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默言，你還在聽嗎？"
    電話那頭傳來魏漾的聲音
    “嗯？你還在啊，我以為你掛了”
    楚默言說著，將剛完工的手工錢包仔細塞進密封袋
    他舉著成品端詳片刻，語氣帶了幾分倦意
    “不過都這麽晚了，反正你也確認了我還活著，那……..”
    說到這，他忽然輕笑一聲
    “啊~對了，下次聯係不上，記得去熱搜扒扒看？最近折騰的事……或許你還能占個前排？”
    話落，錢包“啪嗒”落在桌麵，他重新抓起手機，拇指懸在掛斷鍵上方
    “那就這樣~沒什麽事我就先掛了噢~”
    "等一下！"
    急切的打斷讓楚默言停住劃向掛斷鍵的手指
    "你有沒有收到個好友申請？頭像...是隻白色貓咪"
    楚默言側身躺進沙發，切換到社交軟件的瞬間，置頂欄果然懸著個奶白色小貓頭像
    “那是我的朋友，李念悠
    她知道了你的存在，並覺得我們之間鬧了矛盾……
    …我已經解釋了很多次，她都不信，所以我隻好把你推給她了”
    "所以？"
    楚默言喉間溢出輕笑，指尖在屏幕上輕點，同意了申請
    幾乎在秒針跳動的刹那，對話框彈出
    “你就是楚默言？我想問一下，你和魏漾到底是什麽關係？？”
    “請問，什麽關係才會鬧到動刀子”
    “魏漾那個傻子一直和我說，你們是朋友，但是”
    【你讓我怎麽相信，因為確認你是不是楚默言然後就捅你一刀，然後你又毀他容的事情啊？】
    【他雖然有一些認知障礙，但你不能就逮著這點欺負他吧？讓他撒這種謊有意思嗎？？你自己覺得可信嗎？？】
    【你們鬧成這種樣子我很難不報警，但是沒有確鑿的證據，希望你好好配合】
    “嗤——”
    楚默言被這番興師問罪逗笑了
    他扯過沙發上的貓咪玩偶，將臉埋進絨毛裏悶笑
    “哈哈哈哈，天呐，上來直接發語音問我們什麽關係欸，感覺她好像生氣了呢？”
    半晌，他忽然坐直，眼中漫起危險的光
    “魏漾，你到底怎麽和她說的？連捅刀、毀容這種鬼話都一股腦倒出去了？
    你把我推給她，指望我幹什麽？自證清白？還是證明你那些瘋話是真的？
    可她說得沒錯……正常人誰會把玩笑當真？
    你朋友正義感挺足，我這黑鍋背得可真冤”
    “不是這樣……因為她是我很要好的朋友我才說的
    她知道我的所有事情……而且這句話我說了很多次了，我相信你說的所有話才會這麽做的”
    “信任到信我能當人體刀靶？”
    楚默言冷不丁打斷魏漾的話，後仰靠上沙發的瞬間，他忽然冷笑出聲
    “仔細想想，你根本不是信任我
    你這沒痛覺的小瘋子，早把我歸進‘和你一樣能玩命’的物種了吧？”
    說到這，他的聲音不由得染上了幾分怒意
    “啊對啊，我就說哪個正常人會相信這種傻逼話，而且你也分得清捅人犯法    電流聲裏沉寂十秒，魏漾的聲音輕得像飄在風裏
    “你說過‘我們這種人’……我以為……”
    聽到這話，楚默言瞬間嗤笑出聲，幾乎是下意識出聲反駁
    “親愛的小瘋子，我那話的意思貌似並不是這個意思吧？<是遭人唾棄的那種意思呢？
    哈哈，媽的，你的腦回路我還是無法理解，你自己解決，我很困，先睡了”
    楚默言說完就掛斷了電話，順手把魏漾和李念悠的對話框都設成了消息免打擾
    他壓根不想摻和這無厘頭的爛攤子
    畢竟李念悠是魏漾的朋友，不是他的
    人向來會偏袒自己信任的人
    至於解釋……隨便說兩句就行
