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鴻垂著頭。
    戴著白手套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大氅之上的金絲雲紋。
    微微抬頭，眯著眼透過彩色玻璃看著遠處教會總部上空懸浮的光團。
    光芒透過彩色玻璃折射出色彩斑斕的光芒照射在楚天鴻的臉上。
    楚天鴻唇角微微勾翹而起。
    一隻手緩緩抬了起來。
    朝著教會總部宮殿的寶座方向隔空虛托。
    隻要女兒能夠殺了方新成了零號審判者，就將會坐穩了聖女的位置，到時候憑借自己在教會這麽多年的運作，加上背後家族的鼎力扶持，想要成為新一代教皇簡直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當了這麽多年的不粘鍋，在諸多教皇候選人之中，背後勢力最弱的一個，能夠一步一步走到這一步當得上是爽文男主角了。
    想當年，他母親是教會皇族中人，但天賦平平，父親卻隻是一個教會貴族中人，楚天鴻憑借自己左右逢源步步為營處處小心的本事一步一步爬到了如今的地步，當得上是小人物逆襲成功的案例了，現在距離那道寶座隻有一步之遙，以前總有母憑子貴這一說，現如今，楚天鴻是父憑女貴。
    這幾日，每每想到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楚天鴻都會忍不住的想要發出反派的桀桀桀笑聲。
    腦海之中不由得閃過方新的樣子。
    楚天鴻目光之中閃過微微凜意，楚天鴻何嚐不知道自己女兒對方新的心意，若是第九處願意低聲下氣的接受教會的招安，憑借方新的背景，楚天鴻倒是一點不都介意自己的女兒跟方新湊成一對，畢竟方新背後還有一位方青帝。
    可惜了了，第九處在幾輪大清洗之後，現在內部剩下的都是反教會的成員，而方新在大清洗之前那就是反教會的先鋒，雙方已經沒有任何化幹戈為玉帛的回旋餘地了，更何況現在上麵的那幾尊神靈都發話要弄死方新了。
    但這都不重要，隻要是女兒殺了方新，一切都將不是問題，對楚天鴻而言，情誼這種東西在利益麵前，雞毛都不是！
    這世上哪有什麽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之類的絕唱，上岸第一劍先斬意中人才是康莊大道。
    一個不以自身利益為出發點的人，在楚天鴻這裏都是腦子有泡的大傻叉。
    楚天鴻收回手，這些日子蓄了胡須，顯得沉穩老練了許多，也算是給自己當上教皇提前做一些細枝末節的小準備。
    餘光之中，不斷有聖女宮的人朝著一個方向跑去，每個人的神色非常凝重，路過楚天鴻的時候，神色都是一副耐人尋味的表情，楚天鴻眉頭一皺，心裏麵莫名的有種慌亂之意，這種突如其來的感覺讓楚天鴻的意淫時間生生撕裂。
    楚天鴻看到迎麵而來的聖女宮聖女，快步迎了上去，還未來得及說話，聖女神色複雜的看著楚天鴻，語氣有些微微顫抖。
    “出事了！”
    楚天鴻做出一副泰山崩於麵前尤不改色的大人物姿態，還順手拍了拍聖女的肩膀，“什麽事情慢慢說，不要慌張！下麵這麽多人看著，你身為聖女，得給下麵的人打個樣！”
    聖女盯著楚天鴻，“心瑤自殺了！”
    楚天鴻臉上的表情逐漸凝固，瞳孔都放大失焦了片刻，隨後一把攥住聖女的手腕，“你說什麽？”
    “心瑤自殺”
    話沒說完，楚天鴻邁開步子朝著楚心瑤的房間健步衝了過去。
    當看到女兒跪坐在地上，心口插著一把長劍，楚天鴻頓時腿下一軟一個趔趄差點栽倒，手腳並用爬到了女兒身邊，楚天鴻抱著楚心瑤，“心瑤！心瑤！別嚇爸爸！你醒醒啊心瑤！你馬上都要成聖女了！醒醒啊心瑤！”
    楚天鴻驀然回過頭衝著身後失聲咆哮怒吼，“媽的救人啊！讓教會最好的治愈師過來！花那麽多錢養那麽多人都是白養的嗎！誰要是把我女兒救不活！全他媽殺了！”
    聖女站在身後，“已經無力回天了！”
    楚天鴻抱著女兒，看著女兒那張蒼白無血的麵孔，整個人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之前臆想前途光明之時的意氣風發狀態蕩然無存，此刻宛如霜打的茄子麵目蠟黃，有氣無力。
    “心瑤！心瑤！”楚天鴻輕輕晃了晃楚心瑤。
    楚天鴻將女兒抱在懷中，身體微微顫抖，張著嘴，神色痛苦，麵目猙獰。
    聖女見狀，發現楚天鴻這是急火攻心，迷了心智，當即在楚天鴻後背輕輕一拍。
    “啊！！！”
    淒慘的怒嚎聲從楚天鴻口中傳出。
    教會總部後方的莊園之中。
    方新這會兒莫名的靜不下心來。
    這是從自己覺醒天賦至今第一次的事情。
