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珍寶帶來的震撼漸漸平息，洪軍將威士忌酒杯重重擱在茶幾上，起身整了整衣襟：“走，該去實驗室看看新改良的蒸汽裝置了。”李小明早已按捺不住，抓起一旁的圖紙就往門外衝，林沐陽也笑著起身跟上。
    就在三人即將踏出房門時，程小雨突然叫住林沐陽。她倚在門框上，目光帶著幾分調侃：“說起來，洪軍兒女雙全，李小明在樓蘭也成家立業，兒女一大堆可，怎麽就你孤身一人？”
    林沐陽苦笑著撓了撓頭，神色間滿是滄桑：“剛到北戎那陣子，連飯都吃不飽，哪敢想成家的事？那時候北戎物資匱乏，連果腹的糧食都難以保證。”他目光深邃，仿佛陷入回憶，“為了生存，我利用現代知識，把野果釀成酸甜可口的果醋，不僅能延長食物保存期，還能拿去集市換錢。可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我開始琢磨改良種子——教當地人開墾荒地，種上耐旱高產的高粱和玉米。”
    “聽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吧？”程小雨輕聲問道。
    “何止是難！”林沐陽苦笑，“當地人根本不信我的法子，覺得祖祖輩輩都按老規矩種地，哪能被我一個‘異鄉人’改變？我隻能自己開墾試驗田，從選種、灌溉到施肥，每個環節都親力親為。眼看著高粱和玉米抽穗結籽，收成比以往翻了幾番，村民們才開始跟著學。靠著這些，我才讓家人吃上飽飯，也攢了些錢幫弟弟成家。”
    他頓了頓，語氣愈發沉重：“本以為日子能安定下來，結果我改良的火銃引起了北戎王的注意。他把我‘保護’在軍工廠裏，說是保護，實則跟監禁沒兩樣。整整三年，日夜鑽研火器，等北戎靠著這些武器壯大，野心也跟著膨脹起來。”林沐陽握緊拳頭，“他們先是和周邊國家開戰，一打就是好幾年，燒殺搶掠，生靈塗炭。後來，戰火甚至燒到了大順邊境……我被強征入伍，在戰場上摸爬滾打，見過太多流血犧牲。”
    “那釀酒又是怎麽回事？”李小明忍不住插嘴，不知何時，三人已經放棄了去實驗室，重新坐回客廳。
    “戰爭結束後，北戎王嚐到了甜頭，想讓國力更進一步。”林沐陽靠在沙發上，疲憊地揉了揉眉心，“他盯上了釀酒生意，非要我和你一起建廠。從製曲、發酵到蒸餾，每個環節都要反複試驗，稍有差錯就得重來。整整一年多，我們守在酒坊裏，聞著刺鼻的酒糟味，盯著火候和時間，才釀出那堪比茅台的醬香型烈酒。酒香一傳開，貴族們爭著搶著要，北戎王還想把秘方牢牢攥在手裏，讓我繼續為他賣命。”
    他撇了撇嘴，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要不是借著外交事務的由頭往大順這邊跑，怕是還得被拴在酒廠裏！不過倒也有個好消息——我弟弟如今兒女成群，前陣子來信說，我的小侄女都能幫著照看鋪子了。那孩子聰明伶俐，才八歲就認得不少字，還會打算盤，將來肯定比我有出息。”林沐陽說著，臉上終於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正說著，一旁的洪軍和李小明突然對視一眼，不懷好意地笑出聲來。兩人異口同聲道：“要不你倆湊一對？”
    程小雨頓時瞪圓了眼睛，指著洪軍鼻尖笑罵：“胡鬧！我女兒都快比他大了，這成何體統？”她嘴上斥責，耳尖卻悄悄泛起紅暈。
    “我倒覺得不錯。”林沐陽雙手抱胸，故意湊近一步，眼底閃過促狹的光，“年齡差算什麽？長公主不是能穿越時空嗎？差個幾十歲，在你這兒不跟跨條街似的？”
    這話惹得洪軍和李小明笑得前仰後合，程小雨又羞又惱，抄起桌上的羊皮卷作勢要打：“再胡言亂語，當心我把你送回北戎喂狼！”可她慌亂轉身時，發梢掃過的緋紅，卻比客廳裏未收起的珠寶還要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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