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歸吃，但在煉製血嬰上，白清寒一點都不馬虎。
    “血嬰……”
    “將適合的活人以冥焰洗練至最為純淨的先天狀態。”
    “服者，返璞歸真。”
    白清寒知道。
    成品血嬰的強弱與藥效，需要看被煉製者的體魄和修為，越強者自然效果越好。
    目前來說，最好的被煉製者，仍是沈仙佑，但把他煉製成那玩意，白清寒不願意，也舍不得。
    倘若有人把這個主意打在沈仙佑身上，即便那個人是他的親爹親娘，也要照殺不誤。
    三個時辰過後，血嬰終於出爐。
    其中蘊含的生機十分磅礴，但外表卻十分恐怖。
    沒有一絲肌膚，血肉暴露在空氣中，整體外觀卻像一個剛出生的嬰兒。
    沈仙佑很快就來了。
    用合適的器皿將血嬰保存好，打算送到養心殿裏去。
    如此一來，就隻差一個長生藥了。
    白清寒忽然拉住他的手。
    “仙佑，你現如今把血嬰給你爹，那就是相當於讓一個妖豔女子脫光了站在一個閹幹淨的太監麵前。”
    沈仙佑哭笑不得道：“白仙姐姐……你這比喻，太直白了吧。”
    “難道我說的沒有道理嗎？你爹現在對他自己都沒活下去的信心了，否則又怎麽會讓陳雲霓站出來分權，這明擺著就是在交代身後事！”白清寒說。
    “我當然知道。”
    “所以說，你不但要把這血嬰保留好，還要把之前給你爹的所有藥材全部拿來，這藥方不止是長生那麽簡單，我感覺……像是你娘留給你的一份天大贈禮。”
    沈仙佑聞言，便把裝著血嬰的器皿重新交給白清寒：“白仙姐姐，既然如此，這東西那就交給你來保管，既然還要那些藥材，我就得去找我爹一趟。”
    “好。”
    現如今，皇城並不歡迎沈仙佑的進入，但他想要進去，誰也發現不了。
    當來到養心殿時，他發現沈聖昀和陳雲霓正在交談。
    “雲霓，自世宗從中州神都遷於玄京，我大玄在疆域上始終難以得到大的擴張，仙佑與和光擊潰北靖之後，卻隻啃下一個暨州，這也與玄京作為京師有著莫大的關係。”
    “曆代先賢也都認為，玄京作為京師，最大的疆域範圍就在遼州和暨州一帶，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
    “若是守成，玄京位於西北與中原之間，是個極好的位置。若想進取，卻是蛟龍難以出頭。”
    陳雲霓或許不太理解他的這番話。
    但沈仙佑作為親曆者，看的十分透徹。
    京師相當於天上的太陽，日光所照，皆為玄土，這句話是沒錯的，但玄京來當這個太陽，照射的範圍就有著很大的限製。
    因為距離北方幾個大區域十分的遠，中樞層麵的政令難以向其傳達，就算能夠傳達，也會失去控製力。
    當然，也可以封王賜國，可這就像是脫了褲子放屁。
    藩王坐擁國家，有著完整的財政體係和武力體係，那不就相當於是親手培植了一個反叛勢力嗎。
    有一次，和沈和光酒後亂說，覺得若是要遷都，最好的位置就在燕州。
    可南方怎麽辦？
    沈仙佑腦海中早就有了設想，那便是在東南一帶設下一個陪都，仿照朝堂建製設立六部九卿。
    縱然不太完美，但這是能讓疆域擴張且能迅速穩定的最佳辦法。
    因為南乾和南方的土司勢力必須滅，方可一統天下。
    而此時此刻，沈聖昀和陳雲霓說的就是這件事。
    “雲霓，朕若身死，你以太後尊位監國理政，首要之事便是完成遷都，並設立陪都。”
    “不管當時會如何，但幾十年後，幾百年後，大玄百姓都會對你感恩戴德。”
    “你也是人族皇朝史書上，前無古例，後無來者的太後，這件事情你兒子辦不了，仙佑……不好辦，隻能你來辦。”
    陳雲霓此刻心生幻想，忍不住說道：“父皇，既然要設立陪都，那大可讓辰陽待在陪都，仙佑以正統太子身份登基入住北方京師啊。”
    沈聖昀笑著搖了搖頭。
    “一山豈容二虎，以往即便有兩個皇帝同朝，那也是一個是坐朝理政的皇帝，另一個是沒有實權的太上皇，亦或者以皇朝老祖身份幕後控製朝政，可套用不了在大玄身上。”
    “仙佑和辰陽，誰當太上皇都不合適。”
    “可要是皇朝老祖，隻有仙佑有這個資格，但以他的性子，照樣不會讓辰陽活下去。”
    陳雲霓微微垂頭，無奈道：“哎……父皇，是兒臣妾天真了。”
    “無妨，遷都的事情，朕會盡快為你開個好頭，而這件事情想來也不難，很多人都想脫離仙佑的威懾，而遷都是個很好的方式，到時眾望所歸，你的權柄也會更穩。”沈聖昀說。
    “父皇英明！”
    陳雲霓這時嘴唇不自禁地抖了一下：“父皇，這事……真不把仙佑叫來一起商量嗎？”
    “何必叫他，讓他清閑一陣吧，以後有他受的。”沈聖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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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外的沈仙佑聽完了全程。
    心裏對於陳雲霓，生出更多的憐憫。
    被老頭子玩的團團轉還不自知，這遷都根本就不是為她和她兒子準備的。
    遷都燕州，這是在給自己這個小兒子創建一個萬象更新的京師！
    沈仙佑這一刻也體會到了手心手背都是肉的感覺……
    也更加確定，老頭子對於長生，已經是萬念俱灰了。
    正如白清寒所說，血嬰給不給他，沒有任何區別。
    “兒臣妾告退。”
    “去吧。”
    聽到這句話，沈仙佑身形如雲霧憑空消散，陳雲霓和沈聖昀都沒有察覺。
    但是，那位早就被驅逐出皇宮的鳳公公，穿著麻衣出現在養心殿中。
    “陛下，剛才您與太子妃的談話，言王殿下就在門外聽著。”
    沈聖昀先是壓抑，隨後釋懷一笑：“這小子的本事越來越厲害了，連朕都感知不到。”
    “言王殿下的各方麵造詣，已是世間第一流。”
    “說的不錯，朕也放心了，在最後的這段日子裏，你能願意回來伺候朕，朕也高興的很。”
    “早年間得以陛下庇護，才有奴婢的修為通天之時，奴婢即便離開皇宮，也在時時刻刻惦念著陛下。”
    “那麽多奴婢，還是你最讓朕稱心如意。”
    鳳公公今日回來，還帶來了一件贈禮，隻是一幅筆墨書法而已，並不是什麽稀世珍寶。
    也隻有七個字。
    “唯聖與天齊同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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