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歸於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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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莊內再度歸於平靜,除了幾人沉重的呼吸,再無其他聲響。
陳玉樓、紅姑娘、羅老歪、花螞拐、昆侖磨勒等人皆目瞪口呆,愣在原地。
方才幾分鍾內發生的一切太過震撼,他們幾乎未能看清許諾的動作,義莊內的僵屍便已全數倒下。
若非空氣中彌漫的腐臭與滿地的屍體,他們幾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許諾這時才對眾人微微一笑,隨即說道:“諸位,見笑了。”
言罷,他走向紅姑娘,拱手致謝:“多謝紅姑娘援手。”
紅姑娘這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臉頰微紅,連忙擺手:“能幫上忙就好,不必介懷。”
與紅姑娘交談後,許諾望向義莊外的天空。
“今夜恐有大雨,我們還是尋一處義莊內的僻靜角落,稍作休整吧。”
聞聽此言,陳玉樓等人不由自主地轉向義莊外,恰好一陣沉悶的雷聲自遠方傳來。
卸嶺力士本就擅長通過觀察泥土痕跡與草木色澤來判斷情況,自然也對天象變化有所了解。
此刻,天空無星無月,烏雲密布,山間亦是雲霧彌漫。
看來即將有一場傾盆大雨降臨,
這樣的天氣,眾人顯然無法在戶外露營,
隻能在義莊內暫避風雨,
盡管這裏遍布著被打碎的僵屍屍體,也別無選擇,隻能在此停留。
隊伍中的紅姑娘、花螞拐等人迅速讚同了許諾的提議,
一邊點頭,一邊催促快點找個幹淨點的角落。
而此刻的陳玉樓麵色嚴峻,
身為卸嶺力士的首領,
他對觀天象、察地氣的本領頗為精通,
這些技能通常是陰陽術士或盜墓賊所擅長,
而許諾竟然也一眼看出外麵可能會降暴雨,
這讓陳玉樓頗感意外。
但鑒於許諾先前的驚人表現,
此刻他說外麵可能下雨,反而顯得無足輕重,
眾人迅速簡單整理了一下行裝。
那些倒地的僵屍隻能留待明日處理。
其餘人等在義莊內搜尋了一圈房間,
卻發現這些房屋破敗肮髒,
到處充斥著蛇蟲鼠蟻的排泄物和灰塵,
在義莊後門旁,有一個小小的房間,
似乎是守屍人日常棲身之所,
也是這“死人旅館”中唯一供活人居住的地方。
發現此地後,羅老歪搶先一步,
猛地一腳將房門踹開,
這一腳力道極大。
畢竟,羅老歪自覺方才得罪了許諾,而許諾的實力遠超眾人預期,
非但不是初出茅廬的新手,反而是冷靜理智且實力超群之人。
羅老歪心中自然忐忑。
此刻,他必須表現得積極些。
木門被踢開後,眾人赫然發現門板後竟還站著一具屍體,
屍體以一種詭異的姿態立於門後,
被一床白布覆蓋,
僅露出的輪廓。
屍體的頭頂擺放著一塊木牌位,
前點著一盞燈,
燈光微弱,
仿佛隻有黃豆般大小。
由於這具正好位於門板後,
開門時恰好被眾人撞見,
即便羅老歪平日裏膽大包天,此刻也嚇了一跳,
冷汗涔涔,
甚至拔出了那把象牙柄的此處原文有缺失,無法具體描述)。
許諾始終在羅老歪身旁,
