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和白清寒談起這事的時候，她訝異一笑，問道：“你派了一個人，兩條騰蛇，你管這叫出使外邦？”
    “這不純純去刺探情報的嘛！”
    如果說的難聽點，此次出使大魏皇朝，毫無誠意可言。
    沈仙佑倒也承認。
    “白仙姐姐，結盟一事，就像是男歡女愛，究其根本是你情我願的事。”
    “大魏那邊一點意向都沒有，我腦袋一熱，興衝衝的派去一個使團，然後被人家拒之門外，我豈不是更加丟臉？”
    “隻派這仨貨去，不管在他們的地界上做什麽，我們都很有餘地！”
    白清寒明白沈仙佑的用意。
    今時今日，大玄皇朝有半點動向，都會牽扯到天下格局，就算不結盟，讓禮部尚書劉靜在南瞻部洲露個臉，估計黑天竺那邊能嚇得汗毛炸立。
    白清寒笑眯眯道：“我覺得吧，就算大魏那邊有意向，咱們也不能與其結盟。”
    “怎麽說？”沈仙佑洗耳恭聽。
    “一山不容二虎，再給這個大魏皇朝三百年時間，若是在這三百年內沒有亡國之災，十有八九會成為下一個大玄。”
    比起沈仙佑，白清寒觀察天下格局的早了幾十年。
    二十年前，她就推測大玄在二十年後會有一次頂峰。
    這個頂峰，不管有沒有沈仙佑，都會出現。
    頂峰之後，還有沒有類似的輝煌時刻，那就懸了。
    同時，也對南瞻部洲的大魏皇朝做了推測，一百年之內，武道與煉氣人才輩出，兩百年之內，宗門群雄並起，三百年之內，統治勢力感到威脅，開始打壓宗門勢力，並且吸收宗門勢力，與大玄的路子異曲同工。
    最重要的是，大魏和大玄一樣，都是從周禮統治演變而來。
    白清寒直白道：“當然，我不是說不能結盟，但結盟之後，必須卸磨殺驢，否則你我理想中的秩序，會遭到大魏的瘋狂掣肘。”
    沈仙佑與其一拍即合。
    “大魏再怎麽與大玄相似，也說明了和大玄一樣，輝煌與頂峰都是建立在我們治下百姓的慘痛之上。”
    “單憑這一點，對大魏下起手來，我就不必躊躇。”
    “這麽說可能有些雙標，但我能滅了掉大魏，沒人能滅得了大玄。”
    白清寒欣然一笑：“正是如此。”
    局勢果然不出沈仙佑與白清寒的預料。
    劉靜去往南瞻部洲後，沒有刻意隱藏蹤跡，而是大搖大擺的出現在世人眼前。
    腰間還懸掛著大玄的玉印，身上帶著大玄的通關文牒。
    大魏聞訊，在次日的朝會，便因是否以朝廷名義接待劉靜展開了激烈的爭論，但大部分臣子的態度並不好，認為大玄是在蔑視大魏。
    說是出使，結果就三個人來，
    說不是出使吧，來的人還是正兒八經的禮部尚書。
    這讓大魏朝廷很為難。
    大魏皇帝年紀與沈聖昀相仿，年老了，不代表沒有脾氣。
    “諸位愛卿，不必為外人之事所爭吵，我大魏不是大玄的藩屬國，也從未向其稱臣納貢，大玄皇帝要想與大魏進行交往，派個使團過來，此事尚且還有的談。”
    “可他居然隻派了一個禮部尚書和兩個扈從。”
    “我們隻需盡一盡地主之誼，別太當回事，也別得罪人家，畢竟大玄在東勝神洲的戰績，天下都看在眼裏。”
    嘴上這樣說，散朝過後，大魏皇帝下了密旨，派出了一些皇室強者暗中保護劉靜。
    這廝若是在大魏地界上出了半點差錯，事情照樣麻煩。
    大魏的禮部派人將他安置在一座隻有二品大臣才能居住的庭院之中，這便是他們口中的地主之誼。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明麵上的交流。
    劉靜隨遇而安，就如同來雲遊一般，白天帶著兩個扈從在外邊吃吃喝喝，晚上帶著兩個扈從去大魏京師的運河上欣賞歌舞。
    “這副美人雲集的景象，若是聖上在，怕是要歡喜的不得了。”
    一位騰蛇扈從笑談道：“那劉大人要不要表示一下對君父的誠意，給聖上買幾個妙曼女子回去？”
    劉靜眉頭一挑。
    “我可沒錢，聖上什麽都好，就是不許當臣子的撈錢，要不是偶爾有點賞賜，我一家老小在雲京連吃飯都成問題。”
    “哈哈，聖上的一次賞賜，可抵得上你十年俸祿，你還不知足？”
    “肯定知足，但替聖上買女人，還是太掉價了，這不上趕著讓人罵我奸臣嘛！”
    劉靜轉而滿臉鄭重，說道：“咱們過來，也不是單純為了享樂，即便不與大魏朝廷交涉，也要帶回去一些有用的東西。”
    “什麽叫做有用的東西？”
    “大魏如今的難題與關口。”
    比起朝廷財力，大玄和大魏不相上下，隻是後者的財力分散在世家門閥當中，也導致武力僅僅相當於兩百年前的大玄。
    也幸好沒有和大玄相鄰。
    否則，就連南乾都能摁著大魏在地上摩擦。
    大玄朝廷內的臣子約莫分為兩類，即賢臣與能臣，劉靜則是後者。本事大於品行，又有對皇權的絕對忠誠，在內部能把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條，在外也能滿足沈仙佑的一切意圖。
    兩天時間，在毫無人脈支撐的情況下，劉靜便將大魏朝廷的困境摸了個透。
    當天夜裏，劉靜給大魏禮部留下一封書信，大致內容是大魏京師待著沒意思，決定前往其他地方雲遊，以觀察風土人情，將來返回大玄編纂成地誌，即便今時今日兩國不能交好，也能給後人留下交好的機會。
    因為這個理由說的過去，大魏沒有理由進行驅逐。
    隻是……劉靜的舉動，越來越像是在搜集軍事情報，這也給大魏朝廷增添了一些焦慮。
    大魏皇帝在寢宮裏罵罵咧咧。
    “海患尚未解決，遠隔萬裏的大玄，也盯上了咱們！”
    “這天下，是一點都不肯太平啊！”
    寢宮中跪坐的重臣們，也聯想到了一個問題，如果大玄要舉兵攻殺，大魏又該如何抵禦？現在學著大玄興建水師，還來得及嗎？
    就算興建水師，能和大玄水師的戰力持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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