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係統坐起身來，直勾勾地盯著劉山的身影，慢悠悠地說道：“可以和我說說生氣的理由嗎？”
    這幾分鍾裏，他已迅速分析過，劉山根本不是因為覺得自己忽略了他才生氣，畢竟他們見麵相處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他再自大，也清楚對方不可能這麽快就喜歡上他。不喜歡，又怎麽會在意忽不忽略呢？
    可這突然的態度轉變，讓主係統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知道，大部分人類喜歡溫柔體貼的對象，這點他可以做到。而且他看得出來，劉山也確實吃這一套。隻是沒想到，就這幾分鍾時間，對方的態度突然來了個大轉變。
    這令主係統感到費解。
    劉山正扭著門把，發現門鎖著，聽到主係統的聲音，突然想到：不會這所謂分身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吧？難道記憶不連通？
    他眼睛微眯，耐下心詢問係統，“你的分身不知道你和我之間的對話？”
    係統高興他主動和自己交談，也沒隱瞞，“是的，他們沒有本體的記憶，在回歸本體之前與我沒有任何聯係。”當然，它可以單方麵打開共享功能。
    劉山半信半疑，他轉身盯著主係統的眼睛，因為對方臉上纏滿繃帶，他隻能通過對方的眼睛從中窺探出情緒。
    然而，那雙眼睛仿佛藏著無盡的星河，又似深不可測的黑洞，讓人捉摸不透。
    劉山：“……”看不出一點情緒。
    他作罷，梗著脖子回答道：“沒什麽，突然發現你和我很討厭的家夥很像。”
    主係統皺眉，“哪裏像？”
    “哪裏都像。”
    主係統氣笑了，不過他是個理智的生命體，對劉山的興趣足以抵消他對自己的冒犯。
    他起身走向劉山，每一步都帶著一種壓迫感，氣勢迫人，目光沉沉，看得劉山忍不住後退幾步，然而身後就是上鎖的車門，他退無可退。
    主係統已來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捏著他的下巴，迫使他抬頭看著自己。“我很遺憾，總是讓你從我身上看到別人的影子。”
    先是一個朋友，後是討厭的人。
    “不過，我有信心，你將來會隻看到我，而不再看到別人。”
    他的語氣依舊溫和，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強勢，聽得劉山眉頭直皺。
    見劉山不言語，主係統的目光落在他緊抿著的嘴，隻覺得口幹舌燥，低頭就要親上去，然而劉山似有預料，側頭躲過，這個吻便落在嘴角處。
    隔著一層繃帶，並未有任何肌膚接觸的柔軟感。
    劉山伸手抵住他的胸膛，用力一推，人類的弱小在這一刻彰顯出來，他沒能推動。
    主係統扯了扯臉上的繃帶，繃帶即刻掉落，轉而纏上劉山的手腕，將他的雙手束縛住。
    劉山漠然地看著對方，主係統一向被遮住的臉露了出來。
    那是與拉斐爾極為相似的臉，幾乎病態的白皙肌膚，仿佛能映出周圍的光影。漂亮卻不顯女氣的五官，精致得如同雕刻而成。
    很像但又不像，劉山說不上來，大概是氣質上有所不同。拉斐爾氣質更冷，而主係統則更像是一隻蓄勢待發的猛獸，充滿危險感。
    麵對著虎視眈眈的眼神，劉山惡聲惡氣道：“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他不怕激怒對方，甚至清楚自己的憤怒根本無足輕重。
    隻聽主係統輕笑一聲，不由分說地鉗住劉山的下巴，見劉山緊抿著嘴，主係統也不急切，隻是輕輕碰了碰他的唇瓣，爾後在他的眼角又落下一個吻。
    “我喜歡你的眼睛。”主係統笑了笑，“好好看著我，不是透過我看著別人，隻是看著我。”
    “我不明白，”劉山想了想，還是問出心中的疑問，“我有什麽值得你喜歡的？”
    若是長相，他長得也沒對方精致，若是性格，他性格也沒有多好。而且就他僅僅遇到過的幾位玩家，就有能力強長相好的。
    從係統那些話裏他也知道是因為這幾個分身喜歡上他，係統才會認為自己也喜歡他。
    “因為你順眼。”主係統沒有說出情意綿綿的話語，但也是真心實意，“我對你有欲望，僅此而已。”
    劉山一言難盡，也沒有心思和他周旋下去，轉而問道：“你留我下來想做什麽？”
    主係統也想起自己真正的目的，他歎了口氣，根據他的情報，人類之間的戀愛需要兩個人相互了解，他想讓對方了解作為遊戲世界的唯一管理者的工作日常，沒想到出了剛才的小插曲。
    “我想讓你了解我——就算我們不屬於同一個物種，仍然能夠建立起親密的關係。”
    主係統解開劉山手上的繃帶，作為他身上的一部分，這些繃帶總會順應他的想法而做出相應的舉動。看著劉山手腕上的勒痕，主係統眼神微暗，隨即又恢複正常。
    劉山想起係統之前那句“他們想睡你”，脫口而出：“親密關係？你想睡我？”
    主係統一怔，沒料到他會如此直白，但並未否認：“人類的親密關係不就是建立在欲望之上嗎？所以，我想睡你無可厚非。如果我對你無所求，又怎會對你處處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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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稍作停頓，接著說：“不過你放心，在你同意之前，我不會做出太過火的事。”
    劉山幽幽道：“你之前纏在我身上還不過火嗎？”話語間帶著些許不滿。
    主係統無奈道：“好吧，我是說不會進行到最後一步。你總得給我點甜頭不是？”
    劉山冷聲道：“如果我拒絕呢？”
    主係統依舊彎著眼笑，但眼中毫無笑意：“我不會強迫你接受我。隻是，若你拒絕，我隻能把你關起來，直到你想通為止。當然，在我們交往期間，我不會幹涉你交友，你也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看似有選擇，實則別無選擇。
    劉山瞬間明白了主係統為何讓他每天有90萬積分揮霍，因為每天重置的機製，他永遠無法攢夠100萬積分，而這是離開遊戲世界的唯一機會。
    隻要主係統想，他就不可能會死。
    他不由得慶幸自己是個穿越者，不用一直待在這個世界。
    隻是，他能擺脫主係統，但主係統是懲罰係統的分身，四舍五入不還是那該死的懲罰係統？
    想到係統空間還有九十幾年的懲罰倒計時，劉山差點暈眩過去，有種未來暗淡無光的無力感。
    主係統不知他心中所想，隻當他是暫時還未能接受自己，“作為相互了解的第一步，我們應當先互通姓名。”
    劉山很想“嗬嗬”一聲，對他又親又摸之後才來整這一出。
    主係統沒有姓名，也不需要姓名，手底下的人都叫他老板，但現在稱呼極為重要，他稍作思考後說道：“你可以叫我……斐爾。”
    他拉著劉山的手，在其掌心寫下“斐爾”這兩個字。
    劉山眼神錯愕，很想來一句，其實你是拉斐爾的分身吧。但他忍住了。
    主係統，也就是斐爾渾然不覺劉山眼中的異樣，接著問道：“現在，你願意告訴我，你真正的名字了嗎？”
    他從來都不認為“程雲飛”是對方的真實姓名，想必是有什麽東西篡改了數據。
    他遲早會找到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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