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聽，沈仙佑感覺沒什麽稀奇的。
    雖說老頭子年紀大了，但每年還是會有不少女子進入後宮，自己先前大婚也是照葫蘆畫瓢，因為這是個很不錯的謀取暴利的方式。
    通常來說，老頭子默許，司禮監辦事。
    “可是殿下，那人已經入宮，並且加封賢妃，入主長春宮，而且就在昨夜，聖上也去了長春宮！”
    在說出這句話時。
    所有人都能看見，沈仙佑的臉色已經黑了。
    老頭子美名其曰閉關修養，實際上是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他根本無法抵抗天人五衰對自身的侵蝕。
    人人都以為他不久之後就會龍馭西天，偏偏在這種時候，用一個最能直觀證明男人身體的方式來告訴別人。
    想要他死，還早著呢！
    沈仙佑在說出這番判斷後，又補充了一句。
    “這是最淺顯的判斷，我那天早上從甘霖殿出來，偷偷去養心殿看過老頭子，那身體和神魂都已經是風中殘燭了，現在這種時候納妃，還把那娘們封的那麽高，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蕭靈珍抱著揣測說道：“會不會是聖上的障眼法？”
    “難說……我得再去找一趟陳雲霓，問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也好，畢竟後宮是她在管著。”
    不止是沈仙佑，就連陳雲霓都對這事感到很是意外。
    按照禮製，沒有皇後，後宮事宜皆由儲君正妃節製，但這事壓根就沒經過陳雲霓的手，完全是司禮監所為！
    沈仙佑在想找陳雲霓的時候，陳雲霓其實就已經在甘霖殿等著了。
    孤身一人，來回踱步，思索著其中詭異之處。
    在看到沈仙佑的身形出現在眼前時，陳雲霓直接切入正題，問道：“你也知道了長春宮的賢妃一事？”
    “剛剛知曉，就來找你了。”沈仙佑說。
    “我還想問你，這是不是你的手筆？”
    “老頭子都那樣了，我還給他送女人，難道是巴不得他死？”
    倆人在這裏一對賬，更加是滿頭霧水，那麽就隻有司禮監的袁鳴或者鳳公公知道內情。
    沈仙佑迅速拿出主意。
    “這樣，你抽空去一趟司禮監，讓鳳公公想辦法來見我。”
    “袁鳴更加側重於你，他那邊，你來探明。”
    “如何？”
    陳雲霓點了點頭，徑直出了甘霖殿。
    這事，很嚴重啊。
    年老的皇帝，碰上一個年輕的寵妃，會十分壞事，更何況是沈聖昀這種強勢皇帝。
    就算他隻有一口氣了，一句話仍是能讓朝局天翻地覆。
    沈仙佑沒有繼續在甘霖殿待著，而是來到皇城外的一處酒樓中，這裏也是以前經常和鳳公公談事的地方。
    沒過多久，鳳公公就來了。
    “奴婢參見殿下。”
    “好了，不必用這些虛禮，直接說正事吧，那個賢貴妃到底是怎麽個事？”
    鳳公公的神態很是嚴峻。
    “具體內情，奴婢也不知曉，但聖上臨幸賢貴妃過後，身體卻是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而且，能夠重新執爐了。”
    簡單來說，丹師執爐，所消耗的心力和真氣，堪比進行一場性命搏殺。
    就連白清寒，執爐一天下來，都累的懶得動彈，更何況沈聖昀？
    可據鳳公公所說。
    此次執爐，聖上仿若回到了三四十歲的狀態。
    沈仙佑隻覺得匪夷所思。
    鳳公公又拿出了幾張紙。
    “殿下，這是奴婢從藏書閣中找到的一些先人猜測。”
    “六百年前的醫聖周成秉曾說，世間曾有奇人，與其陰陽調和，便可延年益壽，返老還童，乃至於長生不死。”
    “奴婢擔心，那位賢貴妃就是此等奇人！”
    沈仙佑看了一眼，就把紙張摁下，冷聲道：“如果真是這樣，那我以前做的事情豈不成了笑話？還有這個醫聖周成秉，他的醫學之說被後世子弟罵成狗屁，他留下的文獻能有幾成可信？”
    “殿下，世上真的出現過這種奇人，若是賢妃真是此等奇人，聖上的長生之夢也就不再是夢了，對您也沒壞處。”鳳公公說。
    “就怕不是！”
    “奴婢回去過後，會替殿下多加留意，若是賢貴妃用了某種妖術，不必殿下出手，奴婢自會將其挫骨揚灰！”
    “還有個問題，她怎麽來的？”
    “據說，是去年送進來的秀女，一直在宮中寂寂無名，不知為何會和聖上扯上關係，袁鳴那邊應該知道的更加詳細。”
    沈仙佑起身離開，重新以雲霧之法返回甘霖殿。
    恰好，在前邊的太子府中，袁鳴也剛剛走。
    陳雲霓比沈仙佑了解的更清楚，但在這件事情上，二人心有靈犀地決定，彼此之間不能有半點隱瞞。
    如果說，那位賢貴妃能幫老皇帝延壽，而這種有本事的人，還離他那麽近。
    保證皇帝不死，且伴隨左右，並具有相當可怖的術法手段，這座江山會不會悄無聲息地變成別人手中的玩物？
    到時候要是自己和陳雲霓這麽不明不白的鬥下去，最終成了別人的嫁衣，那就招笑了。
    “仙佑，那位賢貴妃，是虞州藥山府人，去年十一月進的宮，家世是小家小戶，但出過幾個煉氣階段和一個煉神階段的武夫，目前青黃不接，而賢貴妃本身也並未給她的娘家太多惠及。”
    “或許是……父皇知道時間不多了，想要在這時候再逍遙快活些，也是情有可原。”
    沈仙佑反問道：“那又何必封個貴妃呢？而且袁鳴就是這樣和你說的？”
    “對，這件事情的確發生的太過突然，但也畢竟是父皇親自下詔封的妃子，我們還是不要妄動。”
    “知道，我讓錦衣司再查一查。”
    沈仙佑基本上可以判斷出來。
    不管是袁鳴，亦或者鳳公公，應該和陳雲霓一樣，都覺得有些太突然了，可又投鼠忌器，不敢深入探查，生怕會在這種時候惹怒了皇帝。
    沈仙佑自然沒那麽多好考慮的，讓錦衣司知會虞州的弟兄進行調查。
    這一查，還真和鳳公公帶來的“周氏醫經”對應上了。
    次日，沈仙佑看著錦衣司回稟過來的文書，喃喃自語道：“世上真有此般奇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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