見狀微微一笑,
對羅老歪說:“羅帥不必驚慌,此人應是義莊守屍人耗子二姑的。”
“耗子二姑的應該不會詐屍,也不必如此緊張地拔槍。”
說完,許諾還拍了拍羅老歪的肩膀以示安慰。
羅老歪此時嘴角抽搐,
一時語塞,
沒想到自己被屍體嚇到的狼狽模樣,恰好被許諾看在眼裏,
滿臉懊惱。
此時,其他人已進入房間,
陳玉樓走到旁的靈位前細看,
隻見上麵刻著:
耗子二姑烏氏之位,
看到此處,陳玉樓不禁回頭望向許諾。
盡管來義莊前,他們也聽說過耗子二姑的傳說,
知道她是義莊的守夜人,剛去世兩天,
但許諾能如此鎮定地判斷出這具是耗子二姑的,仍讓陳玉樓感到驚訝。
此刻,羅老歪仍在嘟嘟囔囔,
為自己剛才被耗子二姑的嚇到而惱火,
尤其在許諾麵前丟了麵子,所以心中不滿,
立刻對其他人說:“這放在房間裏真是晦氣,
不如拖到外麵燒了算了,
也免得一晚上對著死人,心裏不舒服。”
許諾聞言,立刻走上前,對眾人說:
“這耗子二姑也是個可憐人。”
“一生未曾享福,守在這滿是亡靈的義莊裏,也算是盡職盡責了。”
“既然她已離世,我們與他們便再無瓜葛,”
“我們身為過客,就任憑她的遺體留在此處,不便去驚擾她。”
聽聞許諾之言,陳玉樓自然頷首讚同。
而陳玉樓麾下的幾人望向許諾的目光,卻帶著幾分異樣的神色。
陳玉樓麾下的紅姑娘、花馬拐、昆侖磨勒,皆是出身貧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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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半生曆盡艱辛,飽嚐人間冷暖,
若非如此,也不會投身此行,
追隨陳玉樓掘墓探寶,
所以他們對於那些出身卑微的人總是充滿同情。
聽完許諾的話,三人對許諾的看法大為改觀。
他們早已見慣了權貴對普通百姓的輕視。
在這亂世之中,人命輕如鴻毛。
沒想到許諾這位看似出身富貴之家的公子哥,竟能體諒窮苦百姓的不易。
對地位卑微的耗子二姑,也保持了一份敬重。
幾人心中或多或少,都對許諾產生了幾分感激與親近。
原本羅老歪打算將耗子二姑的遺體焚化,但見紅姑娘、花螞拐、昆侖摩勒等人都讚同許諾的看法,
陳玉樓也點頭同意,自知無法說服眾人,
不願違逆眾人之意,隻好也答應不去觸碰耗子二姑的遺體,耐著性子步入屋內。
此時,陳玉樓麾下的花螞拐已將屋內收拾得幹淨整潔,
請陳玉樓、羅老歪落座,
甚至還主動清理出一片清淨之地,邀請許諾一同坐下。
在花馬拐、昆侖磨勒和紅姑娘眼中,許諾的地位已與陳玉樓、羅老歪相提並論,
他們甚至不敢與許諾、陳玉樓、羅老歪平起平坐,
隻是席地而坐,
隨後幾人拿出燒酒和幹糧,邊吃喝邊聊天。
許諾則借此機會稍作休息。
畢竟,剛才擊殺屍變的僵屍,也是相當耗費體力的。
不經意間,許諾瞥見了耗子二姑遺體前的命燈。
這盞命燈燈火微弱,火苗隻有黃豆粒般大小。
但在許諾的天眼通神通之下,卻能清晰看到耗子二姑身上絲絲縷縷的黑氣匯聚於命燈之上。
顯然,這命燈雖隻是常見的喪葬習俗,卻也蘊含著一定的道理。
竟與死者有著某種神秘的聯係。
而吸引許諾注意的,是命燈旁的幾隻飛蛾。
飛蛾撲火,本是常景。
但許諾卻發現這幾隻飛蛾身上竟都沾染了耗子二姑遺體上的陰氣。
