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孕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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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裏很空曠,一個人也沒有,長廊不寬不窄。雲楓沿著那走廊循聲走去,每走幾步就側耳傾聽,沒過多久,又一聲淒厲的慘叫從右前方不遠處的一扇房門裏穿出來,聲音震耳欲聾,嘶啞的哀嚎拖長了尾音,嗓音裏帶著幾許顫抖。
    雲楓腳步頓了頓,終究還是朝著那個黑乎乎的房門走去。
    門是虛掩的,並沒關牢。
    透過房門的縫隙,向著裏麵看去,也是黑乎乎一片,正對著房門的黑色牆壁上方有個關死的不大的天窗,些許光線透過天窗,微弱地灑在天窗下麵的床上。
    那是一張黑灰色的床,床單淩亂烏黑,看起來髒兮兮的,不知多久沒洗過了,四周幾乎家徒四壁,離床很遠的位置,有一張不大的桌子,是十分陳舊的款式,桌麵上布滿了灰塵。
    黑色的床上躺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麵色是灰黑色的,透著枯敗而死氣沉沉的氣息,麵色灰暗,像是籠罩著一層黑氣。
    準確來講,是麵色發黑,嘴唇也發黑,是典型的中毒症狀。
    女人仰麵朝天躺在床上,兩隻腳腕處都拴著黑色的鐐銬,連接的黑色鐵鏈很長,另一頭死死拴在床腳。
    女人的肚子高高隆起,看得出已經懷孕數月,估計再不久就會臨盆。
    但是女人的臉上絲毫沒有將為人母的母愛,而是歇斯底裏的瘋狂和絕望的掙紮,臉頰都因為痛苦而扭曲變形。
    兩隻手奮力地抓著床單,床單早已被揉成一團又一團,皺皺巴巴的形狀。
    女人手背上青筋暴露,十隻指爪宛如瘦骨嶙峋的鬼爪。
    這時,雲楓才注意到,女人瘦削得過於厲害,幾乎到皮包骨的地步,肋骨高高凸出,血肉似乎都被抽幹了,隻留下一層薄薄的外皮包裹在身上,看起來形容可怖,不似活人。
    可女人分明還是喘氣的。
    這時,雲楓的肩膀上忽然搭上了一隻手。
    雲楓渾身猛地一顫,隻見一個身材高挑的年輕男子身著一襲黑衣,笑容可掬地看著自己,嘴角微勾,眼神帶著幾分審視:“新來的?”
    雲楓鬼使神差地點頭,見男人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一些醫療器具,雲楓連忙側身讓路,讓男人進屋。
    這時雲楓才注意到有個少女跟在男人身後,麵色很不愉,似乎是被強迫的。
    男人留意到雲楓的目光,微微一笑:“進來啊。”
    說著,一把推開虛掩的房門。雲楓猶豫片刻,也跟著走進,但一句話也沒說。
    少女麵目很清秀,全程也有些少言寡語,隻在男人走到床尾——也就是孕婦的雙腳正對的位置——站定的時候,少女也在男人身邊停了下來,皺著眉頭看那個渾身汗濕拚命掙紮的女人,不悅地小聲道:“你來就來,帶我幹什麽?”
    這時,房門在雲楓身後被風吹得關上了,隨著“啪嗒”一聲響,四人徹底沉入了昏暗壓抑的氛圍,除了天窗透進來的天光,再沒有一絲光亮。
    房間裏女人的痛苦呻吟聲連綿不絕,因為太含糊了,雲楓也分辨不出她在說什麽。
    這時,男人把托盤放在地上,從托盤上取出一支注射器,徑自走到女人身邊,一針紮在了她胳膊上。
    雲楓渾身微微一顫,這時才看清女人胳膊上青青紫紫的一片,忽然明白過來,這女人遭遇了什麽。
    瞬間,毛骨悚然的感覺像螞蟻一樣,沿著後背順著脊梁骨向上躥升。
    雲楓後退了一步,這屋內的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周遭黑暗的角落仿佛蟄伏著無數鬼影,隨時都會撲上來把自己啃噬殆盡。
    少女皺著眉看著這一切,對女人的呼痛聲和喘息聲似乎充耳不聞,過來似乎隻是為了走個形式,直到——
    男人笑著對少女說:“去啊,從這個角度,去把她孩子掏出來。然後弄死她。”
    少女身子劇震,戰栗地緩緩抬頭看向那個女人,似乎在猶豫打量自己究竟能不能下得去手。終於,少女表情嚴肅起來,皺眉道:“不。”
    男人挑了挑眉,湊到少女耳邊,蠱惑地輕聲道:“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少女咬著嘴唇,內心似乎在進行劇烈的掙紮,終於還是搖搖頭,再次堅定地說:“不。我怎麽會喜歡這個?趁人之危……”
    男人很不耐煩地直起身子,斜著眼睛看少女,語氣裏滿是不屑與瘋狂:“這都不敢上?我都給你準備好了,真是……”
    少女臉色忽然煞白,眼睜睜看著男人一把扯開皮帶,對著床上冷汗漣漣的女人就走了過去。
    很快,不大的空間被女人的慘叫和驚呼聲撕碎,男人瘋狂的動作讓女人絕望到崩潰。她不理解,也不知道怎麽會有人這樣對待自己。
    床單上很快浸透了血跡,地板上也是……
    侵淩之後,就是虐待,男人把她孕肚裏的胎兒弄碎在肚子裏,床上登時一片狼藉。
    少女終於奪門而出,狂奔的腳步聲遠去。
    雲楓卻仿佛呆住了,怔怔地注視著床上破碎的身軀,模糊的血肉構成一塊塊破碎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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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這床單上的東西,那一攤,破碎的,淩亂的剪影。
    女人還在痙攣,掙紮,發作時的歇斯底裏、渾身劇痛,與男人近乎殘忍的折磨,房間裏滿溢的斷斷續續的破碎顫抖的呻吟,空氣都彌漫著汙濁的氣息。
    那是死亡的氣息。
    男人饒有興味地舔了一口嘴角沾染的血漬,輕快地起身,重新穿戴好,卻看見雲楓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不由驚訝道:“你還沒走啊?你知道盈兒跑哪兒去了麽?”
    雲楓費力地咽了口唾沫,潤了下幹涸的喉嚨,沙啞著嗓音道:“盈兒?”
    男人眼神裏滿是擔心:“就是剛才被我叫來的那姑娘。我們一直在一起的。”
    雲楓費力地動了動僵硬的腿腳,小聲道:“她跑出去了。”
    男人點點頭,雲楓看了眼那床上的女人,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
    “她會死麽?”雲楓突然道。
    “死不了。”男人笑起來,“過幾天就緩過來了,不過很不舒服就是了。”
    說著,男人動手收拾那一床的狼藉,女人還意識不清地含混嘟囔了幾個字。
    不過誰也沒聽清她在說什麽。
    雲楓再也不想在這滿地血汙的房間多待一秒,踉蹌著走出了房間。
    身體依然僵硬,腿腳依舊沉重,沒走幾步,他就停下來休息,順便動動僵硬的四肢,緩解那種因過度驚懼而導致的麻痹。
    四周寒風呼嘯,四麵八方的冷氣爭先恐後地鑽進了自己的骨髓。
    雲楓隻覺一顆心沉入了泥淖,深不見底,黑沉沉的不見一絲光亮,掙紮不出那個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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