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酬恩未展眉間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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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瞬,子時悄然而至。這些日子,如夢似幻,直到夜幕降臨,我才憶起香無塵與我的約定。分別之時,他曾言,明日子時,冷玉池畔見。
    恍惚間,竟覺時光錯亂,似已隔世。不過一日光景,於我而言,卻如半生般漫長。成長、眷戀,乃至不知不覺間萌動的情愫,皆令我仿若脫胎換骨,踏入人生全新境地,盡管前路崎嶇,未來未卜。
    冷玉池一如半年前模樣,粼粼波光在夜色寒霜中閃爍,宛如一塊幽美神秘的冰玉,鑲嵌於皇宮的瓊樓玉宇之間。宇文邕剛被宇文護派人喚走,我才得以抽身赴約。隻是,這孤身會友之舉,難免引人猜疑,真不知該如何向他解釋。其實,香無塵在我心中,從來就非普通男子。他容顏豔麗奪目,氣質超凡脫俗,我一直隻當是故友相托,將他當作需我照料的朋友罷了。
    冷玉池廣袤無垠,香無塵又未言明具體所在,我隻得在四周漫無目的地徘徊。上次落水被水鬼糾纏的經曆,至今仍心有餘悸,讓我不敢靠近池邊,隻在小亭與棧道附近逡巡。不知為何,此刻我心緒莫名緊繃,隱隱有種不安之感,腦海中也不斷思索著如今皇宮內錯綜複雜的局勢。
    在司空府那會,我,元清鎖,一個莫名其妙穿越到這亂世的人,憑借著現代的智謀,給宇文邕出謀劃策。計劃是在司空府製造出不小的動靜,好把生性多疑的宇文護給吸引過來。隻要宇文護的注意力被分散,他就沒精力盯著宇文毓,宇文邕便能趁機按計劃行事。這計劃看著簡單,可實際執行起來,各個環節都得嚴絲合縫,稍有差池就滿盤皆輸。
    然而現在,宇文邕為了讓我這個穿越者能安安全全的,對計劃的進展是隻字不提。我心裏明白,他是怕我被卷入危險。可我也挺鬱悶,難道我就隻能拿著藏寶圖趕緊走人,當一個拖後腿的嗎?我在這異世空有一身本事,卻好像使不上勁,越想越覺得失落迷茫。
    正心煩意亂地琢磨著,眼角突然掃到冷玉池上閃過一道耀眼的銀芒,快得就像流星劃過夜空。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個身著藍衣的男子就像燕子一樣輕盈地飛到了那銀芒之上,在水麵上輕輕點過。緊接著,我眼前一花,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被一股力量扯到了水麵上。等我睜開眼,發現自己正站在那道銀芒上,回頭一看,是香無塵,他穿著隨風飄動的藍衣,正扶著我的腰,笑嘻嘻地問:“好玩嗎?”
    我低頭仔細一瞧,好家夥,我們居然是站在一把寶劍上,劍身散發的光芒和冷玉池的水光相互映襯,美輪美奐。我正被這神奇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還沒來得及驚歎呢,香無塵就摟著我縱身一躍,穩穩地落在了池中的小亭裏。他把腳下的銀色寶劍握在手裏,在我麵前晃了晃,說:“嗯,這個送你。”
    我心裏“咯噔”一下,知道這劍肯定不是普通玩意兒,趕忙問道:“這劍是啥來曆啊?為啥要送給我?”