它們在舞動之間,不斷有陰寒的氣息撲向命燈,
甚至讓命燈的火苗不停搖曳。
這幾隻飛蛾有些古怪。
許諾正思索間,腦海中突然傳來一陣聲音。
“宿主觀察到青冥飛蛾,心生感悟,習得煉製青蚨蠱之法。”
許諾聽到這聲音,不禁微微一驚。
這,實在太過離奇。
隨後許諾查探了這所謂的青蚨蠱。
發現竟是一種頗為有趣的蠱術。
青蚨,乃古代對一種飛蟲的稱呼。
這種蟲子母子分離後定會相聚一處。
有人便利用這一點,用青蚨母子的血分別塗在錢上。
塗有母血的錢或塗有子血的錢用出後定會飛回。
如此便能擁有花不完的錢……
而煉製青蚨蠱後,會出現兩隻蠱蟲。
其中一隻小些,附著在目標上,如同微塵般難以察覺。
另一隻大些,留在蠱師手中。
這種蠱術專門用於追蹤,效果極佳,方圓百裏之內皆有效。
許諾此時無事,便在心中默念引蟲咒,嚐試煉製青蚨蠱。
片刻之後,幾隻繞著耗子二姑命燈飛舞的飛蛾全被許諾收入盤王缽中。
盤王缽內黑氣翻騰。
幾秒之後,兩隻青色的飛蛾從盤王缽中飄然而出。
一隻隻有黃豆粒大小,另一隻則與正常飛蛾無異。
“恭喜宿主成功煉製青蚨蠱,獲得黃級下品蠱蟲青蚨蠱。”
“宿主觀察青蚨蠱,心生感悟,習得秘術聞土辨龍。”
許諾瞥了一眼青蚨蠱,立刻意識到其逆天悟性屬性的強大。
僅僅一瞥之間,他便領悟了聞土辨龍的秘技。
顯然,青蚨是憑借氣味來相互尋找的。
聞土辨龍之術,能通過嗅覺辨識周遭環境、地氣,
甚至能在危險氣息初現之時便有所察覺,預警良久。
這是一門極為實用的秘技,
且修煉起來極為艱難,
往往是與生俱來的天賦,
唯有那些天賦出眾之人才有可能掌握,
因此更顯珍貴。
許諾嘴角的笑意難以掩飾。
就在這時,許諾不經意間捕捉到紅姑娘一雙明亮的眼眸正借著火光偷偷向他投來探尋的目光,
仿佛在仔細打量著他。
很快,兩人的視線交匯在一起,
紅姑娘竟有些羞澀,臉上泛起一抹紅暈,
隨後移開了視線。
許諾心中一動,
因為他深知紅姑娘絕非那種羞澀扭捏的女子。
自幼闖蕩江湖,曆經世事炎涼,
後又追隨陳玉樓成為卸嶺力士,
終日與那些粗獷的漢子們打交道,
這樣的環境自然鑄就了她強勢潑辣的性格,
這也是她自我保護的一種方式,
因為在這樣的環境中,若不表現得強硬霸道些,恐怕會惹上不少麻煩。
畢竟那些卸嶺力士絕非善茬,
皆是心狠手辣的強盜。
所以,當紅姑娘看向許諾時臉上泛起紅暈,
著實讓許諾感到頗為有趣。
想必是許諾剛才果斷出手擊斃僵屍的舉動,讓紅姑娘對他刮目相看,
看向他的眼神都變了。
就在這時,義莊外響起陣陣雷聲。
緊接著幾道閃電直劈而下。
巨大的雷聲震得義莊屋頂的瓦片轟隆隆作響。
沒過多久,外麵已是傾盆大雨。
此刻,陳玉樓等人還在揣測瓶山古墓的確切位置和規模。
雷聲響起,也讓他們嚇了一跳。
許諾連忙說道:“這義莊裏不太平,剛才那些僵屍屍變就頗為反常,我們還是得小心為上,免得有其他妖孽出沒。”
聽罷許諾之言,紅姑娘迅速點頭表示讚同,
而羅老歪卻哼了一聲,小聲嘀咕道:“莫不是被那些僵屍嚇破了膽?”
但此時無人理會羅老歪的嘀咕。
既然有人開了口,眾人便順勢繼續交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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