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仙佑淡然開口。
    “在我決定以殺戮定天下時，就已經料到會有今日場麵。”
    “世上不是每個人都會逆來順受，若是畏懼威勢與死亡而就選擇妥協讓步，紛亂之爭又豈會絡繹不絕？”
    “天下英雄如過江之鯽又能如何？過江之鯽為何要過江？不也是為了爭那一線化龍之機？而我已經是得天獨厚的真龍了，亂象必然會在我爪牙之中得以平息！”
    如此豪氣恢宏，讓人不得不佩服崇敬。
    白清寒撐著下巴，帶著一種欣賞目光，但沒言語。
    沉默便是支持。
    主要是，自己說話了，其他人就不敢說話，得讓沈仙佑兼聽則明。
    楊止則提出一個最為現實的問題。
    “那麽請問聖上，有沒有做好在亂象中抵禦群敵攻殺的確切把握？”
    “您孤身與五雷道脈一戰確實很出彩，可那是在對方缺乏對您情報的前提下，而在接下來的時間裏，不止您會有提升，他們也會有提升。”
    “難道那些敵人當中，就一定不會出現與您，與白夫人媲美的存在嗎？”
    這番找茬的態度，確實引起了沈仙佑的一些腹火，但不是沒有道理。
    沈仙佑回應道：“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
    “就衝聖上這句話，我會繼續為聖上肝腦塗地。”
    楊止眼神堅毅。
    從現實情況來看，在毀滅五雷道脈後，大玄以及這位大玄皇帝的聲勢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也在天下大勢中占據了絕對有利的位置。
    如果要防止會有與其抗衡者出現，就得花費大量精力、人力、財力進行預防。
    這樣反而會引得自上而下的整體心虛。
    當然，殺戮手段不能停，但如今一定要有一個立場，還得是庇佑蒼生這一等的恢弘立場，否則盛極必衰會來的非常快。
    楊止說的很通透。
    “沒有人會喜歡一個絕對的自私自利者。”
    好在，利用天缺，已經打下了這個基礎。
    神道人微笑著攤開手。
    “我等天缺惡徒惡貫滿盈，從今往後的惡事，我們來擔著，絕不讓兩位無上帝君沾上半點汙名。”
    沈仙佑擺了擺手。
    “這些暫且不談。”
    “聖上是信不過天缺嗎？”
    “信自然是信得過，但你們這些共命老資曆可別忘了共命的初衷，從吳源把共命交予我手之時，我從未遺忘過藏在這兩個字中的信仰與理想，所以我沒有讓你們真正肆意妄為，而是把你們交給楊止進行約束，不管是人還是某個勢力，一旦丟失本心，覆滅速度也會出奇的快，也許就在頃刻之間！”
    這話說的很溫和，可其中蘊含的殺意，卻讓神道人脊背生寒。
    如若天缺真正墮落，而身為天缺首領，又身為大玄皇帝，又豈會允許這種“極惡”存在。
    到時候，就真得用狡兔死走狗烹的手段了。
    神道人敢確定。
    聖上不是不敢用，而是目前不想用。
    沈仙佑說：“話已至此，關於更多的細節，光靠咱們這幾個臭皮匠可定不下來。”
    “天缺和補天仍然由楊止主導，本職不變，但還得加上一道職責。”
    “密切監控有關人靈草的一切動向，並都得搜集人靈草交還本土，他們是想依靠此物通天，我們大玄可不能因此落後，而我也得回去自強不息了。”
    聽到這話，楊止心底一喜：“聖上這是打算返回大玄本土了？”
    “沒錯，你也得跟我回去。”沈仙佑說。
    楊止喜意瞬間消散。
    本想著山高皇帝遠，還能在沈仙佑的視野之外多放肆一陣，可以四處實踐聖人之道，來向天下人驗證一下，聖人之道究竟是多麽的沒用！
    這才是儒聖該做的事，而不是捧著儒道之禮，如奉圭臬。
    沈仙佑直接說出原因。
    “真要由你這麽放肆，就算朕不殺你，白帝不殺你，朕和白帝的兒子亦或者沈玄景將來也一定會將你挫骨揚灰。”
    “如果必須要有這麽一個人，朕也不希望，這個人是朕的恩師。”
    楊止還打算開口，沈仙佑搶先道：“別強嘴，你再強嘴，我就降罪，你就滾回槐花書院教書去吧。”
    好言相勸在前，醜話說在後頭，楊止隻好道出“謹遵聖諭”四字。
    主導天缺與補天，又何須親自在此？
    該放縱的是他們，而不是楊止本身。
    周瓊在一旁聽得迷迷糊糊，她也隻好奇沈仙佑所說的“自強不息”四字。
    她想要知道的更加具體一些。
    白清寒則問道：“你看見了那顆金丹在海上的威勢麽？”
    “何止是看到，都親身感受到了，若非有著修為支撐，恐怕這副鬼修身軀早已支離破碎。”周瓊說。
    白清寒繼續問道：“那你當時在哪？距離金丹大概有多遠？”
    “六七千裏？”
    “對啊，七千裏之外的威勢尚且如此，我與仙佑合力，才能造出這麽大的威勢，而且我們倆還沒有龍珠，龍之內珠，即為內丹，內丹可不是與生俱來的。”
    這話沒說錯。
    內丹學說源自於道脈，就是因為難煉出來才會衍生出學說。
    迄今為止，隻出現過三種真金丹。
    金丹其一，是為仙劍金丹，能夠無上限儲存劍氣。
    金丹其二，是為外丹金丹，滅殺蠱道之極致，也就是彭鳶。
    金丹其三，是為內丹金丹，目前也都領教到了。
    但本質上都是不斷凝結殺力，聚於一點，而威懾效果大於真正的殺傷效果。
    五雷道主算是開了個好頭。
    估摸著不止養龍和人靈草，就連內丹學說會因此發揚起來，但真正受益的還是這倆口子。
    以前覺得煉不煉龍珠都無關緊要。
    現在看來，還是煉吧，要不然下一個金丹在眼前炸開，都不知道該怎麽抗衡。
    白清寒自嘲道：“其實我們應該在武宗皇帝那一記金丹就醒悟的，隻不過當時沒吃到金丹的教訓。”
    “就是！鼠目寸光！”沈仙佑附和道。
    白清寒斜眼瞥了他一下。
    要換做別人說這個字眼，估計帶著香風的一巴掌立馬會落在臉上。
    但現在後知後覺也不晚。
    返回大玄雲京的一天之內，龍珠便已煉成，也導致出現了前所未有的三日同天之象！
    其中隻有一顆是真太陽。
    餘下兩顆，皆是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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