    反正魏漾本就“不正常”，這點李念悠心裏也清楚
    ……
    這麽折騰下來，牆上的掛鍾指針已經穩穩指向了晚上九點
    楚默言煩躁地將手機"啪嗒"一聲擱在沙發扶手上，直到這時才驚覺周遭安靜得有些反常
    他下意識地打量起四周
    客廳裏，鑄鐵壁爐早已沒了火光，幾幅抽象派畫作歪歪斜斜地掛在米白色牆麵上
    角落那架立式鋼琴蒙著層薄薄的灰，大落地窗被厚重的天鵝絨窗簾遮得嚴嚴實實
    整間屋子彌漫著歐式古典風格的奢華，此刻卻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陰森森的冷意
    楚默言的目光掃過波斯地毯上散落的購物袋，最終定格在那扇蒙著水霧的磨砂玻璃門前
    傅簫進去洗澡到現在都沒出來
    楚默言歪著腦袋琢磨了會兒，最終在"踹門確認"和"上樓就寢"之間選擇了後者
    畢竟以傅蕭那種能把人腦袋砸開花的體格，被水嗆死的概率恐怕比世界毀滅還低
    不過新拆封的純棉睡衣還攤在沙發上，不洗個熱水澡倒真辜負了這趟采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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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此，楚默言輕哼了兩聲，將睡衣展開
    果不其然，出自傅簫之手，還是狐狸
    "又是這玩意兒"
    他翻著白眼輕哼，目光掃過滿地黑袋子
    從內到外衣無一例外的純黑
    “天啊，地啊，他到底多喜歡黑色啊？內黑色的就算了，為什麽襪子襯衫外套褲子全是黑色啊
    …欸，不對，還有幾件白衫………噗哈哈，還真是從大量黑色裏找到了少量白色……嘖嘖嘖”
    楚默言嫌棄地扒拉著，權衡利弊後還是把衣物一股腦撈起
    "大叔，我上樓找房間睡了！你活著就發個信息，死了我好替你收拾分割遺產！"
    喊完，楚默言一手拿籠子一手拿衣服，身影很快消失在旋轉樓梯的拐角處
    ……
    這棟小別墅共分兩層
    一樓是客廳、廚房這些公共區域，並沒有臥室，二樓則有兩間臥室，分別是次臥和主臥
    楚默言站在二樓走廊掃了一眼，轉身進了掛著星空壁燈的次臥，輕輕帶上了房門
    次臥的胡桃木地板泛著溫潤的光，連窗台縫隙都不見灰跡
    楚默言“u~”了一聲，把東西往凳子上一放，拿起睡衣進了浴室洗澡
    半小時後，裹著黑色狐狸睡衣的身影晃出浴室
    毛絨帽簷壓著濕漉漉的發梢，毛茸茸的尾巴隨著步伐在身後晃蕩
    楚默言眯著眼打了個哈欠，助聽器的金屬盒子"哢嗒"撞上床頭櫃
    他抬腿踹開拖鞋，整個人呈大字型撲進泛著雪鬆與薰衣草香的被褥
    羽絨被陷出個窩，楚默言翻了個身，指尖在枕邊摸索著撈起手機
    屏幕藍光映亮他剛洗完澡泛紅的臉，傅蕭頭像右上角此刻綴著刺目的紅點
    【沒死，我有事，兩天時間，好好把握】
    見此，楚默言皺著眉掏了掏耳朵，喉間溢出一句"在衛生間能有什麽事"，拇指便劃開了淮桉的聊天框
    他指腹摩挲著手機邊緣，光標在輸入框跳了半晌，才落下帶著軟趴趴顏文字的句子
    【淮桉，我想你了(?????)明明才一天不見就超級想見你】
    【我今天呢，給福利院捐了些錢，裏麵的孩子還送了我紙鶴還有一隻烏鴉】
    【我在想，這麽多沒血緣的小孩，擠在彩漆剝落的滑梯旁分橘子，倒比血親還親】
    【是不是很像我們？】
    【所以我突然覺得，血緣這東西...好像真沒那麽要緊】
