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嬰看來，這個回應，並不模糊。
    值得考慮，僅僅是妖族和大玄皇朝的外交關係值得考慮。
    不值得憂慮，則是會不會妖族會將屠刀舉向大玄皇朝。
    仔細一想，確實是這樣。
    白清寒笑的更加輕鬆。
    “即便沒有遇到仙佑，我對妖族的規劃是在百年之內，重創乃至於清除掉北靖皇朝。”
    “將燕州以北的草原給大玄，而妖族接收雪山和沙漠，這兩個地方能為妖族養成上限更高的後代。”
    “然後，滅了南乾，大玄占七，妖族占三，共治此方天地！”
    以前偶爾覺得太過理想化，甚至不可能實現。
    但站在現在的角度看向以後。
    已經不是理想了，隻要不犯蠢，那就是既定的事。
    張嬰隨口道：“這沒錯，可要建立在你和仙佑一直活著的基礎上。”
    “就算他和我終有一天會死又怎麽樣？我又不是不能生娃，你又不是不能生娃，心珠她們照樣能生，雖說萬萬年後會出現一家人幹仗的局麵，但往前推萬萬年，不也是一家人幹仗麽？”
    看著白清寒那灑脫無比的笑意，張嬰忽然覺得，這倆人簡直是絕配。
    心性都灑脫的不得了。
    自己這個劍修，都不如他們倆灑脫。
    忽然之間，張嬰回過味來。
    “從你這番話中來解讀，你貌似不止甘心當一個妖族帝君，也在爭萬世之名。”
    白清寒說：“廢話，要不然我修行那麽多年幹什麽？就為了護佑妖族幾十年的安定？說出去都覺得是個笑話！”
    “不怕天誅地滅嗎？”
    “這也是笑話，古往今來罪大惡極的存在太多太多，沒有一個是被真正天誅地滅的吧？狗屁的天誅地滅，我才不信！”
    二人說著，盤坐在地上，氣氛安靜祥和，就像是朋友之間在推心置腹。
    數十裏之外的戰爭，好似與她們無關。
    張嬰轉而說道：“這方土地是有上限的，就算我們真要這麽做，也應當為子孫後代考慮。”
    “世上又不止這一方土地。”白清寒說。
    張嬰忽然意識到。
    能做成事情的存在，不管有沒有開始做，都會不斷在內心中告訴自己，這件事情怎麽樣都能做成，怕什麽？
    相當於在冥冥之中擺脫了很多掣肘。
    也是真灑脫！
    白清寒想的沒有那麽複雜。
    隻是覺得，若是真龍，若是被那些瑣碎事情束縛住，何來的逍遙天地間？又豈是真正的真龍？
    張嬰此刻頓悟。
    “劍修宗旨，不就是這樣嗎？”
    張嬰突然起身，眼眸之中，炯炯有神，旋即說道：“白仙子，我先走一步，去辦仙佑交代的事。”
    “行，我也得繼續增兵了，十萬妖族大軍還不太夠，早點弄完早點回去摟他好好睡上一覺！”白清寒咧嘴笑道。
    張嬰不語，隻是禦劍離去，一劍進抵南方，最終落定於滇州鼎天穀外圍。
    五毒宗這個名字聽著挺邪性，實際上卻是一個正道宗門，體量和地位比不上天師府，但也是實打實的一流宗門。
    沈仙佑說要連根拔起，難度其實不小。
    但是，抓住一個重點，就能打開局麵。
    張嬰親自喬裝進入，找到了某些五毒宗用活人來煉製蠱毒的證據，轉頭帶回天師府，但卻沒有提交給朝廷。
    次日，整個天師道脈的高功全部來到張嬰麵前。
    “華靈大天師，動五毒宗，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事，但要做成此事也不是不可能，而且要給天師府和天師道脈留全體麵。”
    張嬰眼神堅毅，語氣淡然：“一切罵名和罪名，我來承擔，因為我不止是道士，也是劍修。”
    “那好，我們來布置。”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張嬰哪會無緣無故地盯上五毒宗，分明是她背後的言王殿下的授意。
    張明澈死後，天師道脈中與其相關的人都被剔除，這也導致如今的人都算是半個“言王黨”。
    不聽話，怎麽能行？
    ……
    水德宗，許魄前來稟報軍情，也帶來了一道有關於北靖皇朝的小道消息。
    “殿下，這下真出大事了！”
    “北靖的皇帝，原本在得知妖帝處決了八頭妖王過後欣喜不已，但在得知妖族又增派了十萬大軍過後，真就在朝堂上直接暈死了過去！”
    “根據徐遊探查的可靠消息，那皇帝已經醒了，但他已經癱瘓了！”
    沈仙佑看了眼許魄，沒好氣道：“瞧你那幸災樂禍的樣子，這種小道消息也當真？”
    “真不是小道消息，徐遊有個臥底是北靖的駙馬爺，是他親眼所見！”
    “行了，親眼所見，未必是真，這現在和咱們也沒關係了，等我讓神機營打一場漂亮仗，把該辦的事給辦了，咱們就準備班師。”
    神機營已在手中，勝仗即是東風。
    隻要這場東風來了，那麽神機營就會定死！
    再者，就是老頭子需要的藥材。
    沈仙佑問道：“對了，你經常和徐遊待在一起，他沒查到血嬰的下落？”
    “還沒有，他也天天為了這事發愁呢，頭發都白了不少。”許魄為其開脫道。
    畢竟交代此事不是一天兩天了，一點眉目都沒有，換做誰都會害怕責問。
    沈仙佑神色怪異，沒有說話，在心中暗自想著。
    “莫非餘求真臨死前誆我？錦衣司都查不出來？”
    許魄這時說：“殿下，末將冒昧說一句，徐老弟從不敢不把這事放心上，您可別真責罰他，人家也確實是盡力了。”
    “你讓他抽空來一趟，我匯總一下他目前收集到的情報，看看能不能有新的發現。”沈仙佑說。
    許魄聞言，委屈巴巴道：“殿下，您有點偏心了嗷，記得當初在玄京，末將把您看上的女子跟丟了，您還踹末將一腳，這徐老弟這麽久沒辦成事，你連罵都不罵……”
    “你他娘的剛剛不是還勸我別責罰他嗎？”沈仙佑笑罵道。
    “話是這麽說……”
    “那行，你踹我一腳，就算咱倆扯平了！”
    “別……末將寧願踹家裏的八十老父親都不敢踹您！”
    君臣二人談笑著，而在這時，徐遊低著頭快步走來。
    沈仙佑見狀，笑道：“呦嗬，挺巧，剛想找你，你就來了。”
    “殿下，血嬰之事，已有眉目，但綜合現在所掌握的情報來看，您所說的血嬰，有可能就是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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