    香無塵靠在亭柱上,一副懶洋洋的樣子,說道:“你救過我的命,我之前就說過要送東西報答你。這是離觴劍,你應該聽說過。”說完,他把寶劍一轉,劍身的光芒猛地綻放,亮得我趕緊抬手擋住眼睛。就聽他接著說:“離觴劍一旦被拔出來,金墉城可就要變天了。當年,她……”
    聽到“離觴劍”這三個字,我的腦袋“嗡”的一下。作為穿越者,我自然記得被妙無音關在牢裏的時候,她提過離觴劍現世,金墉城就危險了。當時她說起什麽傾城美人,難道……
    “你說,他會來救誰呢?我元清鎖,一個穿越到這亂世的人,還想當一回傾城美人改變點什麽,怕是沒指望了。”我忍不住喃喃自語,又想起在牢裏眼巴巴盼著蘭陵王來救我的時候,那種心裏火燒火燎的滋味,可比身上的傷難受多了。
    我心頭一陣泛酸,忍不住深深歎了口氣。作為一個穿越者,來到這異世後,經曆了這麽多,原以為都已看開,可如今想起過往,心裏還是會泛起難受的滋味。
    沉默許久,我才從那些複雜的思緒裏緩過神來。抬眼便看見香無塵正探究地望著我。我努力平靜下來,回望他,問道:“你為什麽要把劍給我?”
    香無塵鳳目微微上挑,說道:“那日我受了重傷,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後,就想著過點平靜日子,想讓妙無音跟我一起歸隱山林……可她拒絕了我,我心裏挺失落的。我尋思著,隻有你這種沒什麽野心欲望的人,才能好好保管這把劍。”
    我一愣,在這異世我確實無欲無求,隻盼著能安穩度日,可這劍一看就不簡單,思索片刻,我把劍推回給他,說:“我不要。香無塵,你這不是在害我嗎?”
    香無塵剛要開口回應,目光突然掃向前方,眉頭猛地一皺,一把拉過我,飛身躍到池邊草叢裏,還伸手輕輕捂住我的嘴,示意我別出聲。
    這時,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許多皇宮內侍舉著火把洶湧而來,冷玉池上空被照得燈火通明。一個身影跌跌撞撞地跑過來,他穿著明黃色龍袍,金線在火光下閃耀,可此刻卻透著說不出的蕭索狼狽。我定睛一看,心裏一驚,居然是宇文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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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跑到棧道盡頭的小亭,前麵是寒氣繚繞的冷玉池,已無路可退。那些舉著火把的內侍在棧道上聚攏,把他團團圍在中間。宇文毓深吸一口氣,整了整衣衫,甩袖站定,轉身麵對著那衝天的火光。
    一時間,他就那麽靜靜地望著背叛他的人群,眼中滿是如黑夜般的沉默,這沉默沉重得仿佛能聽見火把燃燒的“劈啪”聲。
    就在這時,舉著火把的人群忽然向兩側分開,中間緩步走出兩個人。一個身著褐色錦衣,頭發花白,麵容堅毅如刀削;另一個身姿修長,一襲墨色錦袍,臉隱在陰影裏,神色曖昧不明。
    是宇文護和宇文邕。
    我心裏“咯噔”一下,作為穿越者,深知這局勢複雜多變,心想:難道……他們要對宇文毓下手了?
    宇文邕端著一盞玉色托盤走近,嘴唇似乎動了動,可離得遠,我聽不清他在說什麽。宇文毓抬頭看了他一眼,僅僅這一眼,仿佛就傳遞了千言萬語,那眼神裏有不舍、有留戀,也有無奈 。
    元清鎖心中煩悶,輕聲嘀咕):“這穿越過來的日子,真是一刻都不得安寧。”
    係統電子音適時響起):“宿主,身處這亂世,局勢本就波譎雲詭,您得適應呀。”
    元清鎖眉頭微皺,歎口氣):“我知道。可香無塵突然要送我離觴劍,這劍一聽就不是什麽簡單玩意兒,他還說我無欲無求能保管好,我哪敢要啊。”
    係統分析道):“離觴劍現世,金墉城恐生大變。宿主您謹慎些是對的,畢竟在這局勢裏,稍有不慎就會陷入險境。”
    元清鎖點頭,神情凝重):“嗯,我也覺得這事兒沒那麽簡單。”
    正說著,香無塵剛要回應元清鎖關於劍的事,目光掃過前方,臉色一變,拉著元清鎖飛身躍到池邊草叢。元清鎖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有些懵,下意識屏住呼吸。
    元清鎖小聲,緊張地通過意識問係統):“怎麽回事?”
