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止自顧自地剔著，先開始手法有點生疏，找到感覺過後，便是一氣嗬成。
    林月夜不禁笑道：“楊太師，您堂堂一個儒聖，也被陛下逼成了屠夫。”
    楊止也打趣道：“沒辦法，君命難違。”
    “但不是說，隻有地仙的骨頭才有用嘛？”
    “先收集著，又不費力，沒準陛下什麽時候要用呢？”
    這倆牛鼻子，水平實在不咋地，修為也是馬馬虎虎，都在煉神階段的明神境而已，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像這種較高修為的修士，在東勝神洲的數量，是比大玄皇朝要多上很多的。
    但正如沈仙佑所說，異端修行，終歸不如正統。
    用出來的道脈術法，要麽就是照貓畫虎，要麽就是畫蛇添足，始終沒有正兒八經的道脈術法來的亮眼。
    楊止的手指和劍身上如今都滴著血。
    不過，並未影響到那股聖人韻味。
    楊止眼眸微抬，旋即起身，將林月夜護在身後。
    遠處的天幕中，一位青衣儒士禦空而來，而他已經看到了楊止的“殘忍行徑”。
    “楊止！你也有臉罵我等傳承是異端？你還有臉擔著聖人頭銜！？”
    謝陌的聲音十分渾厚，一身的正氣凜然，那眼神……真就是嫉惡如仇。
    楊止將手中長劍貼在衣裙下，毫不嫌棄地用衣裙抹去劍身血腥。
    “謝陌，既然已經刀兵相見，咱們就別扯那些沒用的聖賢道理，手段上見真章吧。”
    這場聖人與聖人之間的對殺，結果並不出乎意料。
    以儒道法門，謝陌占不到半點便宜，而楊止就如同在把這位臨近百歲的聖人，當成三歲孩童，用手中劍逗著他玩。
    謝陌氣急敗壞，不得已而使用祖傳的魔道手段。
    但正是因此，他才意識到，根本撼動不了楊止的心神。
    楊止淡然道：“好像是十二年前，你造訪槐花書院，當時我就罵過你不倫不類。”
    “十二年了，你是半點長進和改變都沒有，以為做到立功立德立言，便是鐵打的聖人了。”
    “那我就是打鐵的聖人！”
    “我也不瞞你，十二年前，我就想打你了。”
    很多人都親眼目睹了這一戰，根本就不能算是聖人之間的勢均力敵，而是單方麵碾壓。
    林月夜感覺。
    即便沒有長生藥，楊止對上謝陌，也不可能會讓這場廝殺的結果出現半點變化。
    沈仙佑稱他們為異端，本是布局手段。
    或許連他都沒有想到。這幫人似乎就是真正意義上的異端，而且還是很片麵的那種。
    不止和十二年前沒變化。
    和一千年前的那批人，也是一丁點變化都沒有。
    他們對進取的理解，僅僅就是掠奪而已，認為還是能夠通過絕對強悍的修為來折服對立者。
    但必須承認的是。
    大玄皇朝從開國時，就埋下了改變的種子，曆經將近四百年，這顆種子才真正開始生長。
    這不是真仙人對地仙的碾壓。
    而是一千年後對一千年前的碾壓！
    此刻，謝陌的腦袋，已經被楊止踩在腳底，而他靠著眼角餘光憎恨地看向楊止，陡然失神。
    因為在他眼裏，楊止並不是人，而是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
    楊止彎下身子，五指如勾。
    噗呲一聲，刺入謝陌脊背，在抽出其脊骨的同時，將其神魂在他的體內，直接挫滅！
    楊止喃喃自語道：“肅清儒道異端，也是聖人職責。”
    今日聖人之錯，並不能歸咎於那些典籍。
    典籍中的聖人言語，若是用心去理解，且去執行，並不違和，並不虛假，而異端的理解和執行，就是走上了一條被他們自己所曲解的道路，且認為自己是絕對正確的。
    這很恐怖，也會讓儒道遺臭萬年，而後來人的反撲，會讓儒道十分遭殃。
    如果現在不加以糾正，那種慘痛的結局，是可以被預見的。
    甚至，不會太久。
    也許，反撲的人，就會是沈仙佑。
    因為像謝陌這種所謂的聖人，不止在外邊有，裏邊也非常多，隻是現在畏懼沈仙佑的威勢不敢冒頭而已。
    可一個人的威勢就像山脈，有起，也會有伏。
    伏的時候，就會有人再出來欺負他這個高處不勝寒的皇帝。
    作為他口中的恩師，也必須要考慮到這些。
    深思熟慮之下。
    楊止又以儒聖身份寫了一篇文章，以謝陌為例，痛批異端之罪，也因此進一步加劇了朝廷與異端的分歧與爭鬥。
    ……
    雲京，皇城。朝龍宮正殿。
    沈仙佑最近難得出現在這裏，陪著陳景瑜和顧憐霜等人，主要是張嬰認為她們倆胎氣不穩，這可把沈仙佑有點憂心。
    在張嬰的一通逼問之下，倆人都招了。
    陳景瑜訕訕笑道：“我實在是閑不住，前段時間一直在練拳……”
    “武道錘煉又不急於這幾個月，你養好身子，以後再煉也不會差到哪裏去。”張嬰說。
    顧憐霜則是故意抿著嘴，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嗯……胎動動我的難受，你開的藥作用也不大，倒是喝幾口酒能舒服一晚上，所以……”
    “所以你就喝了不少酒？”張嬰問道。
    “也沒多少……”
    陳景瑜立馬賣了顧憐霜，連忙說：“她喝了很多！把宮中的窖藏都搬去了十幾壇！”
    “你不是也喝了？”顧憐霜沒好氣道。
    武者十個裏邊有九個都饞酒，隻是嫁給沈仙佑過後，陳景瑜一直壓著這個喜好，就連在宴會上都是淺嚐輒止。
    沈仙佑扶額苦笑。
    “倆孩子攤上你們倆，也是真遭殃……”
    張嬰也很無奈：“你們倆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肚子裏的孩子想想，以後別這麽兒戲了，熬過這半年，想怎麽折騰你們自己，我和陛下都不會管！”
    倆人連連點頭，還都是一臉認真的模樣。
    張嬰轉而問道：“陛下，白仙子那邊你不去看看嗎？”
    “我估算了一下，她差不多要到時候了。”
    沈仙佑也盤算著這事呢，隻是還不確定楊止和林月夜以及補天衛在戰場上的效果。
    起碼得等到稟文到了過後，才能安心前往妖族疆域，但對於自己和白清寒的長子或者長女，也是滿心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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