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嬰看了一眼白清寒，沒有繼續言語，而是扭頭就走。
    自己說一句，沈仙佑就有三句在等著，還有什麽好說的？
    張嬰隻得在心裏自言自語。
    “我又不是他娘，管那麽多做什麽！”
    可當走出一段距離，又轉過頭來，看著沈仙佑那毫不在乎的模樣，心裏又挺不是滋味。
    做人，怎能如此不擇手段？
    而他已經和白清寒熱絡交談起來。
    這位被稱作白仙子的女人，對於沈仙佑的行徑可謂是大大讚賞，猶如枯木遇烈火，天生一對！
    待到張嬰走遠過後，白清寒忽然玩味一笑。
    “仙佑，我怎麽感覺張嬰有點不對勁呢？”
    沈仙佑無奈一笑：“怎麽說呢，她也沒錯，隻是想讓我更加偉光正一些罷了。”
    “那你還是得聽一聽，別傷了人家的心。”
    白清寒話裏有話，此時此刻不止言語玩味，神色也變得愈發玩味。
    沈仙佑立刻扯開話題。
    “白仙姐姐，這次你真不怪我自作主張？”
    白清寒搖了搖頭，眼色變得溫柔，也是真溫柔。
    “我沒有任何理由怪你。”
    “在看到那十二頭畜生攻伐北靖時，我心中許久以來的大石頭才算真正落下。”
    “原本，我是打算寧錯殺不放過，大不了再花時間培養出一些新的班底，而你這麽做，也為我和妖族保全了一些底蘊，還替我省了不少事。”
    除去妖王白鶴和妖王魁悉之外，那十頭妖王畜生，其實是在沒有得到白清寒的法旨的情況下進行馳援。
    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處於一個“半架空”的狀態。
    沈仙佑的以牙還牙和借刀殺人，簡單來說就是以妖族之手重創北靖皇朝，而期間所要付出的代價，則是要那幫畜生進行承擔。
    白清寒作為妖帝，而恰好能夠規避戰爭過後數以萬計的妖物指責。
    她隻需說，這幫妖王是擅自興兵，以致於妖族死傷慘重，即能兵不血刃的剝奪妖王們曆年積攢的權力、威望以及修煉資源。
    而且，不止是在妖族，在整個武仙大陸，乃至於整座天下。
    她，白清寒，是一朵一塵不染的白蓮花。
    可換個角度來看，這卻是沈仙佑給她的謝禮。
    此戰過後，十二頭妖王畜生會死一部分，而活下來的一部分，此生就隻能成為白清寒腳下的忠犬，沒有其他選擇。
    準許北靖軍隊借道妖族地界，進攻大玄皇朝的燕州之地，這就已經把後者給得罪死了。
    轉而，被沈仙佑所控製，兵鋒調轉，猛攻北靖，會招惹怎麽樣的仇視自然不言而喻。
    北靖此戰過後，必定元氣大傷，撼動整個妖族沒有可能，但要想殺幾個被妖族帝君懲戒過後的妖王，問題不大！
    唯有當狗，才有活下去的機會。
    白清寒眉眼笑意愈發濃烈。
    “我怎麽感覺，你越來越像你爹了呢？”
    沈仙佑笑道：“這話可別說，老頭子就是一個棒槌，幹仗起來自保能力都沒有。”
    “我指的不是修為，而是手段和心性。”
    “這倒是，畢竟是親父子嘛！”
    白清寒那雙美眸中忽然多了一股期待。
    一個玩弄天下的人，通常修為都不會很強，修為很強且很能打架的人，通常都沒什麽玩弄城府或者權術的高明心眼。
    沈仙佑已經接近將這兩點結合到一起了。
    要是讓他成長到一定節點，那便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目前來說，世上能與他對敵的存在不在少數，但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就算是那些兵家聖人也得遜色三分。
    事實就擺在眼前。
    拋去那些暗中的利益得失不管，明麵上所造成的結果，對於大玄皇朝既是巨大功勳，也是再攀高峰的契機！
    北靖皇朝此次就算滅不了，也會成為一根風中殘燭。
    這是必然的。
    妖族十萬大軍再怎麽樣，攻城拔寨的份量擺在那裏。
    白清寒隨口說道：“仙佑，你那兄長沈和光，要是趁此機會大舉進兵，會不會有直接覆滅北靖皇朝的可能性。”
    “你不說，我差點還忘了這一茬。”
    沈仙佑迅速修書一封，讓人送至遼州前線。
    其中內容就是讓沈和光作壁上觀。
    要單單看這封信，沈仙佑反而成了一個大善人，北靖皇朝國難當頭，他不趁機落井下石，這不是大善人是什麽？
    “白仙姐姐，北靖肯定要滅，但現在不是時候，一旦滅了，有些功勞就會轉移到那些妖王身上，我們就是弄巧成拙了，最終的收獲會大大減少。”
    “而且，我通過某些渠道得知，海外諸國一直在盯著大玄和北靖的戰事。”
    “這麽大的一塊饃饃，隨便扯下一點，都能把人撐死，在這種情況下，會有很多奪食者湧入的。”
    沈仙佑對局勢的判斷非常清楚。
    燕州之亂慢不得，遼州之戰快不得。
    後者若快，戰線就被拉的特別長了，打下來守不住，管個屁用，而且南邊還在打著呢。
    後勤夠不夠尚且不論，單是內部就是派係林立。
    這種情況下，冒進即是找死。
    白清寒意識到了沈仙佑的打算。
    “仙佑，你這算盤打的好精明呀，遼州之戰不完事，北邊幾個藩王就能一直招募兵馬，你又是他們的主心骨。”
    “照此下去，你不是儲君，也是副皇帝了。”
    “半壁江山，盡在你手！”
    沈仙佑淡然道：“半壁江山算什麽，我要的是整座天下，隻有這樣才能讓你們幾個無憂無慮的一直吃下去，我也才能無憂無慮的活下去。”
    言語間，沈仙佑抬起手，握緊拳頭，骨頭作響。
    恰逢迎麵一陣微風。
    腦後長發飄揚。
    也不知是不是幻視，白清寒感覺沈仙佑的模樣，像一個張開血盆大口的龍首，似乎能夠吞下日月！
    白清寒撫摸著他的臉蛋。
    “不管怎麽樣，你在外邊凶可以，不許在我麵前這麽凶！”
    沈仙佑卻是笑問道：“你怕我了？”
    “我會怕你？”
    “真的？”
    說著，雙手已經攀上白清寒的腰肢，在這曠野之間，將她抱緊了幾分。
    而這一幕，被回頭的張嬰看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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