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反應。
    王東兩隻眼睛一大一小，將黎陽佩舉起來，紅繩綁住的玉佩在空中不停旋轉晃動，獨屬於靈器的靈韻蕩漾展現出其神秘姿態。
    隨著黑白之氣的注入，黎陽佩並未向之前那般令其跨越時間回到現在。
    “壞了，怎麽把這茬給忘了。”
    古凰老祖久違地開口，但一說話便是壞消息，“我這裏……算了，老夫就隻說了，你現在回不去了。”
    “什麽？！”
    “不要大驚小怪的，那個……其實這樣說也沒錯，你能夠隨意穿越時間是因為在未來與他人結緣，然後依靠自身的獨特天賦與黎陽佩的強大力量才能從現在穿越到過去。”
    “可現在，經過始源之力重塑肉身的你已經被記錄在了輪回之中，更何況現在還有天道，想要像之前那般在現在與過去兩個時間點穿越是不可能的了。”
    王東有種想吐血的衝動，“難不成我回不去了？！還是殺了我算了。”
    “別急，要回去的話當然有辦法。”，古凰老祖說話語氣略心虛，“隻不過有點困難，可能要等個十年八年的……”
    王東心裏咯噔一聲，“等等，那現在的時間線我該不會要消失個十年八年吧？”
    “那倒不至於，老夫還不至於連這點都做不到。”
    嗬嗬老祖你怎麽突然有硬氣起來了？不管怎麽說有辦法讓自己回去就行。
    不過怎麽感覺升級一次都是坑啊，難不成其實這東西就跟係統一樣升級後算是漏洞不成？
    既然暫時回不去了，王東便將心思一門撲到如何去解決接下來的事情上麵。
    要說尊重曆史什麽都不做王東大概是做不到，他自然不想眼睜睜看著自己師兄戰死。
    “說起來，似乎還有其他師兄也回了自己的族群，不知道能不能將諸位師兄一起團結起來。”
    咣當一聲，兩個搗蛋鬼推門而入，狐小白笑嗬嗬伸著雙手闖了進來，趙挽煙則慢悠悠跟在後麵，看樣子似乎是同意了她們兩個留下來。
    一番說明後——
    “師兄還真是相信我啊。”，王東左手掛著狐小白，右手靠著趙挽煙，兩個小家夥這個時候倒是乖巧，大概是擔心王東不高興給她們安排到其他地方。
    “所以……你們兩個既然要留下來就要乖乖聽話，知道嗎？”
    “嘻嘻。”
    王東不由落下冷汗，她們兩個應該會聽話吧。
    好在其中一個不需要自己操心，但一想到自己未來跟她的關係會變質，王東內心似乎多了些許異樣，他並未察覺到趙挽煙那目光的複雜，也不知曉對方早已明晰自己對其的變化，或許在她眼中，一切皆有跡可尋。
    “師兄他……果然在回避自己。”，趙挽煙有這樣的感覺，但又說不上來是排斥，更像是在心虛，她想了想，似乎並不覺得對方有做了值得心虛的事情。
    想來想去，她便猜測可能是在未來，師兄與自己之間發生了什麽，才會讓他麵對自己時如此心虛。
    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趙挽煙覺得，以後是以後，現在是現在，沒人能夠保證以後會發生什麽，她隻需要把現在的事情做好。
    “跟在師兄身邊，還真是什麽事情都能遇見呢。”，她看了看狐小白不由在心裏如此感慨。
    發生在遠古的人族與妖族的大戰，早已成為傳說的戰役，如今自己竟然置身其中，哪怕是在後方，但看到如今的狼族的慘狀便能夠知曉那正麵戰場的可怕。
    如今活下來的狼妖最弱也是金丹，元嬰修為的便是上萬數量，傳聞中的渡劫老祖也僅僅隻是狼王的左右護衛，至於那半步大乘修為的狼王……
    而這也隻是萬妖族群的其中之一。
    “未來究竟會變成什麽樣子呢。”，趙挽煙忽然覺得，一直以來自己所認為的強者大能其實也不過如此，在名為歲月的長河當中，又有多少人能夠留下姓名，或是存於後世？
    那修煉的意義又是什麽？
    經曆了如此多的磨難，最後仍舊是一捧塵土，那又算作什麽？
    她傷感地坐在床上，抱起自己的雙腿。
    王東拍了拍她的頭，“你這是在想什麽呢？”
    “我在想修煉的意義。”，趙挽煙如實回答，“在遇到師兄前，我覺得金丹修士已經很厲害了，他們能夠呼風喚雨，禦劍飛行，殺敵千裏之外，壽元長達千年。”
    “可似乎……金丹修士也不過如此，摘星城內金丹大能也形同螻蟻，到處都是金丹大能，反而顯得沒那麽厲害了，而在金丹之上還有元嬰。”
