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巔大戰，就在眼前。
    具體情形沒有誰敢近前觀看，但在遠處也能夠看見一道道飛劍不斷在那裏交織。
    直到，一束自天幕而下的劍光落在山巔時，整個山體因此而四分五裂。
    若是再補一劍，怕是要被夷為平地。
    但周邊都是城鎮。
    顧憐霜仍有好生之德，確定山中已經毫無生機後，便徑直禦劍而走。
    本意是想去往東勝神洲。
    可沒有沈仙佑的親自允準，她也不敢擅離大玄，免得惹得自家男人不高興，還是老老實實回雲京吧。
    回去過後，第一時間整理情報，將目前的推測都給書寫在紙上，用劍陣跨越萬裏，送至沈仙佑麵前。
    沈仙佑和沈逍遙已經碰麵。
    後者說了林月夜女兒的事，而林月夜知道，沈仙佑對自己和自己的女兒都有所防備。
    沈仙佑問道：“六哥，你覺得呢？救還是不救？”
    “既然聖上此時稱我為六哥，那我就以沈家人的角度來說此事，林月夜有罪，沈辰陽有罪，就連陳太後和先太子都有罪，但這個尚在繈褓裏的女娃子無罪，還是我們沈家的血脈，沒有理由不去救。”沈逍遙說。
    “那行，你去救吧。”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沈仙佑笑道：“你都不是人了，還這麽宅心仁厚。事不宜遲，速去便是。”
    沈逍遙剛想走，拿著密信的楊止就來到跟前。
    “聖上，襄王，此信中是顧夫人與人靈樹的交戰結果，以及她對人靈樹的情報推測。”
    沈逍遙沒打算看。
    在他心裏，救孩子要緊，一是念及血脈親情，二是這小女娃子，也和人靈草相關。
    沈仙佑便沒有留他。
    和楊止看著信件中的字眼。
    其實從戰況結果來看，顧憐霜隻是解了燃眉之急，因為這幾天裏，楊止和天缺的一些人對人靈草展開了更深的剖析。
    人靈草在培育階段很難成活，可隻要成活，哪怕隻剩下一寸草根，配合相對高質量的養料便又能成長。
    照這麽看。
    除了三昧真火，似乎沒有什麽手段能徹底毀滅人靈草。
    楊止擔憂道：“假若我們大玄本土的那株人靈樹再度反複，會不會又鬧出什麽幺蛾子？”
    “咱們的底蘊擺在那裏，它如果想要鬧騰的話，就不會在大玄本土鬧騰，而是會來東勝神洲，亦或者西牛賀洲，畢竟四洲如今隻有這兩塊地方沒有被咱們施加較強的掌控力。”沈仙佑說。
    “也對，信中提到，人靈樹在和林月夜交戰前，是打算出海離開的，但能擊敗林月夜，確實匪夷所思。”
    “畢竟能快速效仿各種手段嘛，還能夠直接以天地靈氣作為取代真氣驅使的基礎，要以修為來衡量，能和高品地仙一較高下。”
    楊止沉默不言。
    長生藥為壽元之極致，人靈草為修為之極致，兩種存在結合到一起，再配合聖上的真龍道力……四大洲？怕是整座天下的每一寸，應該都會因此徹底臣服。
    她不禁對原先的推測產生了自我質疑。
    長生藥和人靈草，當真是在抗衡嗎？聖上早已服用長生藥，人靈草也被他給完全消化了，並未出現任何排斥，反而能夠完美交融。
    想到此處，楊止忽然問道：“聖上，你還有人靈草嗎？”
    “有兩株，怎麽了？”沈仙佑說。
    “我想吃。”
    “行。”
    沈仙佑早就想給她吃了，但是她自己不太願意。
    大概是此次徹底認識到人靈草的強橫之處，若是不接受新的提升方法，日後再想更進一步，或許就會被其他人晚上一步。
    楊止看著仍然鮮活的人靈草，張開紅唇，斯斯文文地慢慢咀嚼。
    沈仙佑順嘴問道：“今天是那老牛鼻子閉關的第幾天了？”
    “第十四天。”楊止回應道。
    “那就是說，他在明天晚上會出關？”
    “沒錯。”
    “靈瓏化龍尚且還差一些，但我也不顧那麽多了，揠苗助長吧。”
    沈仙佑祭出仙劍萬法。
    轉瞬之間，跨越萬裏，身形出現在化龍池之中。
    先前搜集到的大量人靈草，已經被他煉成丹藥，此物本質上是為血肉所生，但用來養龍，終究沒有真正的血肉來得紮實，而蕭靈瓏本身也不是蛇或者蛟，而是融合了蛟龍神魂的存在。
    捫心自問的話，如若不是情形所致，真不願意對蕭靈瓏揠苗助長，但現在也沒其他選擇。
    沈仙佑站在池水邊，把丹藥當成糖豆一樣撒了一把。
    還有一天一夜的時間。
    想著通過萬法劍陣，可以快速返回東勝神洲，沈仙佑也就不急著離開，而是返回到朝龍宮中。
    此刻剛剛入夜。
    外殿當中，蕭靈珍和內閣幾個人，還有三法司的人在商議著洛家大案。
    現在完全可以確定，洛家秉承高慈皇太後的意誌，扶持操控“佛母教”，幾十年前就已經開始勾結東勝神洲的異端修士，在暗中大肆販賣人口至東勝神洲。
    洛家全族處死自然是沒問題，反正現在高慈皇太後死了，仙妃娘娘依舊不知所蹤，可問題是處置了洛家，此事就結了嗎？
    罪魁禍首，唯有高慈皇太後一人而已！
    三法司和內閣的人七嘴八舌的說著，更加傾向於把罪責都推到洛家身上，不要讓高慈皇太後的死後名遭到玷汙，要不然就是給先帝臉上抹黑。
    “賢妻可旺三代，可高慈皇太後那一脈，兩代人都是畜生。”
    “因此可見，高慈皇太後並不賢。”
    “上梁不正下梁歪，這種皇太後，又何必要給她留有情分？”
    說這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沈仙佑。
    眾人對他的歸來感到十分驚異，紛紛起身參拜行禮。
    沈仙佑則在蕭靈珍的位置坐下，上邊還留有餘溫，同時輕輕握著她的溫軟玉手，旋即看向主辦此案的內閣次輔、左都禦史葉芝。
    “你是此案的主審官，說說你的明確觀點，不要含糊其辭，不要立場搖擺。”
    葉芝並不為難，坦言道：“回稟聖上，若以國法與太祖高皇帝祖訓，後宮幹政，所致人禍，當嚴加處置，可嚴加處置的話，就得褫奪高慈皇太後的尊號，將其屍首搬出中州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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