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的目光如刀，直刺灌木叢深處。那片葉子微微晃動了一下，隨即恢複平靜。
    “出來吧。”他的聲音不帶情緒，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片刻後，一道瘦削身影緩緩從樹影中走出。是個年輕人，穿著粗布短打，臉上帶著幾分怯意，卻又藏著一絲倔強。
    “你是誰？”神秘人上前一步，手中銅鏡微微抬起。
    年輕人咽了口唾沫，低聲道“我……我是來幫你們的。”
    “幫我們？”阿澈冷笑，“躲在暗處跟蹤也算幫忙？”
    “我沒想偷聽！”年輕人急忙辯解，“我隻是……隻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神秘人與阿澈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出對方眼中的疑惑。他們沒時間浪費在這種不明身份的人身上。
    “你若真想幫忙，就先說出你的來曆。”神秘人語氣緩了些。
    年輕人猶豫片刻，終於開口“我叫小七，是附近村子裏的人。我爺爺說過，每隔百年，都會有外來者踏上龍穀荒徑，而這些人，不是死在途中，就是再也沒回來過。”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認真“我不想你們也落得那種下場。”
    阿澈沉默片刻，忽然道“既然你知道這條路有多危險，為何還要跟上來？”
    “因為我能帶你們去遺跡。”小七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堅定，“我知道一條近路。”
    神秘人皺眉“你怎麽會知道近路？”
    “因為……”小七咬了咬牙，“我以前偷偷進去過一次。”
    這句話一出，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阿澈目光微變，正要再問，卻被神秘人輕輕拉住。後者低聲說道“讓他帶路吧，至少比我們瞎闖強。”
    阿澈沉吟片刻，終是點頭“好，但如果你騙我們，後果你自己清楚。”
    小七用力點頭，轉身引路。
    幾人繼續前行，地勢越發崎嶇，空氣中彌漫的腐朽氣息也愈發濃重。一路上，小七果然熟悉地形，繞開數個險地，行進速度明顯加快。
    黃昏時分，他們來到一處山穀邊緣。前方，一條河流橫亙眼前，水流湍急，浪花翻湧，河麵寬達十餘丈，水聲轟鳴，令人望而生畏。
    “這是龍息河。”小七站在岸邊，指著對岸道，“傳說這條河曾被龍血染紅，凡是渡河失敗之人，都會被卷入河底，永遠無法上岸。”
    阿澈低頭看著奔騰的河水，眉頭緊鎖“我們必須過去。”
    “有辦法嗎？”神秘人問。
    阿澈沒有回答，而是從懷中取出一根繩索。那繩索通體泛金，隱隱有龍紋浮現，正是龍家秘傳之物——龍繩。
    “這東西能承受百人之力。”他說，“隻要有人能先遊到對岸，將它固定，其他人就能借力渡河。”
    “我去。”神秘人主動請纓。
    阿澈看了他一眼，點頭“小心點。”
    神秘人深吸一口氣，縱身躍入水中。冰冷的河水瞬間將他包裹，激流衝刷著他每一寸肌膚。他咬緊牙關，奮力向前遊去。
    河水遠比想象中凶猛，幾次幾乎將他卷回原地。但他始終沒有放棄，最終在眾人緊張注視下，終於抵達對岸。
    他迅速將龍繩牢牢綁在一棵古樹上，然後揮手示意。
    阿澈立刻抓住繩索，開始緩慢向對岸移動。水流衝擊著他的身體，龍繩也在劇烈晃動，但他穩住身形，一步步前進。
    隨後，其他人依次出發。每個人都緊緊抓著龍繩，在湍急的河流中艱難前行。
    輪到小七時，他有些遲疑。
    “別怕。”阿澈在對岸鼓勵道，“抓緊繩子，別鬆手。”
    小七點點頭，閉上眼睛，跳入水中。
    起初一切順利，可當他遊到一半時，龍繩突然劇烈晃動起來。原來是上遊一股暗流襲來，讓整條繩索劇烈擺動。
    “小心！”神秘人大喊。
    話音未落，小七一個不穩，竟從龍繩上滑落，整個人被湍急的河水卷走！
    “快拉繩子！”阿澈大喝。
    岸上幾人立刻收緊龍繩，試圖減緩水流衝擊。同時，一名同伴毫不猶豫地伸手去抓小七的手臂。
    千鈞一發之際，那隻手終於抓住了小七的衣袖。兩人合力將他拉回龍繩上。
    小七臉色蒼白，渾身濕透，嘴唇都在顫抖。
    “沒事了。”那人拍了拍他的肩，“你已經過去了。”
    小七喘著氣，勉強露出一絲笑容。
    所有人都安全抵達對岸後，阿澈檢查了一遍龍繩的狀態。果然，正如之前所料，部分地方因水流衝擊已出現磨損。
    “不能再用第二次了。”他說，“接下來的路，隻能靠自己。”
    神秘人點頭，轉頭看向小七“你還好嗎？”
    小七深吸一口氣，努力站直身子“我沒事，還能繼續走。”
    阿澈沒有再多說什麽，而是率先邁步向前。其他人緊隨其後，踏入新的未知之地。
    夜色漸濃，風起林間，吹動殘葉。遠處，隱約傳來一聲低沉的獸吼，仿佛在預示著什麽。
    阿澈的腳步未曾停歇。
    他們必須繼續前行。
    因為，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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