    “元嬰神通強大，碾壓金丹不費吹灰之力，坐鎮一方，座下家族無數，好不快活，便是成為一宗之主也毫無問題。”
    “可那又如何？元嬰之上還有分神老祖，分神之上還有渡劫老祖……所有修士都在朝著更高境界努力，仿佛活著就是為了如此。”
    “凡人不過百年壽元，若是築基，少說也是三百年，多則五百年，便是凡人夢寐以求的長生……長生長生，到底要多高境界，多少壽元才算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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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東淡然一笑，隨即伸手將她下彎的嘴角按到上麵，“怎麽突然就傷感起來了？”
    “你說的沒錯，難不成隻有與天同壽才算長生嗎？天下萬物壽元不等，短的不過幾個時辰，長的則是千百年。”
    “修士追求的長生也不過是一種目的，當然，也可以有其他的目的，而你剛剛想到的這些正是自己修行路上的困境與磨難，當你修煉的時間足夠多，遇見的事情足夠多，就會去反思自己過去的修行經曆，內心會產生動搖。”
    “自己修行是為了什麽？吃了這麽多的苦，真的值得嗎？這些都很正常。”
    “其實，修行也隻是一種生活方式而已，從一開始就有兩條路可以選，一個是過凡人的生活，最後百年化為塵土；或者成為修士，禦劍飛行，斬妖除魔，快活一生。”
    “可事實當真如此嗎？修士的生活不一定有想的那般逍遙，凡人的生活也沒有想的那樣無憂，正因如此，所以並非人人可以成仙，也並非人人都能長命百歲。”
    “挽煙是為了什麽而修煉的，是因為自己出生在修仙家族，所以才會修煉？”
    趙挽煙點頭，“確實如此……”
    正是因為出生在修仙家族，所以從小就見識過修士的風采，才會選擇成為一名修士。
    “可是如今我才明白，修士與凡人其實並無不同。”
    王東微微一笑，“所以才失望了？”
    旁邊的狐小白好奇問道，“那老師又是為了什麽才成為修士的？”
    王東想了想，然後回答，“為了我愛的人，為了愛我的人。”
    趙挽煙心神一震。
    “修煉的目的並不在於多麽高尚，可以是單純的想要變強，也可以是為了飛上天空，亦或者是為了活下去……”
    狐小白想了想，然後鬆開他的手臂，站在床上雙手叉腰，大聲道，“那！我要變強！然後成為狐族族長！”
    沒等王東高興，就聽她繼續說道，“這樣一來，我就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等我變強了，我要像今天哥哥對我那樣，狠狠打他的屁股！”
    王東嘴角抽了抽，師兄你可真是有一個好妹妹。
    “算了，希望有這麽一天吧。”，王東忽然也挺期待的。
    他看了看還在思考的趙挽煙，為二女安排好以後住的房間，接著就去找東西吃了。
    頓悟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至少對趙挽煙而言是這樣的。
    她保持那個姿勢已經整整十天了，並且還沒有要結束的樣子，王東索性讓狐小白在旁邊看著，為了讓她不感到枯燥，還特意為其書寫了幾本小說看。
    狐族對狼族的援助也差不多結束了，有狐族開頭，王東特意去找其他師兄師姐的族群商量合作的事情，出乎意料的，大部分師兄師姐已經拋棄了昔日的情誼，並不願意幫助狼族。
    “我不知道師弟你是如何跟狼族混到一起的，聽師兄一句勸，別跟它們走的太近。”
    再一次聽到這句話，王東忍不住發問，“為什麽？”
    “為什麽？我倒是應該問問你！師弟你不是人族的嗎？！你難道不知道狼族殺了多少人族修士嗎？為什麽還要幫他們？”
    “夫子當初最喜歡的你！可偏偏你最不爭氣！既然你還活著，為什麽還要來淌這趟渾水？帶白師妹離這裏遠遠的不行嗎？”
    “我們是妖，夫子不知所蹤，無人替我們主持大局，我們別無選擇，你也是。”
    “……不，我不是。”，王東反駁道，“師兄，別忘了夫子教過我們，凡事不能隻看表麵，狼族殺了人族，莫非人族沒有殺了妖族？不管幫助哪一方，另一方何嚐不是受害者？”
    “人族也好妖族也罷，哪一方不是受到牽製的傀儡？你沒得選，那就由我來選擇。”