    係統快速掃描):“宿主,有情況!遠處來了不少舉著火把的皇宮內侍,中間被圍的是宇文毓,還有宇文護和宇文邕也出現了。”
    元清鎖瞪大了眼睛,心中暗驚):“不會吧,難道他們要對宇文毓下手?”
    係統冷靜分析):“目前局勢不明,宿主先別輕舉妄動。以您現在的身份和能力,貿然卷入,可能會惹來大麻煩。”
    元清鎖緊緊盯著前方,壓低聲音):“可我也不能就這麽幹看著啊。”
    係統提醒):“宿主,您別忘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首要任務是保證自身安全,尋找回到原來世界的線索。這皇宮內鬥,不是您能輕易幹涉的。”
    元清鎖咬咬牙,糾結片刻):“我知道,可宇文毓畢竟……唉,希望別出什麽大事。”
    看著宇文毓被圍在中間,元清鎖心裏五味雜陳,在草叢中一動不動,緊張地關注著事態發展,而係統也時刻保持警惕,為元清鎖分析著可能出現的情況。
    元清鎖緊張地盯著前方,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宇文毓站在棧道盡頭,在火光的映照下,身影顯得格外孤寂。宇文護和宇文邕緩步向前,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係統急切地在元清鎖腦海中提示):“宿主,情況不妙,宇文護勢力龐大,宇文毓怕是凶多吉少。您可千萬別衝動。”
    元清鎖心急如焚,聲音發顫):“我怎麽能眼睜睜看著他出事,可我又能做什麽……”
    這時,宇文邕端著玉色托盤走近宇文毓,托盤上似乎放著什麽物件。宇文毓抬頭看向宇文邕,目光複雜。宇文邕嘴唇微動,雖聽不清話語,但元清鎖能感覺到這是一場決定命運的對話。
    突然,宇文護向前一步,大喝一聲:“動手!” 幾個內侍如狼似虎地撲向宇文毓。宇文毓卻突然笑了起來,笑聲在冷玉池畔回蕩,透著無盡的悲涼。
    元清鎖猛地站起身,脫口而出):“不行!”
    係統驚慌):“宿主,您瘋了!快蹲下!”
    就在元清鎖衝動地起身時,一道身影從暗處疾射而出,正是香無塵。他手中離觴劍光芒大盛,如銀色匹練般,瞬間將靠近宇文毓的內侍逼退。
    香無塵朗聲道):“今日,你們誰也別想傷他!”
    宇文護臉色陰沉,怒目而視):“香無塵,你竟敢插手!莫要自誤!”
    香無塵冷笑):“宇文護,你野心勃勃,妄圖篡權,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
    說著,香無塵揮劍而上,與宇文護帶來的人戰作一團。劍影閃爍間,內侍們紛紛倒地。宇文護見狀,臉色愈發難看,親自抽出佩劍,攻向香無塵。
    元清鎖著急地對係統說):“香無塵不是宇文護的對手,得想辦法幫他!”
    係統無奈):“宿主,您可別再添亂了,您那點功夫上去也是送死。”
    元清鎖咬咬牙,四處張望,想尋找能幫忙的東西。就在這時,她看到草叢中有一塊石頭,來不及多想,撿起就朝著宇文護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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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護正全神貫注與香無塵交手,冷不防一塊石頭飛來,擦著他的臉頰飛過,讓他微微一怔。香無塵趁機猛攻,劍招愈發淩厲。
    然而,宇文護畢竟老謀深算,很快穩住身形,與香無塵展開周旋。雙方僵持不下,局勢陷入膠著。
    宇文毓突然大聲道):“夠了!今日之事,是朕輸了,朕認!但求你們放過無辜之人。”
    宇文護收劍,冷笑):“哼,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念在你我同族,便留你一個全屍。”說罷,示意宇文邕將托盤呈上。
    元清鎖心一緊,大喊):“不要!”可她的聲音被淹沒在這緊張的氛圍中。
    宇文毓看著托盤上的鴆酒,神色平靜,仿佛早已料到這結局。他緩緩抬手,拿起酒杯……!
