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楓低著頭，輕輕搖晃了兩下，瘦削的肩胛骨凹陷深入寬大的衣領邊緣，浸沒入衣領深處，劃出一道光潔瑩潤的曲線。
    慕淩忽然憐愛之心大起，揉了把雲楓的頭發，在他耳邊低低地道：“怎麽樣，我還是去給你拿點吃的來？”
    “你別走。”雲楓低垂著頭，伸手拽住了慕淩的左手小指，慕淩隻覺指尖觸手之處一片冰涼，雲楓的右手五根手指都過於柔若無骨。
    慕淩輕輕一捏雲楓的右手小指，雲楓表情平靜地繼續揉握著慕淩的手指，像失去了痛覺似的。
    慕淩神情一斂，伸手攬住雲楓的後腰，摟著他坐回自己懷中，拽著他的右手舉到麵前，沉聲道：“你手怎麽了？”
    雲楓微微掙脫了一下，把右手背到身後，身子整個倚靠到慕淩懷裏，滿頭青絲如煙霧般披散下來，垂落在慕淩胸前，蜷著身子低低地呢喃著重複了一遍：“……你別走。”
    “我不走。”慕淩扶著雲楓的後腦勺，下巴則輕輕地抵在雲楓的前額上，嗓音裏透著幾分冷冽，“你身上怎麽這麽涼？還有你的手到底怎麽了，受過傷嗎？”
    雲楓艱難地沉默了幾秒，啞聲道：“我還是冷得厲害，可能……我堅持不了多久了。”
    慕淩神色一肅，眉目凜然，用力一摟雲楓的肩頸：“不會的！你一定沒事，你相信我……”
    雲楓嘴角露出個淡淡的苦笑，神色甚為疲憊地將腦袋擱在慕淩肩頭，微微合上了眼簾。
    當雲楓被難耐的痛楚感折磨醒的時候，他根本沒有入睡一小時，就已經被心肺間的黏稠的灼熱感折騰得冷汗涔涔，他費力地睜眼時，眼前正對上慕淩淩厲的視線。
    此時雲楓心肺的功能已經十分不好了，憑借自己的意誌力，他甚至沒法自由自主地呼吸新鮮空氣，他隻能張嘴，大口大口地吞咽著周遭冰冷的氣體，每一口氣體吞到喉嚨裏都帶來小針般細密的針紮感。
    雲楓被這股痛苦的感覺逼得眼角溢出滾燙的淚水，陡地，一隻寬厚有力的大手握住了雲楓柔弱無力的手腕，一個低沉的嗓音在雲楓上方響起：“怎麽了？阿楓，你醒醒。”
    雲楓猛地睜開眼睛，喉嚨口還由於過於幹裂，就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慕淩伸手一按雲楓的脈搏，神色陡然嚴峻起來，低聲道：“怎麽樣，你還是呼吸不過來嗎？”
    雲楓艱難地點點頭，腦海由於過於眩暈而微微刺痛，眼神也一點點渙散，瞳孔漸漸失去了焦距。
    慕淩毫不猶豫地伸手按住了雲楓的人中，大拇指用力掐了幾下人中的部位，雲楓恍惚的意識才略略被拉拽了回來。
    慕淩用食指中指捏住雲楓的下巴，強迫他張開嘴巴，接著一口接一口地給他渡氣。
    雲楓被迫接受著這些新鮮滾燙的氣體，腦海中漸漸恢複了原來的氧氣濃度，但思維運轉還是很艱難滯緩，他有些不可思議地抬頭望著慕淩。
    他……又救了自己一次？
    為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