了。
    沈盼娣依然沒有說話。
    隻是在嫁人的前一天，她格外的懂事聽話，又是幫忙做飯又是主動給沈大壯倒酒。
    “果然，女孩子一嫁人就懂事了！好啊好啊，你嫁的不遠，不求你大富大貴，以後常回來看看我跟你媽就行。”
    沈大壯心情好的時候偶爾也會說兩句人話。
    “爸說的對。”
    沈馳看著一家和樂的場麵，心裏十分高興，早這麽聽話多好啊。
    但到了第二天，那個半張臉都是黑痣的人上門接親的時候，沈盼娣卻不見了蹤影。
    兩家人鬧了起來。
    沈馳心裏依然沒什麽大波瀾，他揣著王大妞給他拿的五十塊錢，去買球鞋了。
    現在的球鞋款式造型非常有限，他接連看了兩雙都不怎麽滿意。
    “有沒有那種，白色的，鞋底看起來很有彈性，”他想要江司年腳上那種的。
    “你說的是運動鞋？”售貨員瞄了眼他身上洗的發白的衣服，“那可不是一般人穿的起的，咱們小店可沒有，得去商場。”
    沈馳被這樣輕視的眼神看得有些受傷，他捏著自己的五十塊錢走了出去，然後就碰到了一個女人。
    “沈馳？我的兒子，真的是你？”黎萱不由分說的抱住了他，開啟了強製認親環節，“嗚嗚，這麽多年，媽可想死你了。”
    沈馳嚇了一跳，一把推開了她，“我去！大媽你誰啊？”
    該不會是啥老變態吧？他媽說他俊的很不知道得遭多少大姑娘小媳婦惦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