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議還有五個月。”
    趙沐安蹙眉，“我等不了這麽久。”
    以前可以等，現在他是一天都不想等了。
    劉山：“要給五千萬。我沒這麽多錢。”
    雖然他從養父母那裏薅了幾百萬，但他著實給不起五千萬啊！
    趙沐安說道：“我和二哥談談。”
    不用給錢自然好，而且趙沐安在氣頭上，他要再拒絕，就顯得有些不知好歹了，於是劉山沒有再說什麽。
    趙沐安摸著他的臉，也不說話了，隻是盯著他看。
    劉山也不怕他看，反而饒有興致地問道：“你就這麽信了我說的話，萬一我隻是騙你呢？”
    趙沐安的手指改摸為捏，但他沒舍得太用力，隻是輕輕地捏著劉山的臉，“我的直覺很準。”
    劉山：“？”
    趙沐安：“我相信你說的話。”他頓了一下，“如果我沒有信你，而你說的又是真的——小宇，我賭不起。”
    劉山先是感慨這臉長得就是好，連傷心都這麽賞心悅目，爾後又生起一股小小的愧疚來。
    可轉念一想，如果他沒有被綁定係統就不會來這個世界，不來到這個世界趙沐安就不會遇到他。這一切的源頭是害他被綁定係統的人。況且，趙沐安是係統分身，還是係統攛掇他來利用趙沐安的。
    趙沐安喜歡他想跟他在一塊，他則利用對方完成任務，他們完全就是各取所需。
    接二連三的理由讓劉山心裏那小小的愧疚立馬就消散了。
    劉山想著還是安慰安慰這個看上去快碎了的人，他拍了拍趙沐安的後背，誠懇道：“哥，戀愛腦是種病，有條件就治治吧。”
    趙沐安：“……”
    他又一次深呼吸，泄憤似的地捏了一把劉山的臉，心裏的滯悶卻是消散了一小部分。
    “睡覺，臭小子。”
    劉山：“……”
    好好好，現在已經變成臭小子了是吧。
    兩人早就洗過澡，這會兒又回去躺下。
    折騰了一晚上，劉山躺下沒多久就睡過去了，半夢半醒間身體被人晃了晃，身後趙沐安的聲音傳來，“你原來叫什麽名字？”
    劉山以為自己在做夢，懶得張嘴回答，卻又被晃了一下，又是同一個問題。
    他迷迷糊糊地回答道：“劉山。”
    “劉山？”趙沐安輕聲地念著這個名字，又問：“你長什麽樣？”
    劉山翻了個身，麵對著趙沐安，半睜開眼：“就長這樣。”
    在黑暗中，劉山看不見趙沐安的表情如何。等了好一會兒，都沒再聽到動靜，他又閉上眼。
    趙沐安見他沒心沒肺地睡得正香，也隻是無奈歎息。
    這種稀奇古怪的事怎麽偏偏就發生在他身邊了呢？
    他也想認為這不過隻是一個玩笑話，可直覺告訴他，這是真的。
    正如他對劉山所說，他不敢去賭。
    不過，他心裏仍舊抱有希望，或許等過了那一年五個月，他就能知道一切是真是假了。
    一整個晚上，趙沐安的腦海都塞滿了不少想法，愣是沒能睡著。
    他揉了揉眉心，隻覺得大腦昏沉，整個人都很難受。
    直到窗外傳來鳥鳴，他才慢慢睡過去。
    隻是這一覺睡得很不安穩，不止是胸口，就連身體都沉重不已，夢裏的畫麵不斷回閃，一股極度的悲慟湧上心頭，充斥著整個胸腔。
    檢測到趙沐安的異常狀態，係統“咦”了一聲，它的數據代碼陡然陷入混亂之中。
    “居然發燒了。”劉山看著體溫計上的溫度，他也不知道趙沐安家裏有沒有醫藥箱，隻好叫了個外賣，想了想，又叫了兩份粥。
    他先用毛巾打濕後給人敷在額頭上，趙沐安因為生病而泛紅的臉，在燈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憔悴。
    劉山嘟囔道：“早知道就不說出來了。”
    等外賣到了之後，他將毛巾換成退燒貼，然後用溫毛巾給趙沐安擦了擦身體。
    做完這些，他又去把青菜肉粥倒進碗裏，把趙沐安叫醒。
    趙沐安看上去沒什麽精神，劉山讓他半躺起來，問他，“能自己吃嗎？”
    趙沐安虛弱道：“喂我。”
    劉山一勺一勺地給他喂著，趙沐安喝了半碗就不想吃了。
    “別走。”見劉山拿了碗要出去，趙沐安啞著聲音祈求道。
    劉山隻好折回來，等他睡著後才出去吃飯，然後算著時間把人叫起來喝水吃藥。