    【所以啊淮桉，無論發生了什麽，我都在的，就像你對我一樣】
    【你不要難過，我會讓你開心的，明天見( ˊ?ˋ)????】
    【晚安】
    發完最後一條，楚默言眼中的笑意倏然熄滅
    他望著暗下去的屏幕映出自己模糊的輪廓，輕歎一聲，撈過枕邊耷拉著耳朵的貓咪玩偶，把臉埋進柔軟的絨毛裏
    窸窣聲響中，他蹭了蹭玩偶，很快隱入了濃稠的夜色
    ……
    ……
    次日早晨七點，楚默言起了個大早
    他穿好衣服、換好藥，最後將烏鴉安頓在棲架上添好食水，才輕掩房門下樓
    晨光斜斜切進客廳時，他腳步猛地頓住
    沙發上倚著兩個令他頭疼的身影
    傅簫膝頭支著筆記本電腦，帶著銀邊眼鏡浸在屏幕幽光裏，看來是在處理工作
    白秀磷歪在另一側，藕荷色真絲睡袍垂落著流蘇，指尖轉著枚玫瑰金打火機
    “小美人今天這麽早？”
    他仰起頭，尾音像浸了蜜
    “這麽冷的天，你穿這麽好看，是要去哪裏啊？要不要我陪你~”
    楚默言沒理，理了理風衣，踩著地毯無聲掠過，在傅簫麵前站定，攤開手
    “大叔，給我錢，我要出門”
    鍵盤敲擊聲驟停
    傅簫抬眼時眉尾微挑，目光從男人泛著冷意的指尖上移
    掃過他鬆垮垂落的黑發，掠過白襯衫透出的鎖骨輪廓
    晨霧混著雪鬆香水漫過來，楚默言站在光暈邊緣，倒像是從老電影裏走出來的模特
    “你讓我查的藥”
    傅簫忽然勾了勾唇，骨節分明的手拿起一旁牛皮紙袋
    “吃多了會幹擾神經遞質，三個月就能把人變成瘋子”
    聞言，楚默言猛地奪過文件，白字黑字的檢測報告刺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隨意將紙頁甩在茶幾上，開口道
    “所以我的猜測沒有問題對吧？那你把白正鶴抓了嗎？什麽時候的事情？該問的都問了？？”
    “白正鶴？”
    白秀磷突然坐直，打火機"哢嗒"一聲合攏
    “是我認識的那個白正鶴嗎？那個蠢貨居然還活著？那個蠢貨不是不會遊泳嗎？在那種情況下還能活著？”
    說著，他看向傅簫的眼神帶著興味
    “噢~我們傅代表原來沒在開玩笑啊？他真的活著啊？”
    聽到這話，楚默言後頸的汗毛瞬間豎起
    兩個姓氏相撞的刹那，他後退半步，死死盯著白秀磷
    “別告訴我，你和白正鶴是什麽兄弟之類的”
    說完，他又看向傅簫，咬牙切齒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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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早就知道白正鶴是誰了？？他和天啟有這麽一層關係，你怎麽不早和我說？？現在是怎樣？？”
    傅簫聞聲抬頭，語氣平靜如死水
    “很好理解，有人想利用你毀掉天啟，那個人知道你對白會長的重要性，是內鬥
    不過你可以放心，我已經把源頭掐斷了”
    聽到這話，楚默言嘴角抽了抽，“哈”地冷笑一聲，一把抓住傅簫的領子
    "所以你明知他給我下藥，還看著我往陷阱裏跳？裝作不知情？？"
    傅簫任由衣領歪斜，手指輕輕掰開楚默言的手腕
    “楚默言，你以為就你在布局？我監視你是因為白正鶴背後的人也在盯著你
    現在問題解決了，你該慶幸我不是真的變態，無端監視你”
    這話當然沒毛病，但楚默言心裏就是不爽
