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長歌今天換了一個發型，將身後長發綁成高馬尾。
    看著她的發型，範魂金想起了一件事。
    自己這師姐如果放到藍星上，現在應該還在上高中吧。
    不僅人美聲甜，而且學習還好，簡直就是小說中校花級別的人物。
    那自己呢？
    應該會因為未成年保護法然後被關進去改造幾年吧。
    自己師姐的臉著實偉大，仿佛江南美人一般的溫婉，但眼角更像是被關在塔下的蛇精，讓人忍不住去遐想，那雙眼睛裏到底是怎樣的溫情。
    “師姐，有什麽話直說就好。”
    範魂金被捏著臉，隻能與其對視，可看著對方的眼睛時總是會想移開視線，說不清到底是因為心虛還是其他原因。
    沐長歌久久凝視著對方，然後將頭靠在他的胸前，感受著他的心跳。
    “抱歉。”，沐長歌的手從他的臉移到他的腰間，像是擔心少年會再度離開一樣，用力地緊緊抱著，讓人喘不過氣。
    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可她又清楚，自己必須說些什麽。
    範魂金的反應出乎意料的平靜，他伸出手放在沐長歌的肩膀上，少女柔軟的身軀因為過度緊張而不斷緊繃，從而有些僵硬。
    自己跟師姐的關係是什麽時候走到這一步的？
    範魂金忍不住想，現在的他們感覺隨時隨地就要來一場生離死別一樣，或者說自己應該歇斯底裏地去問她為什麽，然後化友為敵？
    可那樣實在是太傻了。
    要是連真正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不清楚是誰的話，那確實蠢到家了。
    “師姐在說什麽？我聽不懂。”，範魂金哈哈笑了笑，“師姐是在說今天做的飯難吃嗎，可我覺得挺不錯的。”。
    “對了師姐，明天有空陪我一起修煉嗎？”
    範魂金覺得自己不能再這麽下去了，他必須抓緊一切時間去修煉，學習各種能學的東西。
    沐長歌癡傻地抬頭，似乎不理解，他現在這樣究竟是好是壞。
    他不是已經都知道了嗎？難道他心裏不恨自己嗎？
    如果不是自己……
    沐長歌身形恍惚地點點頭，既然如此，她心裏下意識也想裝傻，把這件事情給忘掉。
    她的身體稍稍放鬆，心跳加快，抬頭看時，雙眼並沒有那麽鎮定，帶著幾分緊張不安。
    做錯事想要彌補，連同語氣都變得越來越軟，仿佛他提出的一切要求都能同意。
    “當然可以，師弟想要什麽時候修煉？在哪裏？我好有所準備。”
    範魂金啞然，“師姐，隻是正常修煉就行啦，就是覺得自己在劍法方麵還有許多不足，想著跟師姐你交流學習一下。”。
    “好啊，那明天一早……或者你可以直接來喊我，不管什麽時候都可以。”，她連忙改口，又小心翼翼觀察著範魂金的臉色，擔心自己的自作主張讓他感到不適。
    範魂金歎口氣，不由令她心中一緊，可接下來的話卻是讓人釋懷。
    “師姐，你沒必要這麽自責，你這樣隻會讓我感到難過，好像我不對你發泄一下，做點什麽事情反而成了我的錯一樣。”
    “我已經向天機閣的前輩還有從範川那裏問了一遍，來到這裏的真相也已經了解，那不是師姐你的錯，倒不如說我還應該感謝師姐你。”
    範魂金亮出手中玉環，“他告訴我，這個叫做黎陽鐲，說是能實現願望，可是師姐，在你手裏的時候，它應該沒有反應才對。”。
    沐長歌點頭。
    確實，從她將其從秘境裏拿走的時候，這個玉環始終沒有動靜，以至於讓她以為這隻是一個普通的玉環。
    “說不定隻是因為我不知道如何去使用。”
    範魂金聞言一笑，“是啊，可範川知道，或許若是被範家得到此物，也就沒有我了。”。
    範家想做的應該隻是單純貪圖自己這個天外之人帶來的修煉buff加成。
    黎陽鐲，就是為了讓他能夠不被自己奪舍，反而將自己的靈魂給壓製，甚至可能直接吞噬，被他給吸收。
    誰知道竟然會被自己師姐拿走，結果就隻能鋌而走險。
    對範魂金而言是如此，可對範川來講，或許就像他說的那樣，無論是哪個人留了下來，都可以成為他的兒子。
    他這個人，還真是隻顧著自己啊。
    不過他算錯了一點，那就是時間。
    或許在範家時就已經使用了陣法，但因為一直沒有變化，所以被認定為失敗，因而讓範魂金重新回了青平宗。
    就在他準備對師姐下藥動手時，自己出現了。
    隻能說先來後到真的很重要。
    因為先認識了師姐，所以為了活命，自己才會站到她那邊，接著就有了現在的一切。
    倘若當時自己身處範家，又會如何？
    他不清楚那樣的後果，隻知道不會比現在更好。
    “所以，能夠來到這裏後，第一個認識的是師姐你，我很開心。”
    範魂金這發自內心的話語令沐長歌觸動心弦。
    她害羞的紅了臉，看向範魂金的眼神也有了變化，像是想起了什麽高興的事情，嘴角壓不下去，“我也是。”。
    如果不是他的到來，自己又會變得如何？
    自以為安全的禁閉室，身受重傷，毫無反抗能力的自己，在他麵前，一把鑰匙就能將所有的問題全部解開。
    “對了。”，沐長歌想起一件事，“既然範家有能夠讓你來到這裏的陣法，說不定，借助那個陣法，我們可以……”
    後麵的話她講不出口，送他回去嗎？
    這應該是好事，可為什麽自己提到這個的時候，心裏會感到難過？
    像是重要的東西要從自己身邊離開一樣，心裏空缺了一塊。
    範魂金失落開口道，“回不去。”
    “什麽？”，沐長歌下意識問。
    他說，“我回不去了。”
    沐長歌怔怔地望著範魂金，看著他一臉平靜的說出這句話，沒有痛哭流涕，甚至沒有難過，就像是在說一件平常得不能在平常的小事一樣。
    要下雨了。
    一滴一滴的雨水落下，烏雲將方才的月色遮掩。
    很快，沐長歌便分不清，在二人臉上的究竟是雨水還是落下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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