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午飯時間還沒到呢，就有侍女前來報奏。
    “太子妃娘娘，言王殿下正在太子府前院的會客廳等候，想請您前去議事。”
    “好。”
    陳雲霓稍微收拾了一下，以端莊姿態前去會見。
    皇城中雖有不許沈仙佑入內的禁令，但這禁令有沒有都是一樣。
    午門的守值將軍其實攔了。
    沈仙佑給的言語也很簡單。
    “不讓本王走進來，那本王打進來？”
    這句話，也被傳到了陳雲霓的耳朵裏。
    二人相繼落座過後，陳雲霓無奈道：“你現在是越來越囂張跋扈了。”
    沈仙佑沒有言語。
    陳雲霓便讓隨從全部出去。
    很快，會客廳隻剩下倆人獨處，說起話來也更加方便。
    “行了，我們說正事，截雲劍宗斬殺了不少蠱師，是因那些蠱師弄死了一個截雲劍宗的弟子，這事合情合理，且也合法。”
    “但我家顧夫人和我說，蠱師的源頭很有可能就在皇城。”
    “現在，外廷的事你得審定，內廷的事你也在管著，我感覺得過來和你知會一聲。”
    陳雲霓波瀾不驚，直接挑明：“你懷疑是林月夜的手筆？”
    “對，如果真是她，那就把她交出來，別等到截雲劍宗知會錦衣司，到時候我會讓錦衣司直接進皇城查案。”沈仙佑說。
    “那不好意思，這事和林月夜沒關係，她現在老實的很。”
    “幫你兒媳婦扯謊情有可原，但我醜話已經說在前頭了，其他話我也不多說。”
    沈仙佑全程一臉漠然。
    陳雲霓心裏挺不好受：“你現在就這樣和我說話？”
    “不然呢？”
    “你先捋一捋這件事，我沒必要幫林月夜扯謊，而且她即將會帶著辰陽前往金陵，以太孫妃和東宮的名義監督陪都營造，她沒有必要在這種時候鬧出事情來，如果你府中的顧夫人所說屬實，那麽玩弄蠱毒之術人即便在皇宮，也是另有其人。”
    沈仙佑這時才露出笑容：“那麽此事就更得勞煩太子妃調查了，畢竟內廷是你管轄的地方，裏邊住著的都是我的姨娘，查他們，我不合適。”
    “好，但在我沒給出回複之前，千萬別把這事捅到錦衣司！”
    “行。”
    錦衣司從斬妖司改製回來過後，分量是很強大的。
    因為在建立錦衣司時是在太祖時期，直接受皇帝節製，在合適的情況下，有權提調皇城內外一切事宜，這個權力沒有被寫在律法裏，但卻寫在了大玄祖訓裏。
    否則，當初削藩，為了搞掉錦衣司，就不會讓錦衣司改製成斬妖司，因為沈平川和沈辰陽父子倆也怕違反祖訓，所以鑽了個空子。
    現在情況更加特殊。
    錦衣司名義上還是受皇權節製，但錦衣司裏裏外外，上上下下，都換成了沈仙佑自己的人，而且還不需要皇室內帑或者戶部來撥銀子來維持俸祿，錦衣司內一切的財政支出，全都從言王府出。
    聖旨，在錦衣司已經不管用了。
    至於是否執行聖旨，還得看沈仙佑的意思。
    沈仙佑要以巫蠱之禍的名義清查後宮，也算是名正言順，陳雲霓不願意讓他這麽做，也是怕這種偏激手段會壞了大局，也會影響到林月夜肚子裏的血脈。
    或許在這時候陳雲霓慌了神，並未領悟到沈仙佑的言中之意。
    沈仙佑幹脆明言道：“既然你那麽肯定不是林月夜，那你覺得後宮還有誰有這本事？”
    陳雲霓冷靜下來後，也有了一個懷疑目標。
    “那位賢妃娘娘？”
    “太子妃，我好像記得，在皇後死了沒多久，後宮裏就有幾個妃子用巫蠱來宮鬥，當時也是你在操辦這件事，那幾個妃子被你下令淩遲了，而後宮的老人們也都看在眼裏，誰還敢在你眼皮子底下玩這種手段，既然老人不敢，新人敢不敢呢？”
    “但問題是，現在聖上長居長春宮，我難道要直接把賢妃娘娘抓出來？”
    二人雖說都在懷疑，長春宮裏的那位“聖上”可能不是真的，但也不可能以此為理由去冒犯皇帝的威嚴。
    而且，真要做了，那就是授人以柄。
    陳雲霓繼而問道：“仙佑，你的顧夫人是不是已經拿到證據了？”
    “實不相瞞，我也是推測，有人在我的言王府裏放蠱蟲試探，打算毀去我的修為根基，再加上南邊的戰事也出現了巫蠱之術，我才會這麽注重此事。”沈仙佑說。
    “那你要我查？我怎麽查？”
    “有沒有這麽一種可能，對方知道林月夜在操控五毒宗，故意搞出這種事情，讓我把鋒芒指向林月夜，進而弄死林月夜，好讓咱倆構成的聯盟關係破潰，也能激起地方和朝堂中東宮黨的強烈不滿，而如此一來，獲益者既不是你，也不是我，朝堂局勢就會進入失衡狀態，如果我是皇帝，我會引入第三股勢力進入朝堂。看著言王黨和東宮黨鷸蚌相爭，結果不就顯而易見了？”
    如果淺顯的理解，這好像是皇帝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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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雲霓此時此刻覺得，細思極恐……
    假設說，沈仙佑真殺了林月夜，那麽他接下來一定會起兵造反，遷都的進程會被嚴重延後，而林月夜懷有身孕的秘密也會公之於眾。
    那麽，在其他人的眼裏，沈仙佑殺死的不隻是林月夜，還是當今聖上的重孫，先太子的親孫子！
    還有，自己和沈仙佑那些見不得光的事。
    某人就是盼著沈仙佑兵變，隻要他兵變了，光是這些髒事，就能讓他被釘在恥辱柱上，到時候為了抗衡他，則會引入第四、第五、第六股勢力……
    這些後果，沈仙佑沒有想到，因為他並不知道林月夜懷有身孕的這個重點。
    陳雲霓還必須得瞞著，她強行按捺住複雜的思緒。
    “好，你給我時間，我會想辦法讓那位賢妃娘娘的真麵目完全暴露出來，但你得幫我一件事。”
    陳雲霓此刻的語氣，近乎央求。
    沈仙佑說：“你先說說看。”
    “讓辰陽和林月夜安全去往江州金陵。”陳雲霓說。
    沈仙佑神色怪異道：“這事你自己辦不就行了？”
    “如果你不答應，我很擔心你會在路上玩陰招！”陳雲霓沉聲道。
    沈仙佑不禁笑道：“太子妃娘娘，你還挺了解我嘛。行，我答應你。”
    “那就這樣，你回去吧。”
    沈仙佑卻是沒有起身，而是笑意盈盈地看著陳雲霓：“太子妃，這算是咱們第三次以政敵的身份聯手，難道不慶祝一番？”
    “你想怎麽慶祝？”
    “重點是，你怎麽表達在此事上對我的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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