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譽半點不敢馬虎，立即叫兩個胞弟前往駝峰寺。
    同時，親身趕赴雲京。
    此事必須要與聖上解釋，以免讓青神山沾上與皇權對抗的惡名，也免得害了朝龍宮中的女兒。
    姚青神畢竟是個貴妃，姚譽自然有著國丈爺的待遇。
    進京過後，禮部親自接待。
    沈仙佑對他倒也客氣，與姚青神一同接見。
    “姚國丈，你有心親自來解釋，朕也不必懷疑你了。”
    “青神和朕說了你們青神山的本事，居然能那麽百無禁忌？”
    沈仙佑這樣說，倒也符合青神山的“請神”特征。
    無論人神鬼妖，仙佛精怪，隻要通過青神山建立了牌位，而青神山就能請他們上身，借用他們的一定力量。
    這倒是和遼州五家出馬的本事類似，不過出馬有著太多限製，請神則沒有。
    沈仙佑誇讚道：“若不是聽青神細說，還真不知道你們青神山能耐這麽大。”
    “聖上謬讚了，與那些正統大派相比，終究還是旁門左道。”姚譽謙虛道。
    “那駝峰寺的禿驢，請來的是哪路神仙？”
    “臣已派手足前往駝峰寺探查，若有回音，臣會立即稟報聖上！”
    “好，你就先去賢良祠住著吧，一有消息，直接進宮即可。”
    “臣告退！”
    姚譽臨走時，看了眼女兒姚青神，心底還是很不舍得。
    當初選秀女的時候，把她送到言王府，想著就是給青神山尋求一個更大的靠山，未曾想沒過多久，這個女婿就成了皇帝，也導致自己與女兒間有了一層君臣之隔。
    大玄又十分忌諱外戚。
    沈仙佑本是想讓姚青神和她父親敘敘舊，姚青神卻搖了搖頭：“聖上，嬪妃與娘家來往甚多，娘家就有外戚的嫌疑，對聖上不好，對國家也不好，而且青神山畢竟是個宗門性質的勢力，就算我父親沒有染指朝廷權力的想法，難保青神山裏的其他人會不會借此機會作妖，若是鬧出不好的事，聖上還得把我打入冷宮呢。”
    “你這丫頭，可越來越乖巧了。”沈仙佑笑道。
    朝龍宮乃至於後宮的女子，不是人人都有著白清寒那樣的本事，也知道沈仙佑並不是一定得要她們幫忙做事，而她們隻需做到乖巧二字即可。
    但要是做不到，下場也就可想而知。
    姚譽在賢良祠安安靜靜待了兩天，終於等到兩位胞弟的回文，他們已經斷定，駝峰寺的老禿驢，確實是使用了“三階請神”。
    至於是哪路神仙，目前也可以確定。
    姚譽硬著頭皮再次進宮，在外殿跪等沈仙佑與姚青神。
    沈仙佑說：“起來吧，既然是國丈，又在朝龍宮，不必講究這些虛禮，直接說正事。”
    “臣有罪！青神山有罪！”
    姚譽忽然說出這話，讓沈仙佑和姚青神都有點摸不著頭腦。
    “此事完全是臣一時疏忽，監管不嚴。”
    “三年前，駝峰寺那個禿驢求學請神法門，卻用請神法門，將黑天竺的邪金剛請入大玄！”
    “駝峰寺中所供奉的，也是邪金剛的金身像，三年的香火，幾乎讓那金身成為了他的第二具肉身！而且不管是青神山，還是民間其他地方，都有著一句諺語，請神容易送神難！”
    “這恐怕……會惹出大麻煩！”
    問題就出在請神容易送神難這句話上。
    黑天竺的邪金剛在大玄吃到了甜頭，難道那邊的其他邪尊不會起想法嗎？
    也不知道那禿驢有沒有請來更多的邪尊。
    如果有，此事會更加棘手。
    沈仙佑問道：“怎麽個棘手法？”
    “回稟聖上，從駝峰寺來看，我那姚家孽障是將請神法門與神隻所結合，即便毀去了神隻中的金身像，其本尊本體不會受到半點影響。”
    “唯一損失的，就是香火。”
    “香火的來源，非要準確來說，則是供奉者的少許精氣神，以及更為嚴重的代價。”
    簡而言之，黑天竺是換了一種方式傳教。
    恐怕起源不在三年前，想必是隨著佛母教一同在大玄中原活躍，而像這種“邪神隻”，目前隻發現了駝峰寺而已。
    確實棘手。
    即便全滅，那些邪尊本尊能夠立即抽回供奉香火，而其本土，也就是西牛賀洲，與大玄遠隔海上兩萬裏，一時之間也不能拿他們怎麽樣。
    大多數手段是監測不到的，比起蠱蟲還要惡心！
    沈仙佑並不因此而惱怒，微笑道：“自打朕決定設立渡海水師開始，朝野內外對這件事情非議頗多，認為會把大玄的國力拖垮。”
    “現在看來，朕很正確。”
    “西牛賀洲的黑天竺，仗著山高皇帝遠，現在是沒有能夠遠洋兩萬裏的水師，如果有，這件事情就好辦很多。”
    姚譽不敢多言，因為是軍國大事。
    姚青神則說：“聖上，此事根源在於姚家和青神山，但若是對臣妾父親治罪，也確實太過牽強了，可做錯了事就得付出代價。”
    “臣妾願意從私庫拿出三萬兩白銀，以及等價的天材地寶，交予聖上，興建水師！”
    “以求為姚家與青神山彌補罪過。”
    這隻是一個說法，沈仙佑也不會要她的小金庫。
    姚譽作為修士，沒那麽多人情世故的考慮，而聽到女兒這麽說，也明白青神山該怎麽做了。
    花錢消災，現銀七十萬兩。
    雖說不多，但既能表明青神山的態度，又能堵住外人的嘴。
    更重要的是，開了這個頭，那些心虧且理虧的佛門勢力一樣得花錢消災，要不然在渡海水師建成之前，又會是一場浩大的滅佛之戰！
    這隻是解決了一部分隱患。
    黑天竺鬧出的幺蛾子也不能就此罷休，光在內部搞得風聲鶴唳沒有意義。
    在姚譽走後，沈仙佑次日便召開朝會。
    朝會上，蕭靈珍讓太監抬來一幅《四海輿圖》，這還是玉公公幾十年航海過程中繪製的輿圖，比起其他地方的輿圖要更為精確。
    也是這座天下的全貌。
    沈仙佑坐在龍椅上，朗聲道：“諸位卿家，駝峰寺一事，即是整個西牛賀洲在我大玄傳教布局，此事該當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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