    “混賬！”，孫虎一掌拍向王東，怒不可遏道，“你到底是人還是妖？！你想要害死我們不成？”
    “明知道這一切背後有幕後黑手，為何還要拉著我們找死？”
    麵對這氣勢洶洶的一掌，王東同樣拍出一掌，兩股掌力在空中消弭，化作勁風呼呼吹向四方。
    “行了，別在這裏浪費口舌了。”，古凰老祖打了聲哈欠說道，“這是過去無法改變的一環，就靠你一張嘴，一句昔日同窗情誼就能解決？”
    “再者，就算你能讓整個萬妖國聽你的，人族那邊又如何？人比妖更可怕，他們可不會聽你的，你應該知道這點才對。”
    王東無言以對，但他並未因此氣餒，如今他已經將自己能做的都做了，既然是這樣的結果，那接受就是。
    “既然如此，那師弟告辭。”，王東頓了頓，補充了一句，“對了，若師兄日後有機會見了白荷……麻煩替師弟保密。”
    孫虎皺了皺眉，但並未拒絕，至少對他而言這點小事還是能做到的。
    離開虎族，王東接下來便沒了去路，隻得回到狼族。
    真龍老祖看熱鬧不嫌事大，問道，“我說小子，你心裏就不感覺難過？好歹都是師兄弟，這些個妖見了你翻臉不認人，你就不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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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東搖搖頭，“他們現在又不是當初在夫子座下的學生了，要麽是自己族群的高層，要麽也是其中的一員，他們都是為了自己的族群而努力，沒什麽值得我去難過的。”
    “這麽說的話，夫子當真是可憐，被稱作聖人，卻教出了這一群妖。”
    王東並未生氣，反而笑著說道，“所以夫子才是夫子，別說是現在，就是未來，人族與妖族也未必能和平相處，即便如此，夫子還是願意為此努力，這是夫子的道。”
    “他願意將其道踐行，便是窮途末路也無遺憾了。”
    “那你呢？”
    “我？我隻想回去，順便，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王東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什麽拯救世界的英雄之類的人物，他修煉的目的隻是為了回家。
    至於如今經曆的一切，是因為與這裏的大家有了深刻的羈絆，這裏也有他的家，也有他想要去保護的人。
    至於他如今做的一切也是如此，能夠幫忙的話，他自然願意去盡一份力。
    回去的路上——
    “其實就跟剛剛師兄說的一樣，我是人，按理來說是不是應該幫人族去對付妖族來著？”
    “可如果真的這樣的話，自己似乎也發揮不出太大的用處，更何況那樣的話豈不是可能會遇上師兄的族群？那樣一來，自己是打還是不打？”
    按照身份自己應該是萬劍宗的一員，所以理性跟隨萬劍宗去對付妖族，但自己亦是夫子的學生，師兄的族群有難，自己又如何能坐視不管？
    真是糾結啊……
    對了，說起來自己之前讓瀾川回萬劍宗修煉，不知道這丫頭有沒有聽話。
    即便知道小閣主不需要自己擔心，可王東又如何能真的放心。
    就在他思考更多之際，四麵八方忽然傳來恐怖的威壓，緊接著便是黑影斬斷空間而來，無盡的念力將其按在原地不動，一切發生在須臾之間。
    “得手了——”
    念頭未盡，那黑影瞳孔驚縮，本應被困在自己麵前的王東竟然消失不見，等他反應過來時已在身後。
    一擊未中，那黑影突然折返至王東跟前便要再來一擊，然而王東又怎會沒有應對之策，隻見他單手掐訣，天雷滾滾如雨而至，可這樣的小把戲又如何能讓對方躲閃。
    “可笑。”，若是尋常的妖在這樣的天雷下恐怕早已拉開距離，但他卻絲毫不懼，一雙利爪竟然直接將天雷雨幕撕開一條裂口，自己撞了進去。
    王東皺了皺眉，右手握拳與其接下一招，巨大的力道將腳下的土地裂成無數碎塊，隨後二人身影消失，空中出現道道空間裂痕，隨後便是無數黑影在空中劃過，緊接著是兵刃交接的聲音。
    王東左右躲閃，右腿揮出一道劍氣，雙手撕開裂縫鑽入其中，又從另一側出來，將這些空間裂縫作為出入口不斷位移。