    襄無塵低聲道;元清鎖,你去湊什麽熱鬧?”
    我也不知道我這個時候該做些什麽,但是總比這樣看著好,說著,我就要走,襄無塵按住我的肩膀,將離殤劍放到我手裏,從今以後你就帶著它,我來不及說什麽,我看到遠處宇文邕和宇文護正在爭執什麽,宇文毓倒在地上,月光照在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就像一隻折斷翅膀的蝴蝶,我將離殤劍收在口袋裏,俯身繞小路前往宇文邕的那裏去。
    “皇兄,好歹他是大周皇帝,無論如何,也該留他個全屍。”人群之中,宇文邕的聲音隱隱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宇文護冷哼一聲,聲音雖不似平日嚴厲,卻透著不容違抗的威嚴:“不行。即便沒有全屍,也可以衣冠塚葬入皇陵,都是一樣的。來人,給他身上淋油,連棺材一起燒了。”
    我心中猛地一緊,作為一個穿越者,雖知曉這皇宮之中權力爭鬥殘酷,卻也沒想到宇文護竟如此決絕。難道他已經察覺到宇文毓假死之事?還是僅僅出於謹慎,非要親眼看著宇文毓化為灰燼才安心?
    宇文邕麵色隱隱泛青,嘴唇動了動,終究還是沒發出聲音。此刻他若再開口勸阻,不但於事無補,恐怕連自己都要陷入危險,假死一事也定會敗露。
    情急之下,我也顧不上許多,一個箭步衝了出去,大聲說道:“清鎖叩見姑父。”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如炬,齊刷刷集中在我身上。火把的光芒搖曳,炙烤得人臉龐生疼,我硬著頭皮迎上宇文護的目光,低頭說道:“清鎖未經姑父允許就來到此處,還請姑父恕罪。”說罷,我偷瞄了一眼宇文邕,接著道,“我隻是……有些記掛我的夫君。”
    其實,此前宇文護在皇宮中見過我,隻不過當時他在暗處,我便裝作不知道。想來他並未將我這個女子放在心上,畢竟在他眼中,我不過是被他妻子掌控的人罷了。宇文護審視地盯著我,片刻後,淡淡應了一聲:“起來吧。”
    我緩緩起身,心中卻在飛速盤算。這亂世之中,我一個穿越者本就如浮萍般無所依傍,可宇文毓於我也並非毫無情誼。如今見他麵臨如此絕境,實在難以坐視不理。可宇文護權勢滔天,我又能有什麽辦法扭轉這局麵呢?
    我依言起身,向前邁了一步,心中暗自盤算著措辭。作為穿越者,我深知在這權力的旋渦中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可宇文毓的處境又讓我無法袖手旁觀。“姑父,宇文毓好歹是一代帝王,倘若就這麽草草將他煉化成灰,不僅傳出去名聲難聽,更有損我大周的王氣。不如將此事交予清鎖處理,如何?”
    宇文護那雙銳利如鷹的眼睛掃向我,帶著審視與探究:“哦?你打算如何處理?”