    方新使勁晃了晃腦袋，強行讓自己靜下心來。
    但遠處教會總部傳來的痛苦哭聲讓方新不由得又多了幾分莫名的躁動。
    虛空出現波紋。
    白毛仔從中走了出來。
    沒忍住看了眼方新。
    “阿新，大哥給你說點事兒，聽了之後呢你先別衝動成嗎！”
    方新聞言道，“我跟別的莽夫不一樣！忍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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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那就好，你那個朋友楚心瑤自殺了！”
    白毛仔根本沒有任何鋪墊，也沒有任何過多的起承轉合，直接就給消息說出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瞬間，方新心中的那種躁動瞬間達到了頂峰。
    雙瞳瞬間變得猩紅，一股恐怖波動從體內不受控製的衝天而起。
    那股波動原本就屬於殺戮之王的身份，一直都被零號審判者的身份給壓製著，但在此刻，嗜殺之意陡然暴漲，理性的樊籠瞬間被衝破，方新腦海之中不由得盤旋著大開殺戒的念頭，那一瞬間感覺大號即將強行上線。
    “我靠！”
    白毛仔抓住方新肩膀，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幾乎是前後腳的功夫，莊園之中出現了幾道金色的光團，隱約可見光團之中，有幾道身影。
    其中一道身影傳出狂躁的怒聲，“這個小白毛竟然跟我們玩燈下黑！在這裏待了這麽久，若非有波動出現我們根本都發現不了！”
    “剛才那個波動好像是殺戮之王！看樣子，方新跟殺戮之王之前也在這裏！”
    “這殺戮之王的境界我怎麽感覺好像比猜測的更強一些！似乎是已經達到了神靈境界！必須得趁早奪來零號審判者的資格，不然等到殺戮之王更強一些，這件事就不好辦了！”
    “我們精挑細選的那個零號審判者竟然自殺了！”
    “這個廢物東西枉費我們那麽久的準備！”
    “事已至此，隻能用那種辦法了！”
    永夜之地。
    白毛仔帶著雙瞳已經猩紅一片的方新憑空出現在了一棟別墅之中。
    將方新摁在沙發上，白毛仔觀察著方新。
    此刻的方新正在竭力控製著自己心中不斷攀升的狂躁情緒，但感覺已經到臨界點了。
    白毛仔觀察片刻後嘀嘀咕咕的分析道，“沃德發！還是多多少少沾了點力量係莽夫的狂躁因子！不然不至於一點就炸！”
    方新周身虛空蠕動，血環打開。
    其中的魂將殺將神獸浮現。
    眾多身影從中走了出來。
    都是看著方新，他們都跟方新相連，也能感知到恐怖氣息。
    鯤公公開口道，“大家這會兒盡量別說話，咱主上正處於一個微妙的平衡狀態，現在的狀態就像是搗了半天管子馬上要火山噴發一樣！稍微再有點刺激就會徹底暴走！”
    眾人一陣沒好氣，鯤公公別的沒有，不管什麽情況都能給說成黃的。
    過了許久。
    方新強行壓著狂躁情緒不被頂號，衝著白毛仔道，“你還有沒有辦法潛入教會總部？”
    白毛仔道，“如果隻是我一個人的話，還是差不多的！”
    “我這裏有一顆元嬰果，能把人救活！”
    白毛仔嘖了一聲，稍加思索之後拿起來元嬰果，“也行！我去一趟！你沒問題吧！”
    “不礙事，目前能壓得住！”
    白毛仔的這個別墅處於永夜之地的腹地。
    永夜之地的能見度似乎是比以往更加暗了一些。
    好在別墅之中有晶石點綴還能看得見。
    門口還拴著幾條被白毛仔不知道從哪裏搞來的永夜之地的邪獸犬看門。
    別墅前後還有園林高爾夫球場泳池之類的設施。
    站在陽台上往園林看去，園林之中還有不少的園丁正在修剪古怪猙獰的永夜植物，隻要往陽台上一站，就會有被白毛仔這個騷包不知道用什麽手段收服的暗窠者紛紛高舉著手大喊。
    “王總好！”
    方新坐在原地，楚心瑤自殺的消息讓方新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方新自然知道，教會想要讓楚心瑤殺了方新取代零號審判者的資格，但楚心瑤的自殺讓方新心中有股無名怒火，二人從小便認識，這種情況很難克製住自己的情緒。
    窗外陰風怒號，永夜之地的風似能刮骨。
    黑暗中逐漸冒出許多藍色光芒眨動閃爍著，朝著這邊試探性的緩緩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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