    明明是合作關係，他對我了如指掌，但我卻像個傻子一樣什麽都不知道……<糟透了）
    …
    “所以白正鶴那蠢貨死了？死透了？你解決了？
    喂~傅代表，這麽大的事你居然知情不報
    我爺爺該怎麽想你啊？”
    白秀磷歪著腦袋，玫瑰金打火機砸向傅簫
    傅簫腕骨輕轉，指尖精準扣住飛旋的金屬外殼
    銀邊眼鏡下的目光冷如寒潭
    “白秀磷，你覺得這種事情我不會向會長匯報嗎？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會殺死徐燦陽？”
    打火機"哢嗒"墜地的聲響裏，白秀磷猛地坐直
    “什麽玩意？徐燦陽不是因為偷貨才被你抓的嗎？”
    說到這，他忽然爆發出大笑
    “哈哈哈哈，傅簫，你手底下這點人還真是精彩啊？被背刺兩次的感覺如何啊？”
    傅簫沒理會這陣笑鬧，目光轉向僵在原地的楚默言，開口道
    “楚默言，這些事情你不必深究，你隻需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說完，他抽出一張黑卡
    “這個隨你支配，既不是黑錢也不會被監控，密碼是你耳朵出問題的那天 ”
    聞言，楚默言一把奪過黑卡，嘲諷出聲
    “真是他媽無語，密碼選這種晦氣日子？”
    喉結滾動間，他忽然逼近半步
    “那我問你，跟蹤狂呢？是不是白正鶴的人？”
    此話一出，空氣瞬間凝成冰
    傅簫壓下眼底暗潮，餘光掃過白秀磷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臉
    楚默言盯著兩人之間凝滯的沉默，額角青筋突突跳動
    他中指豎得幹脆，罵的直接
    “草你媽，一個視奸一個跟蹤，兩個不是人的玩意”
    說完，他扭頭就走，摔門聲震得玄關銅鈴亂顫
    白秀磷慢悠悠放下手機，望著楚默言消失的方向輕笑
    “小美人脾氣真有意思~不過你不擔心嗎？他可是對你的隱瞞生氣了欸~”
    說完，他轉眸看向傅簫，期待得到回應
    然而回應他的，隻有一個字
    “滾”
    “切~滾就滾”
    白秀磷不以為意地擺擺手，抓起貂皮大衣甩上肩頭
    領走之際，他還笑眯眯的給傅簫豎了個中指
    “傅代表，你這種背刺體質，小心哪天連小美人也——”
    他故意拖長尾音
    “走上徐燦陽和李時宇的老路噢~”
    說著，他慢悠悠踱向玄關，忽然駐足打量起客廳陳舊的胡桃木家具
    “嘖嘖，爺爺給你市中心的別墅不要，偏窩在這種破房子裏，還真是……
    窮鬼的命啊~”
    門再度開合，帶起一陣冷風
    傅簫盯著空蕩蕩的沙發，指節無意識摩挲著
    良久，他解鎖手機，在楚默言的聊天框裏發了1塊紅包，並再次發出短信
    【怕你弄不明白餓死，收著吧】
    “叮咚”一聲，楚默言秒回
    【？喲，你破產了，就一萬？之前誰大晚上搞視奸給我轉那麽多錢】
    看到這條消息，傅簫莫名有些沉默，繼而回複
    【普通賬戶一周總共進賬不能超過75，你這周收黑錢收了74】
    屏幕另一頭，楚默言看到這條消息時差點被氣笑了
    【那你上次給我發那麽多幹什麽？就顧著裝了是嗎】
    “叮咚”傅簫回複
    【你又沒收】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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