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仙佑欣然一笑。
    “可以這麽理解。”
    沈心的反應卻變得異常激烈，她似乎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她不相信，禦妖玉是沈聖昀交給沈仙佑的！
    “你放屁！”
    “這禦妖玉……要麽是你從天工閣中盜取的，要麽就是沈璞那個雜種偷偷給你的！”
    “但絕不可能是父皇給你的！”
    沈心怒目欲裂，滿腔憤恨道：“原來我隻以為你小子還有點良心，不會去算計自家人，現在你那點心眼，都用在了我的身上！”
    “縱然你我並非一母同胞，但好歹是一個爹！”
    “而且，太子在世時，對你何曾有過半點虧待？你難道都忘了嗎！”
    太子沈平川，作為這幫兄弟姐妹中的大哥，其實對誰都很不錯。
    作為弟弟，也自然不能忘了兄長的恩情。
    可是啊，這要建立在“和睦”的前提下。
    兄長恩情擺在那裏。
    問題是，他讓大天師張明澈，在自己的本命物上加了那麽一道禁製，若非有白蟒妖身這道天大的機緣。
    這一輩子，不止會受製於人，最後死的也會格外淒慘。
    沈平川的意圖是，防備自己這個最為年幼的弟弟作亂，可他既然能想的那麽深遠，怎麽就不在死之前想想沈辰陽的德行呢？
    他是想不到嗎？
    他想得到，但管不了。
    退一萬步說，對他而言，一命嗚呼過後，身後事也就不必再管。
    沈辰陽就算把叔叔們都給逼死。
    皇位，還是在他沈平川這一脈。
    那麽就不必再去講究什麽兄弟手足之間的情誼了。
    在得知沈仙佑的想法後，沈心已然是怒不可遏。
    “皇位傳承，嫡長為先！”
    “你沈仙佑既不是長，又不是嫡，憑什麽要爭那個位置！”
    麵對質詢，沈仙佑神色淡然。
    “嫡長為先這個字眼，你自己不覺得好笑嗎，就說咱們大玄曆代先君，真正以嫡長身份繼位的也是寥寥無幾吧？”
    “不能說祖宗們開了一個很壞的頭，隻能說真正有點本事的人，就不願意屈居於人下。”
    “更不願意把命運交到其他人手裏掌握著！”
    “老姐，我也不隱瞞我和咱爹的目的了，我們倆原本是要將那些遭到滲透的宗門勢力一網打盡，現在差不多完成了，而在達到這個目的的過程中，你也難逃一死。”
    沈心依舊是不願意相信。
    此時此刻，或許是因為那股憤怒情緒，導致體內的氣血開始變得無比激蕩。
    渾身每一處傷口，都開始往外滲著血。
    很快，沈心整個人，就變得血肉模糊。
    “沈仙佑！我要你親口說實話！爹是不是真的要我死！”
    沈仙佑說：“我再說一遍，禦妖玉是咱爹交給我的，為什麽你就不願意相信呢？”
    “如果真是這樣，倒也能說得通了……”
    這時，沈心忽然苦澀地笑了一聲。
    想當年，英國公索要太傅的位置未果，便意圖攜帶數十位邊軍將領以及大玄西北四州的軍事布防圖，打算叛逃北乾皇朝。
    自己那時是英國公家裏的兒媳。
    此事太過突然，稟報朝廷處置已經來不及了，而英國公一家在叛逃前，還打算將自己殺死。
    束手無策之下，隻好反過來屠殺了英國公一家。
    罵名，我來背。
    大玄的軍事機密以及一場軍事風波，也就此被扼殺在搖籃裏。
    後來被千夫所指，也沒人再敢娶自己這個北玄公主，便把自己派到邊境統率邊軍。
    與敵軍交戰，一眼被箭矢射瞎，臉頰被刺入一刀。
    事後覺得還很幸運，起碼保住了命。
    再後來，神機營初具雛形，需要一個可靠的人進行統率，又把自己從邊境調了回來。
    本以為能過上幾年好日子，未曾想神機營的組建過程極其艱辛。
    簡而言之，這些年來，幫著親爹殺夫殺子，幫著親爹征戰沙場，幫著親爹完成那幾乎不可能的法器煉製，才營造了現如今的神機營。
    而他現在分明是打算易儲！
    讓自己到徽州來，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跳進沈仙佑提前編織好的羅網中。
    可離開玄京的時候，他分明是說保護好沈仙佑即可！
    而且，當時也問過，如若沈仙佑意圖爭儲，我能不能替太子殺了沈仙佑？
    沈聖昀卻是說：“如果你能讓仙佑留在徽州的話，又何必殺他？”
    如今回想起來，沈心覺得。
    若是當時沒有提出這件事，父皇興許還不會起殺心。
    現在，後悔莫及！
    這也是沈仙佑想要求證的一件事，否則他也不會特地跑到這裏來。
    在得知這些事情過後。
    沈仙佑基本上可以確定。
    沈聖昀作為父親，那叫一個沒話說。
    可作為皇帝，他始終是偏向太子沈平川那一脈，因為他對沈心說的話，絕不可能是說者無心的言語。
    這時，沈心用一把鋒刃崩裂的刀撐起身體。
    “沈仙佑，這一場，你贏了，但你能不能坐上那個位置還尚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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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頭子登基前就很陰狠，四十年的磨煉，隻會讓他的陰狠更甚。”
    “不管是你，還是沈辰陽，在他眼裏都是小孩子過家家，真正要決定皇位歸屬，哪怕他隻剩下一口氣，也隻是他一句話的事。”
    “今時今日，你替他做了那麽多事，結局想來比我好不到哪裏去！”
    “現在……就算我要先你一步下了九泉，我也絕不會死在你手裏！”
    沈心反持長刀。
    刀鋒雖崩，刀尖仍利，對準自己的咽喉。
    噗呲一聲。
    刀尖從後脖穿出。
    沈仙佑漠然看著，隨手揮出一陣劍氣，將沈心身側的那些神機營將士全部解決掉。
    白清寒和顧憐霜相繼收起手中長劍。
    至於沈心的屍體，還是得留著。
    在驗屍環節中，需要她屍體內的殘存真氣和禦妖玉中的真氣進行比對，否則她的死就很名不正言不順了。
    接下來，最麻煩的事，無非是防止神機營因沈心的死而產生嘩變。
    “白仙姐姐，憐霜，你們倆先把沈心的屍體，以及這枚禦妖玉帶回我們的營地，讓許魄派人立刻送回玄京。”
    白清寒點了點頭，旋即問道：“那被滲透策反的人，你是怎麽處置的？還有活口嗎？”
    “還有一個活口，被我釘在河畔上呢。”
    “那好，帶回去過後，我正好問問，他們是怎麽把金毗羅也給策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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