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山心大得很，一回到房間就將趙沐安的不對勁甩到腦後了。
    舒服地洗了個澡躺在柔軟的床上，劉山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喟歎。
    係統辦完事回來告訴他：“一切辦妥了。”
    劉山笑了笑，“突然有點期待見到邱雲了。”
    而趙沐安在陽台上一連抽了好幾根煙，陷入自我懷疑中。
    難道他真的被邱雲說中了，他真有什麽特殊愛好？
    將最後一根煙抽完，趙沐安將煙頭丟進玻璃煙灰缸裏，轉身回到房間裏。他打開電腦，打開瀏覽器，修長白皙的手指放在黑色鍵盤上快速地敲打起來，瀏覽起自己想要得知的內容。
    趙沐安雙手抱臂，平靜地觀摩著屏幕裏的畫麵。
    他對於那白花花的肉體沒有絲毫興趣。
    想了想，他又敲下“黑皮”二字，試圖尋找更符合心中預期的畫麵。
    然而，看來看去，他還是不夠滿意。畫麵裏的主角不是太黑，就是壯過頭，笑起來也不夠好看，哭起來的樣子也達不到他的預期。
    他眉頭緊鎖，那些屈辱性十足的動作也無法引起他的興趣，反倒隱隱令他有幾分不適。
    如果是……，趙沐安可舍不得這麽對他。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裏一閃而過，讓他自己也嚇了一跳，他欲蓋彌彰地關閉了網頁，仿佛這樣做就能將他內心的灰暗念頭一並消除一樣。
    然而那些不該有的想法卻如一根刺，就此紮在他心底。
    趙沐安沉著臉，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小盒子，裏頭放著一顆雙頭圓珠的鈦合金小釘子。
    他進入浴室，伸出舌頭，熟練地將釘子安裝上。
    趙沐安轉身打開花灑，將渾身衣服脫了個精光，站在溫熱的水流下，閉上眼，腦海裏卻始終浮現著同一張年輕的笑臉。
    他用力地揉搓著自己的臉，仿佛想把那張臉從腦海裏抹去，冷白色的皮膚很快就被他搓得泛起紅暈。
    水流順著他的頭頂一路往下，流過線條分明的胸肌與腹肌，衝洗著左側腰腹處的紋身——一對黑色的羽翼，被白色的鎖鏈層層圍困住，動彈不得。
    趙沐安歎了口氣，將身體擦幹後，穿上浴袍，走出浴室。
    浴室裏還彌漫著熱氣，他隨手關上燈，隻留下一盞橙黃色的燈光在臥室裏散發著柔和的光暈。
    他躺在床上，身體陷在柔軟的床墊裏，睡意比想象中還要更快襲來，將他的大腦包圍住。
    夢中滿室春色。兩具交纏的軀體，黑與白的膚色格外分明，急促的呼吸聲與纏綿的動靜不停地在房間裏回蕩著。
    沉睡的大腦總是比清醒時更加願意直麵自身的欲望，潛意識裏那些被壓抑的情感與衝動在夢境中毫無保留，讓人無法再試圖逃避。
    趙沐安猛地睜開眼，他坐起身來，一動不動，沉默地宛若一尊雕像。
    窗外的天空泛起魚肚白，黎明即將到來。
    趙沐安深吸一口氣，最後還是起身去了浴室，打開水龍頭，讓冰涼的水在身上衝刷著，試圖以此來清醒頭腦。
    不能這樣。趙沐安對自己說。
    然而下一秒，趙沐安又將這個想法推翻。
    為什麽不能？他們又不是相愛的人。
    再次睜開眼時，趙沐安眼中已沒有絲毫自我懷疑。
    不知道自己又一次成為某個人夢中主角的劉山一夜無夢，他直睡到中午才起床。
    若不是今天已經是周日，他還打算去一趟紀家與養父母聯絡聯絡感情，畢竟拿了二老的錢。
    “還是下周再說吧。”定下行程後，劉山洗漱完下樓去。
    他一下樓就見到趙沐安抱著平板在客廳裏畫畫，許是聽到動靜，對方抬頭看過來，衝他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早。”
    劉山頓住腳步，他總覺得今天的趙沐安不太對勁，他仔細地打量著對方，然而趙沐安的神態無懈可擊，仍舊是那副溫潤無害的模樣。
    大概是他想多了吧？
    劉山自己也難以下定論，不過他還是回應道：“稱呼，不讓寫，大家自己補一補），我還是會看時間的，現在可不早了。”
    這一聲稱呼令趙沐安笑容一滯。他放下手中的觸屏筆，正色道：“叫我哥或者名字就行。”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之前也是這麽喊的，怎麽突然有意見了？劉山心裏腹誹，麵上還是說道：“不行，這不合適。”
    趙沐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糾結稱呼的問題，“看你喜歡。”
    劉山沒再和他聊天，他吃了午飯後，又溜回房間去了。
    筆尖落下最後一處線條，屏幕上赫然是一個人的畫像。趙沐安將線稿上色後，將圖保存後設置成了桌麵壁紙。
    如果劉山看到，就會發現那畫像上的人正是他自己。
    接下來的時間裏，劉山發現趙沐安出現自己麵前的次數是越來越多了，他甚至發現對方總是盯著他看，哪怕被他發現，趙沐安也沒有偷看被抓住的窘迫與慌張，反而更是肆無忌憚地盯著他。
    劉山忍了又忍，終於再又一次抓到趙沐安盯著他看時，忍不住上前低聲質問道：“你到底有什麽事？”
    趙沐安沒想到劉山會這麽幹脆地來質問他，但這也正合他意，他微微俯下身，勾唇反問道：“你覺得呢？”
    劉山個子不矮，但趙沐安還是比他高了小半個頭，他不想抬頭看對方，所以一開始就站得離人遠一點。然而趙沐安這一俯身，反倒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對上他那雙盈滿繾綣柔意的眼眸，劉山忽然就明白了，“你喜歡我？”
    校園內的人來來往往，兩個顏值出眾的人站在一塊，很是吸引人的目光，不過大家並未有太多想法。
    畢竟大家都知道這兩人是什麽關係，且一個已婚，另一個也有心上人。
    兩人說話的聲音也不大，也不會有人專門跑過來聽。
    趙沐安輕笑出聲，承認道：“是啊。我喜歡你。”
    劉山這回是真疑惑了，他和趙沐安的相處可以說是非常注重社交距離，那可是半點曖昧都不可能產生，怎麽這也能喜歡上他？
    他心裏這麽想，也很幹脆地問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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