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鳶沉思了一會兒，才打算回答沈聖昀的疑問。
    “怎麽說呢，其實我是沒機會的，但你那小兒子啊，做了那麽多得罪人的事情不說，竟然還試圖重新養出真龍，這就是許多仙人們不允許接受的事情了。”
    “這也導致，他們無法再繼續接受大玄皇朝大一統的行徑。”
    “現在就算是拚個頭破血流，也要把沈仙佑挫骨揚灰，記住，是挫骨揚灰，連轉世的機會都不給他喲。”
    沈聖昀情不自禁地捏緊拳頭。
    這也是他許久以來最為擔心的事情，他知道其中有非常大的風險，但從未阻止過沈仙佑的腳步。
    因為他覺得，此事成了，收益比風險要大上太多！
    可現實仍然和“天水之亂”一樣，不會有人接受真龍的出現，而且這一次甚至是人族搞出來的，這會導致人族皇權被瞬間拔高至神權地位。
    那麽，從今往後，陸地神仙，將不會再有半點反複的機會。
    彭鳶如今也實話實說。
    “其實我們想的是，等你壽終正寢過後，下一任皇帝是沈辰陽，我們這就很好下手了。”
    “不出十年，能讓你們大玄皇朝分崩離析。”
    “我們可以入主中原，重新洗煉出來一個新的人族皇朝，並且逐步恢複宗門的仙宗地位，可你和沈仙佑確實太快了些，滿打滿算才兩年時間，就促成了如此龐大的變化。”
    沈聖昀的聲音開始變得陰冷起來。
    即便受製於蠱蟲，仍是讓彭鳶感受到了那久違的如墜冰窟之感。
    “殺了沈仙佑，你就以為你們會成功嗎？”
    彭鳶柳眉微微上揚，故意擺出一副柔軟姿態：“難道……我的皇帝陛下，您還給了他什麽底牌嗎？”
    看到她的這個反應，沈聖昀便能夠確定，以彭鳶在內的地仙，並不知道白清寒的存在，甚至不知道她和沈仙佑的關係。
    這樣的話，就穩妥多了。
    彭鳶淺笑道：“你是不是以為，殺了沈仙佑過後，他的六條蛟龍還會有抵抗的餘地？”
    “我們其實探查的非常清楚。”
    “沈仙佑的六條蛟龍之所以強悍，是因為他在用他自己的神魂進行承載，沒有了沈仙佑，它們在我們眼裏其實和泥鰍就沒有什麽區別了。”
    話說到這裏，沈聖昀越來越放心，也在心裏喃喃道：“這臭小子，也在冥冥之中救了自己一次。”
    幸虧他並沒有過早暴露與白清寒的關係。
    在對付北靖的時候，還營造出了與妖族對抗的假象，而且由於白清寒的真身已經蛻變成了蛟龍，誰也無法確定那位白蛇帝君，會不會和那條雪白蛟龍是同一個存在。
    反之，如若過早暴露，白清寒必死無疑。
    而現在沈仙佑要做的事情很簡單，那就是殺了彭鳶，然後盡可能在短時間內找到最後一塊碎玉，據說在幾百年前就已經消失了。
    不止沈仙佑在找，彭鳶也在找。
    她有個懷疑，按照龍爪碎玉的百年流轉，在大玄皇朝立國時就憑空消失了，她懷疑是在大玄皇朝中的傳國玉璽之中。
    可就在前不久，彭鳶親手拿到了傳國玉璽，發現其中並沒有龍爪碎玉的存在。
    乃至於整座皇城，都沒有與其相關的物品，那些極其擅長“窺天”的地仙，占卜過後也是無從知曉。
    如此看來，找不到反而是好事。
    要是找到了，指不定沈仙佑會做出什麽不可預料的舉動呢。
    沈聖昀知道，無法再勸彭鳶回頭，所以又給了一個震懾。
    “鳶兒，你將怨氣發泄在我身上不要緊，但你的遭遇和仙佑關係不算大，和他的娘親甚至也沒什麽關係，純粹是你自找的。”
    “人在做，天在看。”
    “仙佑要是因為你的算計出現什麽好歹，我無法保證會不會有更大的浩劫降臨在你們頭上。”
    彭鳶微笑道：“人死為鬼，鬼死為聻，聻的存在確實令我們很是忌憚，但她既然十幾年都沒出現了，難保是不是以‘聻’的狀態又死了一次。據我所知，你也沒找到她的蹤跡吧？”
    麵對沈聖昀的威懾，彭鳶其實是抱著僥幸心理的。
    要是那娘們還活著，確實是個大麻煩，那是淩駕於地仙之上的存在。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現在要麽是搞死沈仙佑，要麽被沈仙佑搞死！
    ……
    討伐越王沈靈秀的政令，在一日之間傳遍大江南北，響應的宗門簡直是多如牛毛。
    朝廷的這個舉動，給沈靈秀氣笑了。
    “沈仙佑！你可真是能算計啊！心眼都用到自家人身上了吧？！”
    因為在短短幾個時辰裏，沈靈秀就遭到了六次斬首，其中有一次還被人斬掉了胳膊，好在被一位門客給重新接上了。
    那些門客們看著有些氣急敗壞的沈靈秀，也是唏噓不已。
    “幾百年的時間而已，就讓那些宗門們為了公侯之位如此鋌而走險，真是可笑至極！”
    沈靈秀沒好氣道：“你們別在這裏感慨，要是你們的祖輩真有本事，怎麽會被我的祖輩趕出去。”
    “我們不過是就事論事。”
    “說的也是廢話，一個公爵的位置，能保一個宗門百年不衰，重點還是朝廷要免去地租，這對那些宗門完全是不可抵抗的誘惑。”
    許多宗門的重擔，其實不是養弟子，而是地租。
    大玄皇朝算是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句話貫徹到了極致，就連天師府那種級別的宗門，每年都得向朝廷繳納地租，這地租還不是固定的，而是看他們每年收了多少香火錢。
    沈靈秀疼得直咧嘴。
    “嘶……本王絕不能白白受這種氣，沈仙佑要用這種奸詐手段，那本王隻好來點陰的了。”
    “讓你們的人，給南乾皇帝帶句話。”
    “他可以派兵從崖山的一道峽穀中穿進越州，可以在越州開始一次劫掠。”
    說著，沈靈秀還拿出了一張屬於絕密級別的地形圖。
    其中所畫的道路，就算是開天眼都未必看得到。
    沈靈秀的用意已經顯而易見。
    “沈仙佑，你非要這麽算計我，那我可就賣百姓了，到時候外敵打進來，可不是我不攔著，畢竟我現在自身都難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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