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內，雲楓照舊坐在靠背椅裏，看著慕淩，指揮他每一步配製藥劑的步驟。
    慕淩正幹得熱火朝天，忽然看見雲楓的一隻手緊緊按在小腹上，臉色慘白，嘴唇被咬得幾乎毫無血色。
    慕淩心下一驚，大步走過來，手輕輕撫著雲楓的肩頭，試圖安慰他，卻驚訝地發現他的肩膀也在微微顫抖，好像在哭似的。
    慕淩大驚，臉色一變：“你怎麽了？”
    “沒事。”雲楓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著，“幹你的活去。”
    慕淩微微彎下腰，把自己的手掌貼在雲楓冰涼的手背上，湊到他耳邊道：“這裏難受？”
    雲楓的手顫了一下，毫沒來由地感覺到一陣心悸，呼吸一滯，咬著牙道：“不關你事。”
    慕淩猶豫了半晌，試探著道：“你是因為……嗯，我對你……”
    雲楓忍無可忍地厲聲道：“住嘴！”
    然而這一用力嘶吼，似乎又牽動了體內的躁動。
    雲楓“嘶”地倒抽一口冷氣，趴在實驗台的桌麵上，閉上了眼睛，似乎這樣就能阻擋絞痛的侵襲。
    慕淩皺著眉，眉心頗有憂色：“要不我帶你去醫院看一下吧，你這樣下去……”
    雲楓再次忍無可忍地抬起頭來，聲音都有幾分發顫：“做好了嗎？”
    慕淩扭身看著實驗台上的瓶瓶罐罐，有幾樣，自己已經根據雲楓的吩咐挑了出來，他的目光掃視過這些瓶子上麵的小紙片，雪白的紙片上麵標注著每瓶的名稱。
    慕淩看著看著，眼神突然定在其中一個小瓶子上，語氣猶疑：“曼陀羅花的汁液？為什麽要加這個？”
    雲楓沒有作聲，臉色更難看了，隻淡淡地回了一句：“不該你管的不用瞎操心。”
    慕淩眼神越來越疑惑，再次掃視那些被挑出的剩餘的藥劑，不過這次看得要仔細多了。
    慕淩終於忍不住問：“咱們這是要調配什麽？不是解藥嗎？”
    雲楓默不作聲，半晌，他抬起頭看著慕淩，眼神裏不含一絲感情，徑自命令道：“你把它們倒在一塊兒吧，然後用燒杯加熱三十分鍾。”
    慕淩並沒動手，而是執著地盯著雲楓的眼睛：“你還沒告訴我，咱們到底要煉製什麽？”
    雲楓欲言又止，片刻，他輕蔑地看了慕淩一眼：“你怕我拿你試藥嗎？”
    慕淩愣了愣，下意識地搖頭。
    雲楓見慕淩依然沒有動作，隻能扶著桌沿，強行撐起疲憊沉重的身子，往瓶瓶罐罐那邊移動的時候，眼前忽然一切都開始扭曲變形，閃現了眩目的彩光，那光芒無比鮮豔，仿佛被水洗練過似的。
    雲楓一下子捂住了腦袋，努力想把那股幻覺揮之而去，然而幻象卻無時不刻侵蝕著他的大腦，令他根本無法看清現實的物品擺設。
    雲楓的眼神漸漸開始迷離，視線開始渙散，手腳似乎都脫離了自己的身軀，自己已感覺不到它們的存在。
    慕淩看著雲楓的臉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紅，目光漸漸失去焦距，仿佛在看著空氣，又仿佛什麽都沒有看。
    慕淩搶上前一步，一把抱住雲楓顫抖僵硬的身軀，輕輕拍打著他的脊背，柔聲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你不要多想，我在這裏，我一直在。”
    雲楓卻似乎聽不到慕淩在說什麽似的，沒有半分反應，思緒已經陷入了飄渺的混亂中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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