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仙佑一笑置之。
    鳳女很不理解沈仙佑這種灑脫的心態。
    群狼環伺之下，他居然一點緊張感都沒有。
    不過，少年得誌，大多都是如此。
    沈仙佑說：“想殺便殺，就看誰技高一籌了。”
    “我的意思是，讓殿下多加防範，以後盡量深居，人族有句話說的好，天子不可冒險於萬一也。”鳳女說。
    “嘖，你現在還擔心起我來了？”
    “沒辦法，誰讓我上了殿下的賊船呢。”
    鳳女感覺，這一次的抉擇是對的。
    順從地仙，那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籠中鳥，而順從沈仙佑的話，無非就是當個寵物，自由度還是頗為不錯的。
    至於家國……
    幾百年下來，那點情懷早就磨滅了，而且沈仙佑的誌向是天下一統，結識北靖之地的子民也是大玄子民，總比分裂和戰爭要好的多。
    要是沈仙佑死了，可就沒好日子過了。
    而沈仙佑顯然沒有把她的話聽在耳朵裏，其他人也說過類似的話，結果也是一樣。
    在他感覺該出手時，絕不會縮在王府裏。
    鳳女感覺，玄京城的言王府已經成了洞天福地，外圍是兵戈肅殺之氣，內十六院五行流轉，甚至一定程度上影響到了玄京城。
    地仙踏入，估摸著……四品以下的地仙，多半是有來無回的結果。
    沈仙佑問道：“對了，大玄這邊關於地仙的記載很少，這些品級怎麽個事？”
    鳳女解釋道：“這也源自你們沈家的祖上，你們沈家幾百年前出了個儒聖，當時的地仙沒有受到皇朝壓製，所以體係也非常淩亂，你們沈家的那位讀書人則仿照九品製度擬出了一個九品地仙，還給地仙們挖了個坑。”
    “什麽坑？”
    “地仙畢竟都是觀神修為，修為境界在名義上持平，各自神通術法手段皆有不同，則以手段殺力評判品級，九品最次，一品絕頂，這也就導致地仙之中為了追求更高品級，放棄修道求真，轉而互相攻殺，不過我沒料到殿下不知道這事。”
    沈仙佑確實不知道。
    大玄對於地仙壓製非常嚴重，甚至想要斷絕地仙的出現，所以毀滅了不少有關於地仙這個概念的文字和書籍，讓許多人都以為地仙隻是一個單純的頭銜。
    蘇媚這時緊接著補充道：“殿下，我說句難聽的，你們沈家人如果當初沒有建立大玄皇朝，恐怕早就斷子絕孫了。”
    “就說建立大玄皇朝之前吧，沈家人遍地開花，什麽劍修、武者、煉氣士、丹師、佛門，都有你們沈家的大人物，但幹出的事皆以沈家的家族利益至上。”
    “鳳女所說的沈家讀書人，之所以弄出這種地仙品級，也是想提高沈家聲望，讓許多地仙不得不協助沈家，沈家演變成現在的大玄皇族，其實一直都是一條天大的賊船，但好在你們沈家的掌舵者一直都很清醒，代代無昏君，才有了這片江山社稷。”
    沈仙佑以為自己夠缺德的了。
    沒想到，祖上比自己還要缺德！
    別的家族都是祖輩榮光加於一身，敢情我是祖輩仇怨聚我一身是吧？
    當然，這是玩笑話。
    祖輩的功績不可磨滅，必須予以高度承認，這種缺德的事也必須要做，因為能夠庇護到更多的弱者，讓弱者越來越像人。
    而自己被地仙針對，這也是必然的事。
    隻是到了自己這一代，積攢了幾百年前乃至於千年的仇怨，已經處於一個即將爆發的節點！
    要麽極端的生，要麽極端的死，不會有第三種結果。
    換句話說，在江山層麵上，大玄皇朝必須要不擇手段的完成大一統，否則千年仇怨反撲，就不止斷子絕孫那麽簡單了。
    鳳女接著說：“好在，你已經完成了一半，隻差南乾皇朝了。”
    “你對安南國的處置很不錯，這一步棋要是下好了，那你很有可能會立於不敗之地。”
    “正是因此，我才會勸你深居淺出，別手底下的人搞得很好，你自己一命嗚呼了。”
    沈仙佑依舊不在意：“沒事，反正有你們在，要是你們都保不住我，那就說明我是真該死。”
    “……”
    鳳女不想說話了。
    和一個灑脫的人相處，有些時候也挺累。
    ……
    祥武四十一年，冬月初一。
    安南國都城，禁宮。
    蘇逢春一身血衣，與秦歸共同殺入此地，而安南國的國王蘇安已經慌不擇路，召集諸多宦官和宮女拿起兵刃，可這哪裏是瀟州精銳的對手。
    頃刻之間，如同禁宮守衛一樣被殺的幹幹淨淨。
    蘇安就像是一條狗，躲在角落處的簾子後邊瑟瑟發抖。
    蘇逢春右手提著劍，左手抓住了他的頭發，把他硬生生扯了出來。
    看著一臉獰笑的侄女，蘇安雙腿之間不受控製的滲出液體。
    “逢春……你我好歹也是叔侄，難道你就一條活路也不給我嗎……”
    “你殺我父兄時，怎麽不知道給他們也留下一條活路？！”
    蘇逢春姣好的麵容更加猙獰，厲聲吼道：“你的那幾個兒子在哪！”
    “我……我不知道……”
    “噗呲！”
    蘇逢春提起劍，刺穿了蘇安的咽喉，旋即擰轉劍柄，將其頭顱完整切落。
    秦歸抱著自己的殺牛刀，波瀾不驚地看著她。
    “義安郡主，蘇安已死，而你們安南王室的子嗣在亂戰中已經全部身亡，依我天朝上國之禮法，在這種情況下，女子可以襲承家業。”
    “國不可一日無君，還請郡主暫領王印，以馭安南萬民！”
    “隨後也請郡主上表天朝，以得敕封。”
    蘇逢春一改猙獰麵容，轉而露出笑意：“多謝秦將軍提醒，也請將軍暫領安南七郡行軍總督一職。”
    “這是自然。”
    這個職位，在安南國相當於大玄的兵部尚書，且能不受其他衙門影響，直接調動全境軍隊，更何況還是帶著天朝旨意。
    隨後，二人也將捷報送至玄京城。
    ……
    言王府。
    蘇媚樂開了花。
    “殿下，這場賭約，我可贏了，從她們正式起兵到攻占安南王都，才四天！”
    沈仙佑笑道：“行，那你想要什麽？”
    蘇媚臉上的嫵媚神情，此時此刻更甚從前，而在她開口時，沈仙佑忽感有點腎疼。
    “想讓殿下陪我玩點新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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