    一天下來，劉山給趙沐安測了幾次體溫，見他退燒了這才鬆了口氣。
    劉山一共請了兩天假，晚上沒和趙沐安睡一塊。他看了一圈，這屋子的房子不少，但都被改裝成工作室，健身房還有其他功能的房間，居然沒有客房。他隻好從主臥裏抱了被子枕頭到客廳沙發上睡一晚。
    躺在沙發上，劉山心不在焉地思考著，他和趙沐安滿打滿算也不過認識小半年，在一塊也才兩三個月，怎麽對方對他感情這麽深？
    最開始的愛意值也才60，但他刻意接近那兩天就飆到了90，就是坐火箭都不該這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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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莫名有個猜測，雖然係統自己說它的分身沒有本體的記憶，個性也不同，那情感呢？
    情感是不是共通的？
    他一共也才經曆了那麽幾個世界，偏偏三個世界都遇到係統的分身。
    遇到拉斐爾時他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他與拉斐爾相處了十幾年，甚至都不知道對方什麽時候喜歡上自己的。
    之後遇到斐爾，斐爾一來就表現出對他有極大的興趣，是不是受到了拉斐爾的影響？
    現在遇到的趙沐安也是，是不是他們之間的情感是共通的，所以才會輕易地對他產生好感？
    想到係統所說，分身最後都會回歸本體，劉山不敢去想這麽多份情感疊加到一起後會變成什麽樣。
    就在劉山的思緒千回百轉間，趙沐安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他醒來後沒見到劉山，很是心慌，跌跌撞撞地爬起身，想要去找人，好在他在客廳看到了人。
    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頭頂的光線，走神的劉山被趙沐安一把抱住，對方像個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身上，卻又一言不發。
    客廳裏隻有電視機裏傳來的人聲，趙沐安急切地想要從劉山身上獲得安全感，但身體的不適使他什麽也做不了。
    “小宇。”
    即便已經知道劉山的真實姓名，趙沐安仍舊喚著之前的名字，就好像這樣，昨晚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生病的人總是脆弱又不安。
    劉山同樣也清楚這一點。
    現在是獲取愛意值的最佳時機，是讓停滯不前的95增加的最好時候。
    趙沐安整個人都壓在劉山身上，執拗地喊著“小宇”。
    劉山卻是沒有回應，也沒伸手觸碰趙沐安。
    他還在思考，他其實不太喜歡思考，思考是一件令他感到頭疼的事情。
    他隻喜歡提問，從別人口中得到答案。
    趙沐安的狀態很不對勁，不僅僅是他，還有係統。
    劉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他今天試圖呼叫係統，可是對方沒有回應。他剛開始進入任務世界時，係統也經常不出現。
    可是，自從係統表明對他的興趣後就從未缺席過。
    得不到回應的趙沐安抬起頭來，那雙琥珀色的瞳仁裏有無數的代碼閃過，紅色的數據令他的狀態看上去很是詭異。
    劉山的目光終於落到他身上，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這不是正常人應該擁有的眼睛。
    “雲飛，”他聽到趙沐安用著不屬於其自身該有的語調說道，“不，我應該叫你，劉山？”
    “我找你找得好久。”
    “趙沐安”眼睛彎彎地看著他，“你有想我嗎？我很想你。”
    劉山瞳孔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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