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寒緩緩抬起手，輕輕放在真身的額頭中間，形身瞬間在化龍池底萬千流光，再一次與真身融為一體。
    整座依山而建的皇城，因此而劇烈震顫。
    山中乃至於整座雲京城的飛禽走獸，王公權貴無不紛紛驚懼側目，在意識到動靜是從化龍池傳出來時，便是無數雙眼睛都在盯著化龍池的出口。
    還在內閣值房中議事的內閣三人，臉色已然煞白。
    尤其是魏弼。
    “陛下……真的成了！”
    化龍池之事，如今自然不是什麽秘密，但也不是什麽人都能接觸到的層麵。
    從建造再到此時此刻，朝堂中的重臣們從未進去過，因此還生出了不少流言蜚語，最顯著的一種流言即是當今聖上要以此舉作為“斂財”的好名頭。
    不斷的放長線，不斷將國庫中的一切財富和資源，都變為沈家一姓之私產，繼續把皇權抬到無法撼動的地步。
    如果是這樣，尚且能夠接受。
    可那條真龍龍首，已經從化龍池的出口中探了出來！
    內閣三人中的朱卿臉頰抽搐。
    “這是……陛下手上的那條金運蛟龍，不……現在是真的真龍了！”
    外觀上的變化十分明顯，失去了“蛟”的所有特征，得到了“龍”的全部特征，與皇帝龍袍上的那條五爪真龍一模一樣！
    韓璃鬼使神差道：“這也是大玄的第一條真龍……”
    魏弼隻感到絕望，深深的絕望。
    無需任何權力手段的加持，單單是這一條真龍，就已經固定了皇權在任何方麵的至高無上。
    臣子團體，從今往後，都無法再去掣肘皇帝了。
    這條金銀光澤交相輝映的真龍，遨遊至朝龍宮之上，沈仙佑也在緊隨其後。
    同時，沈仙佑牽扯出來了最初白清寒與自己結下的妖契。
    將這道妖契，徹底毀滅。
    “現如今，你已經淩駕於‘妖’的概念之上，不管是在人族，還是在妖族，你都是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毀掉這道妖契，能夠讓你變得更加純粹。”
    麵對沈仙佑的心聲，白清寒給出了回應。
    “但在我眼裏，這不是妖契，而是讓你我終成眷屬的一條紅線。”
    “當然了，妖契可以沒有，但紅線必須要有。”
    “因為我想要你身上始終有著我的存在。”
    沈仙佑此時此刻的穿著，是一件沒有花紋的墨染長袍。
    白清寒依舊分離出一部分修為，在他的長袍上留下了一道烙印。
    一道，真龍烙印。
    衣服上旋即出現了一道金色龍紋，也讓這件衣服變成了一件黑金龍袍。
    白清寒心聲溫柔。
    “我在這些修為中，加了一道能讓你製約我的法門。”
    “我生來就不想被任何存在所製約，但那個存在如果是你，我願意。”
    “言語上的表率終究不如行動，你讓我知道你不會舍棄我，我也要讓你知道，我永遠都會在你的掌心之中。”
    凡事有個態度，會讓人舒服很多。
    這就是態度！
    而不是某些膩耳且虛假的情話，亦或者什麽山盟海誓的浮雲。
    白清寒重新變化為人形，仍是與以前一樣絕美，但發絲中的兩根極具淩厲感的真龍角，卻是無法收起來了。
    細看的話，比起以前，還多了些來自於威嚴的美。
    被沈仙佑這麽癡癡看著，白清寒還有點扭捏：“一直盯著我幹什麽呀……”
    “以前你給我的感覺，還是人偏多，現如今給我的感覺就截然不同了，很有新鮮感！”
    瞧見沈仙佑那副眉開眼笑的模樣，白清寒也鬆了口氣：“我還怕你不喜歡呢。”
    “哪有，喜歡的很嘞。”
    以前純粹就是養了個美人，現在則是養了一個小龍娘，感覺自然不一樣。
    白清寒這時又有點憂慮。
    “仙佑，我的外形無法遮蔽，那麽我與你之間的真實關係必然會暴露。”
    “再結合在昆侖山之中，妖族協助大玄軍隊覆滅異族劍修，這恐怕會對你以及大玄皇朝造成某種不確定的負麵影響。”
    沈仙佑壓根不當回事。
    “無非就是說我這個大玄皇帝，在當言王的時候就和你這位妖族帝君蠅營狗苟，還在妖族的幫助下奪得人族皇朝的帝位嘛。”
    “咱們都想開點，有得必有失，而造成的負麵影響，充其量也就是叛亂，對於我個人而言，無非相當於重新打一遍天下！”
    “更何況，還有你呢。”
    比起太祖皇帝，帶著祖籍地的一幫弟兄打天下時，自己這處境可比太祖皇帝要好上太多。
    兩個敵對的人族皇朝，已經被自己滅了一個。
    還剩下一個，不過也是風中殘燭。
    反叛？
    真要敢反，那麽事實就會教他們該不該反！
    這種自信，並非僅僅來源於白清寒以及即將成為真龍的那幾位，而是對自身所作所為的高度肯定。
    而在次日，太和殿的朝會之中，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天官蕭靈珍正式宣布了這個好消息。
    “諸位，僅僅存在於傳說中的真龍，已在昨夜於化龍池之中現世！”
    “這個事實已經證明，陛下許久以來所鑽研的化龍之法是正確的！”
    “人族自皇朝建立以來，已曆三十六朝，唯有在我大玄朝，才有真龍現世！”
    朝堂之中，有人歡欣鼓舞，彈冠相慶，也有一些人強行露出笑容，他們似乎並不為真龍降世感到高興。
    這還隻是第一條真龍，等到第二條，第三條，甚至更多，這就意味著幾乎沒有可能出現與沈家之皇權抗衡的存在了。
    而滿朝臣子們，究竟是人，還是替沈家打理家業的家奴？
    還有，沈仙佑證明了化龍之法的可行性，不需要他去彰顯真龍有多麽強大，也會導致修煉勢力的重心轉向。
    哪怕沈仙佑不會將化龍之法公布出去，但隻要確定了此事可行，就會有許多人前赴後繼的去嚐試。
    終有一日，會有第二個人試出化龍之法。
    那麽過個幾十年，天下群龍共舞，這些修為微弱甚至沒有修為的臣子，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人族，又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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