    我轉身,揚聲對跟在宇文邕身後的內侍說道:“去尋一艘木製小船,在四周擺上鮮花,再淋上油。”說罷,我低眉順眼地看向宇文護,繼續道,“等小船燃盡以後,屍骸與花瓣的灰燼會沉入冷玉池底,如此,也不枉他一代國君的身份。”
    宇文護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目光仿佛能洞察人心。短暫的沉默後,他道:“罷了,隨你。” 他側頭看了宇文邕一眼,目光又落回我身上,“清鎖,今後你的夫君就是大周的帝王,你要在他身邊為他分憂才行。”
    我心中一震,“帝王”二字從他口中說出,帶著一種難以名狀的宿命感。這亂世之中,權力更迭如風雲變幻,而我竟也被卷入這股洪流。宇文邕率先反應過來,拱手道:“謝過皇兄。”我忙也俯身行禮:“謝過姑父。”
    此時,所有火把一齊朝天揚起,眾人紛紛跪拜在腳下,齊聲高呼:“吾皇萬歲,萬萬歲。”宇文邕拉著我站在中央,他臉龐上光影晃動,可表情卻一片漠然。
    望著眼前這一幕,我心中湧起滄海桑田之感。宇文邕走上了這權力的巔峰,可這究竟是他的幸還是不幸?轉頭看向宇文護,不知他是否知曉,今日宇文毓之死,他日或許也會算在他頭上。在這宿命麵前,即便是位極人臣、一代梟雄,也如此渺小無助,隻能隨波逐流。而我,一個穿越者,又能否改寫這既定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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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頭,夜空萬裏,星月無邊。無數火把的光亮映在冷玉池裏,似細碎星火。我暗自握緊宇文邕的手,看著承載著宇文毓的小船漂到冷玉池中央,火光大盛,而後緩緩下沉。此刻,我隻能寄希望於香無塵,盼他能再助一臂之力,宇文毓能否得救,也隻能看他的造化了。
    登基大典隆重莊嚴,祭天、歌舞表演等環節一一上演,表麵上一片喜樂升平之景。可我深知,這繁華背後,是暗流湧動的朝堂,是錯綜複雜的權力爭鬥,而我已深陷其中,前路未卜。
    我身處明月軒中,周遭的氛圍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整個皇宮似乎都被一種陰森的氣息所籠罩。隨著宇文毓的離去,新的權力格局已然形成,而宇文邕的政敵,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勢力,也必定會蠢蠢欲動。以後的路,注定格外難走。
    我機械地收拾著細軟,心卻早已飄遠。穿越到這異世,本就身不由己,如今更是卷入這複雜的宮廷紛爭。明日一早便要搬回司空府,隨後還要舉家遷往皇宮,諸多事務等著打點,可我卻提不起絲毫興致。
    掌燈時分,窗外寒氣逼人,夕陽餘暉早已消散,隻剩一抹淡淡的紅,日光仿佛也在這權力的旋渦中迷失了方向,失去了溫度。
    正怔愣間,門外傳來敲門聲,緊接著,內侍高聲唱喏:“有旨,宣元氏清鎖!” 無數珍珠玉翠、綾羅綢緞流水般湧入明月軒,流光溢彩,可我的心卻如墜冰窖。內侍宣讀的旨意中,我隻聽到“元氏清鎖”幾個字,心中湧起一陣悲涼。如今宇文邕貴為帝王,而我,依舊隻是個無名無份的侍妾。
    曾以為穿越而來,能超脫這古代女子的宿命,可如今麵對這所謂的名分,心中還是泛起了波瀾。名分,或許就代表著我在他生命裏的位置吧。一想到那莫須有的突厥公主,想到煙雲閣裏眾多女子,想到以後要與她們一同分享宇文邕,我便感到絕望。心中思緒起伏,竟忘了行禮,直到身旁下人小聲提醒:“主子,該謝恩了。”
    見聖旨如見帝王,我走下台階,剛要俯身行禮,一雙大手扶住了我,熟悉的溫熱透過紗衣傳來。宇文邕低頭看著我,眼中滿是疲憊,卻也藏著一絲熾熱與糾結。他揮手屏退下人,將我擁入懷中,輕聲問:“清鎖,你不開心?”
