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都是你……”念衡不耐煩地扭頭看他，在看清那張臉時，眼裏閃過意外。
    記憶中的紀長宇是長著這麽一副樣貌嗎？仔細想想，好像確實是。
    無論如何，念衡對紀長宇實在不喜，語氣異常冷漠，“清羽被你打傷了，昨天是小晚的生日宴，全被你搞砸了。晚上和我去老宅跟他們道歉。”
    劉山死豬不怕開水燙，梗著脖子道：“道歉可以，不過你要先給我錢，我要買新衣服。我已經一年多沒買過新衣服了。”
    他說的誇張，但念衡向來不關心原主，哪裏會知道此話是真是假。
    這不妨礙念衡對劉山的厭惡加深，“道歉和你買衣服有什麽關聯？”
    劉山：“怎麽沒關係，沒有新衣服，我就不想出門。我不出門，怎麽和你去紀家跟他們兩人道歉。”
    念衡冷笑，“你什麽時候學會的歪理？”
    劉山無辜道：“舅舅，你可真是會冤枉人。你總不會想讓我穿得五顏六色的，去紀家丟你的臉吧。”
    其實，原主結婚了就沒叫過念衡“舅舅”，平常說話不是省略稱呼就是直接大呼其名。
    劉山叫“舅舅”單純是想惡心人。畢竟哪有“舅甥”結婚的？
    雖然兩人沒有血緣關係，但確實當過十幾年的舅甥。
    想到那些花花綠綠的衣服，念衡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更黑了。他一直不懂紀長宇的穿衣品味，這會兒對方願意換，倒也是給他洗洗眼了。況且，這張臉若是穿上之前的衣服，實在是流裏流氣，看得人頭疼。
    為了不讓這麽一張好臉被糟蹋，念衡破天荒地從錢夾裏掏出一張卡，遞了過去，“這裏有五十萬，密碼是。”
    看到劉山一臉驚喜，念衡的心情竟也好了不少，語氣都柔和了幾分：“拿去吧，不夠再跟我要。”
    “謝謝舅舅。”
    劉山內心：這麽有錢，怎麽能摳門到一個月隻給五千生活費的？
    他拿了卡，卻不想再多說一句話，轉身就收起笑容，吃早餐去了。
    吃過早飯，劉山就興衝衝地出門去買衣服。
    他直接坐著家裏的豪車去了最近的商場，很快就拎著大包小包回了家。
    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衣櫃裏的衣服打包放好，畢竟也是原主的喜好，總不能都丟了，放著又不占地方。
    傍晚時分，念衡打電話叫劉山自己坐車去紀家，他下班後會自己過去。
    劉山沒拒絕，畢竟已經說好了給錢他就去道歉。
    紀家所在的地方就是昨天舉辦宴會的別墅，昨天沒仔細看，今天才發現這竟是一處莊園。
    假山錯落有致，小溪潺潺流淌，別墅在綠樹掩映間若隱若現。
    整個莊園看上去低調又奢華，不愧是豪門世家。
    門口的保安認識劉山坐的車，他很順利地進入了莊園內。
    按下門鈴，開門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是紀家的管家，也姓劉。
    劉山乖巧地喊道：“劉伯。”
    劉管家意外地看他一眼，這位曾經的紀家大少爺，如今的二少爺，平日裏都是一副憤世嫉俗的模樣，對他們這些人什麽時候給過好臉色。他客氣地將人請進去，對客廳裏坐著的人說了聲，“二少爺來了。”
    原本還是歡聲笑語的客廳頓時變得寂靜無聲，在場的人一個個都斂起了笑容，氣氛透著一股詭異的沉悶。
    客廳裏的人不少，一對中年夫妻，一對情侶，念衡也在，還有一個……
    在看清剩餘那人的臉時，劉山的表情差點沒繃住。
    在燈光下閃爍著柔和光澤的銀發，熟悉的琥珀色眼眸，漂亮得不似真人的五官，不是係統的分身又是誰？
    劉山在腦海裏搜刮著關於這人的身份，但實在沒想起來叫什麽，又和這一家子是什麽關係。
    那人應當是不認識他的，男人斜倚在沙發上，雙腿交疊在一起，雙手隨意地搭在膝蓋上，渾身上下透著漫不經心的慵懶與從容。
    隻聽其似笑非笑地說道：“這就是二哥的伴侶，曾經的紀家二少爺？”
    那對中年夫妻就是原主的養父養母，女人雖然上了年紀，但歲月並未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跡，一身旗袍襯得氣質如蘭，保養得當的臉依舊精致，又帶著歲月的沉澱後的從容與華貴，是位風韻猶存的美婦人。
    紀家人向來都是體麵的，連同後來才回到紀家的紀林晚也是如此，唯一不體麵的隻有紀長宇。
    哪怕對於紀長宇已經失望透頂，但到底是真心疼愛過十幾年的孩子，趙有儀沒有將喜惡放在明麵上，她語氣平淡，輕聲介紹道：“是，這是長宇。你之前沒見過他。”
    她又對劉山說道，“長宇，你坐吧。這是你小舅舅，趙沐安。之前一直在國外，前天剛回來。”
    劉山仿若未察覺到趙沐安投來的目光，挨個叫了人，然後找了個空位坐下。
    雖然在紀長宇的記憶裏，並無趙沐安的身影，但卻是知道這個人的，趙家老來子，念衡的親弟弟。
    關於真假少爺的鬧劇，趙沐安遠在國外也有所耳聞，對於這位比自己小七歲的曾經的外甥，他沒多少印象，隻知道對方性格陰鬱沉悶，因為嫉妒紀林晚而做出諸多針對人的事，後來居然設計了自己曾經的二舅舅，逼其結婚。
    想到昨晚生日宴上，紀長宇揍人的狠樣，趙沐安不禁微微挑眉。
    紀父同樣四十多歲，相貌俊朗周正，不怒自威，看向劉山的目光透著冷意，他拍著麵前的茶幾，冷聲道：“紀長宇，你還有臉過來！昨晚林晚的生日宴，你還敢鬧事！你瞧瞧你把清羽打成什麽樣子了？”
    他生氣地指著劉山，恨鐵不成鋼道：“我們紀家願意讓你繼續以紀家少爺的名義留下來，可你呢，三天兩頭的惹事生非。好好的日子，被你折騰成什麽樣了！還不快給清羽道歉！”
    若是原來的紀長宇，聽到這話怕是要覺得難堪又悲涼，盡管頂替了紀長宇的身份，但劉山的性格與紀長宇不同，此刻聽到紀父的斥責，心中也毫無波瀾。
    他看向蔣清羽，對方嘴角破了，臉上還掛著幾道淤青，盡管如此依舊不掩其清俊出眾的麵貌。
    蔣清羽坐姿挺拔，雙拳虛握放於膝上，投向劉山的目光銳利如鷹，裏麵滿是毫不掩飾的嘲諷與輕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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