    “什麽？”，對方未曾料及以王東的實力竟然能夠掌握空間大道規則，那不是隻有渡劫大能才可掌握的力量嗎？
    即便如此，他也不曾放棄，畢竟，他可不是一個妖啊！
    王東剛要再進入虛空，然而旁邊的空間裂縫突然打開，一條長著環環獠牙的蠕蟲鑽出，便要將其吞入腹中。
    王東頓感惡寒，立刻閃躲，忽然背後又來一妖，躲閃不及被其擊落在地。
    刹那間，一對三。
    不對，還有——
    王東心生警惕，一甩左掌便擋下攻擊，緊接著，一個身影魁梧的黑豹妖顯出身影，王東心神一凜，徐徐道，“渡劫期……”
    “還差了些。”，黑豹妖老實攤手道，“再修煉個兩百年，或許就是了。”
    “豹衝兄真是客氣了，您這實力哪裏還需要兩百年？待拿下這小子，我主賜下靈丹，那渡劫境界豈不是信手拈來？”
    說話間，最開始襲擊王東的妖怪也現出真麵目，看樣子竟然是一隻掘地鼠。
    撲騰的扇翅聲帶動狂風而至，天上的鵬妖眼神凶戾盯著王東。
    而最後的一位自然是在虛空當中的蠕蟲。
    那掘地鼠猖狂大笑道，“臭小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不管是地下還是天上，亦或者是陸地與虛空都有妖在，此刻的王東似乎已經插翅難逃。
    王東放鬆姿態看了一圈，隨後也哈哈笑了，“就隻有你們四個？”
    “怎麽？你還想來幾個？”
    王東嗬嗬一笑，“既然妖都到齊了，那就來吧。”
    “我先來！”，黑豹妖來了興致，當即表示要跟王東單挑，隻見他活動活動筋骨，說道，“金剛狼，聽說你很硬？”
    “……是。”
    “那正好，我也是。”，黑豹突然消失在原地，他的速度比王東想的還要快，那是一種極致的野蠻衝撞，但卻帶有別樣的韻味，那似乎是一種身法。
    王東垂眸，時間在此刻停滯，那是他的錯覺，但卻也捕捉到了對方行動的軌跡——論速度，他也不慢！
    龍族的騰遊之術與古凰一族的飛舞之術，兩種技巧同時掌握的他又能慢到哪裏去，甚至比那黑豹還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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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對方錯愕的目光下，王東的拳頭裹著令其身心恐懼的壓迫感襲來。
    沒有多餘的威力泄出，隻有如同光束一閃而逝的痕跡與那空間破碎的痕跡能證明這一拳威力如何。
    隨著這一拳的發出，刹那間，攻守易型。
    伴隨古凰血脈的展現，天上的鳥妖反應慢了半拍，但王東並不是來找他，剛剛那一拳甚至波及到了虛空當中的蠕蟲，後者柔軟的身軀可以化解強大的力量，麵對這一拳也隻是有些微麻，奈何其附帶的古凰真炎永不熄滅，不停灼燒著他的身軀。
    王東閃現到其跟前，既然知曉對方可以留在虛空當中，他便以真炎為劍，將那空間裂縫大開，一道無可匹敵的劍意傾灌，如同斬斷星辰般的劍威刹那間便將其身體斬斷千萬次，在真炎下不斷燃燒。
    這是一種怎樣的折磨，蠕蟲的肉身恢複速度很快，可真炎不斷灼燒，即便他斬斷肉身，新長出的身體也會沾染上真炎——竟然連同他的靈魂也在被點燃。
    “第二個。”，王東沒有任何猶豫，身影踏空旋轉，手中真炎之劍與身後火翼化作三道斬擊，僅是一招便重創那鳥妖，這是來自血脈的壓製，更是古凰老祖暗中相助。
    掘地鼠妖早已逃跑，那恐怖的氣息深深烙印在他的體內，逃！必須逃！主人的命令已經被生存的欲望拋之腦後，即便回去後等待他的隻有死路一條，他也不願意麵對王東。
    該死該死該死！他根本就不是狼妖！
    古凰一族！古凰一族又出現了！！！
    “可惜，跑了一個。”，古凰老祖漫不經心地說道。
    王東看了眼黑豹妖，剛剛那一拳似乎並沒能直接擊殺對方，如今再看時同樣已經狼狽逃跑。
    “算了，抓緊時間回去吧。”，突然遭到襲擊，王東不敢再繼續停留，連忙運轉功法全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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