    我不願像個怨婦般傾訴,掙開他的懷抱,走到小廳中央,隨手捧起一把金銀珠玉,強顏歡笑道:“你賜我這麽多好東西,我怎麽會不開心呢?”
    宇文邕凝視著我,仿佛要透過我的笑容看到心底,良久,他輕歎一聲:“清鎖,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想什麽,你又能知道些什麽?”我淡淡地回應,語氣中不自覺地帶了幾分倔強。話一出口,便在心裏埋怨自己,終究還是像個怨婦一樣,那些怨懟與憂傷,到底還是沒能藏住,全寫在了臉上。
    宇文邕悄然走近,長臂自後環住我的腰肢,溫熱的呼吸輕拂著我的耳際,低語道:“我說過的,往後隻為你一人畫眉。” 那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卻又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我耳尖輕顫,下意識想要掙脫,可他卻將我摟得更緊,似是生怕我逃離。
    “如今我剛登基,根基未穩。待一切盡在掌控,我定會昭告天下,立你為後。” 他的話語低沉而堅定,仿佛在向我許下一個跨越時空的承諾。
    我心中猛地一顫,感動與酸澀交織。作為一個穿越者,在這陌生的世界裏,愛情於我而言本就是奢望。我轉頭看向他,目光中帶著一絲迷茫與試探:“那與你定親十六年的突厥公主呢?”
    宇文邕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你如何知曉此事?” 他頓了頓,扳過我的肩膀,神色認真,“清鎖,你是為此不悅?這門親事是我爹在世時定下,我別無選擇。”
    我輕歎一聲,實在不願再糾結下去:“罷了,我都明白。隻是你不該瞞著我。” 前幾日在宮中,我安排人招來那兩個知曉諸多內幕的文官,從他們口中,我得知那突厥公主阿史那年輕貌美,備受寵愛。
    宇文邕低頭看我,眉間微蹙,輕輕歎了口氣。他麵容俊朗,卻也難掩疲憊,仿佛被這宮廷的風雲變幻刻上了歲月的霜塵。我心中泛起一絲不忍,抬手撫上他的眉,輕聲道:“我隻是隨口說說,不是什麽大事。明日我便回司空府料理諸事,你也莫要為此憂心。”
    宇文邕將頭埋入我的頸窩,聲音帶著幾分喟歎:“清鎖,給我些時間。我定不負你。” 說罷,他輕含住我的耳垂,雙手繞至我身後,動作輕柔且帶著無盡憐惜,緩緩解開我的裙帶。
    我本能地環住他的脖頸,在這熟悉的親昵中,心卻莫名下沉,似無根浮萍,在這亂世的洪流中漂泊無依。可此刻,我隻能任由他擁著,被這洶湧的情感淹沒,在心底默默期許,這份愛能跨越重重阻礙,長長久久。
    夜漸淺,晨曦初露,天邊泛起一抹魚肚白。宇文邕仍在沉睡,我輕輕為他掖好被子,披上衣物,抱膝而坐。望著窗外漸亮的天色,心中思緒萬千,不知這亂世中的愛情,能否如這破曉之光,衝破黑暗,迎來曙光。
    窗外,忽而飄起無數花瓣,恰似一場五彩斑斕的雨,芬芳四溢,香氣彌漫在淺淺的晨曦裏。
    我從榻上起身,昨夜的疲憊還未消散,腦海中仍殘留著些許夢境的碎片。下床走向床邊時,我不由一怔,隻覺漫天的花瓣仿佛也跟隨我入了這室內,如夢似幻,竟不似現實。
    就在這時,一簇花瓣聚成一個氣旋,朝我飛來,中間夾著一封信。我輕輕接過,那花瓣立時四散開去,餘香繚繞。我回頭看了一眼仍在沉睡的宇文邕,展開信箋,上麵用陌生卻娟秀的字跡寫著:“元清鎖,親啟。”
    望著這封信,作為穿越者的我,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預感,總覺得這看似普通的信,將給我的生活帶來重大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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