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有驚無險，還是免不了被一陣埋怨。
    沈仙佑笑道：“六哥，女人果真是愛絮叨哈。”
    沈逍遙點了點頭，但是沒有吭聲。
    張嬰微怒道：“說你幾句你還不樂意了，滿朝上下，皇城內外，哪個不是為了你提心吊膽的，好在是沒出大事！”
    沈逍遙繼而說：“好在陛下修為夠高。”
    “這次和修為沒關係，純粹得益於白清寒，要是她當初不對我進行約束，也許麵對今日一樣的情況，真就必死無疑了。”沈仙佑說。
    血脈純正的重要程度，在萬牢山一役中體現的淋漓盡致。
    曆來飲入腹中的血糧，好在來源上不是雜七雜八。
    張嬰和沈逍遙並未見到弄死呂玨的那一幕。
    他們都一致的認為，沈仙佑是勝在修為強硬，但比起修為強硬的程度，其實是不如呂玨的。
    沈仙佑倒也不故意裝蒜。
    “人家在維持禁製的同時，還能和我勢均力敵。”
    “毫無疑問，時至今日，我碰到的最強敵手，就是呂玨。”
    “要不是依靠這個，還真贏不了。”
    言語之間，沈仙佑抬起右手，而右手在進行某些變化後，與龍爪極其相似，但和真正的龍爪，在外觀上還是有區別，也沒有不協調的感覺，好像就應該長成這樣。
    張嬰瞳孔一縮。
    “這是……人為的妖化？”
    沈仙佑搖了搖頭，解釋道：“是血脈上的升華，如果理解成妖化，那就太過片麵了。”
    這樣的狀態，以前張嬰在某一本道脈典籍上看到過。
    從時間上追溯，好像是在天水之亂時出現的。
    沈仙佑來了興趣：“細說！”
    “我們道脈稱之為龍人，但也認為是邪門歪道，是……白泅的追隨者！”
    張嬰一邊說著，一邊在記憶裏尋找著相關的記錄：“其實與陛下現如今的狀態還是有所區別，他們無法完全龍華，是一個拙劣品，而他們的本體有人也有妖，但龍化的程度，連蛟龍都算不上。”
    “之所以說是邪門歪道，大概是因本質上沒有區別，沒有半點裨益，還容易喪失自我。”
    “而陛下的狀態顯然完美的多。”
    沈仙佑的上身並沒有衣服，而對於“真龍化”的控製，可以說是真正意義上的易如反掌。
    在獲悉到這些情況後，就也可以確定，自己如今所做的事情，正是當初白泅的最終意圖。
    人人如龍，在這位前輩先賢的觀念裏，絕不是單純的畫大餅或者誇張形容，而是能夠在實際中做到。
    沈逍遙在其中發現了一個威脅。
    “陛下，您覺得，在您現如今最強盛的狀態下，能不能和呂玨這種一品地仙比肩？”
    沈仙佑略加思索。
    “呂玨畢竟和我激戰了很久，還被禁製消耗了一些心血，而我並未能以天雷將其瞬殺，倒不是想保留他的脊骨，而是確確實實想滅了他，實際情況是滅不掉，但要是再來一次全盛對殺，手段盡出的話，還是能穩殺呂玨。”
    沈逍遙則說：“這很正常，我們沈家的祖宗，當初設立地仙品級，是為了促使一些修煉大能之間的互相廝殺，讓他們陷入長久的內耗鬥爭中，而這就像是蠱師養蠱，活到最後的蠱蟲，才是最強。”
    “這麽理解的話，能夠傳承下來的修煉勢力，比起當初可要厲害的多。”
    沈仙佑也明白了。
    不是呂玨有水準，而是一品地仙有水準。
    沈逍遙突然說起這事，也是想表達一個意思。
    天水之亂的表象，會因為自己的龍化而被修正成真正的曆史，也會向萬物生靈證明，這條路是對的，還隻有自己走對了。
    為了追求這股截然不同的強大力量，會有很多人盯上來。
    與其苦修，不如花上幾代人的性命，不斷的從自己這個大玄皇帝身上挖掘方式和方法。
    沈仙佑笑道：“六哥，你的意思是，我其實不該殺呂玨的？”
    “對，但我這就是馬後炮，陛下也不要當真。”沈逍遙說。
    “雖說你很謙虛，但我還是要說，你太愚蠢了。他們會懼怕我，但會因為這種懼怕產生求生本能，而為了消除這種懼怕，就會進行一段時間的隱忍，等到我露出破綻的時候，會毫不留情地來撕了我。”
    沈逍遙陷入沉思。
    自己的思維，仍然停留在襄王時期，認為現在的局勢，還是能夠套用原來權鬥的那一套。
    減少敵人，增多友人。
    不管後者是真是假，但隻要利益相符，且沒有顯著威脅，大可給他們一條退路，這樣能夠為自身減少爭端。
    可現實情況已經不一樣了。
    養出了三條真龍，就已經夠讓人眼紅了，沈仙佑自身還因此得到了修行上得不到的收益。
    沈逍遙自嘲笑道：“陛下，是我單薄了。”
    “你其實沒有說錯，隻是你所說的要局限於內部，在內部化敵為友，會比搞什麽外部結盟要可靠的多。”
    “假如說，嬰姐不是我的人，她作為前天師，陸地劍仙，道元宗宗主，會怎麽看待我這個皇帝呢？”
    “嬰姐，你自己說說。”
    張嬰脫口而出道：“一個擺弄歪門邪道的皇帝。”
    “那現在呢？”
    “一個求得真道的皇帝。”
    沈仙佑不再說話。
    要是張嬰那麽認為，類似於朱家壩的叛亂會層出不窮，就算皇帝磨破嘴皮子解釋，都不會有人願意去傾聽真相。
    隻不過……沈仙佑把內部敵人變少的方法，永遠是優先於殺戮。
    無論是什麽皇帝，敵人永遠不是具體的某個人，所以仇恨傳播是最不需要在意的事物。
    用殺戮手段進行清洗，然後替換掉他們，換成自己的人，這便是最優解。
    以前或許很難，但現在不難了。
    一樁樁的宏偉功績，已經足以在人族史書上，讓沈仙佑成為一位千古一帝！
    隻要他不犯渾，那麽哪怕把白的說成黑的，都會是相當正確的理念。
    沈仙佑這時從劍簪中取出一件新的黑袍。
    縱然原先的龍袍已經破損，但這件黑袍穿在身上時，三道色澤不一的龍紋，依舊在衣物上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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