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嘉意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荒謬、茫然……
    他好好地養著一隻貓，卻被人告知，他養的貓體內住著一個人類的靈魂。這個人還是他的同班同學，一個已經變成植物人的人。
    喬嘉意想到自己在小白麵前做過的事，流過的淚，以及將對方當成一隻普通的貓傾訴著自己對心上人的心意。
    他覺得自己像個小醜一樣被耍得團團轉，他逃也似的從劉山幾人麵前跑了出去。
    他沒有辦法再麵對小白。
    陸明舟難過極了。他預想過喬嘉意的反應，可事情發生時，他還是難過得不能自拔。
    他垂頭喪氣，飯不想吃，水也不想喝，整日鬱鬱寡歡。
    劉山勸道：“要不你還是吃點？等過幾天，小喬想明白了就會來找你了。”
    陸明舟喪氣地看他，“要是他想不通呢？或者他想通了還是不想見我呢？”
    “小喬養了你這麽長時間，不可能說放下就放下。”喬嘉意是個心軟的人，就算一時間接受不來，也不可能真的拋下陸明舟。
    陸明舟沒有回話，他趴在地上，一言不發。
    劉山看了他一會兒，沒有再勸，而是說道：“你放心，等你餓死了，我會替你收屍的。”
    陸明舟：“……”什麽人啊！
    劉山還在繼續說：“你死了說不定能回到原本的身體，那你還是別吃了。不過，萬一你現在死了，也回不去，那不就更沒機會見到小喬？也不一定，說不定你的靈魂還能在旁邊飄著，然後看著小喬和別人在一起，看他和別人做各種各樣的事……”
    陸明舟不由自主地跟著他的話想象了那個畫麵，他猛地站起來，衝過去吃飯。
    喬嘉意發現習慣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他習慣性地喊著小白的名字，給小白添糧換水。刷著手機時，看著有關貓咪的用品，會想著給小白也買一個。
    他歎了口氣，以前獨居的時候，就算隻有自己一個人也不會感到寂寞。可現在，不過才幾天時間，他就覺得屋子變得很空很空。
    夜晚變得漫長，即便將電視的聲音開到最大，他依舊感覺到孤單。
    他在做每一件事時，都會不由自主地在想，如果小白在的話，它會做什麽。通常，小白總是安靜地待在他身邊，偶爾會蹭著他的小腿或者手臂，輕聲叫喚幾聲，彰顯自己的存在。
    他會在看到有趣的事物時跟小白分享，小白也會積極地回應他。盡管他聽不懂小白的話，但他能感覺到小白全心全意地愛著他。
    他以為，小白是一隻寵物貓，對他的愛也是寵物對主人的愛。
    可現在，小白內裏其實是陸明舟的靈魂。
    這算什麽？
    喬嘉意屈腿坐在床上，抱著膝蓋，他臉搭在膝蓋上，望著角落裏的貓窩，陷入迷茫。
    就在這時，門鈴聲響起。
    喬嘉意下了床，門鈴聲還在響著。他跑到大門前，透過貓眼，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他站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開了門。
    “有什麽事嗎？”喬嘉意打開一小條門縫，問門外的人。
    劉山舉著袋子，“聊聊？”
    喬嘉意猶豫片刻，還是讓他進來了。
    劉山不是第一次來喬嘉意家，在他還是貓的時候就來過幾次。
    喬嘉意領著劉山到客廳，在地上擺了兩塊蒲團。兩人隔著茶幾，麵對麵坐著。
    “有冰塊嗎？”劉山問。
    “沒有。”喬嘉意搖頭。
    “沒事，我帶了。”劉山掏出兩個冰杯，他把外麵的包裝拆掉，然後將啤酒倒入杯中，推到喬嘉意麵前，“湊合著喝。”
    從李淵那裏得知喬嘉意酒量一般，劉山帶的是度數不高的酒，還帶了些汽水零食——都是從李淵那裏拿的。
    劉山把零食都倒在茶幾上，“聽李淵說，你喜歡吃這些，我就帶過來了。”
    喬嘉意一看，確實都是他喜歡的零食種類，他拿了一包芥末味薯片拆開，看了一眼劉山，問道：“你不吃醋嗎？”
    劉山“啊”了一聲，“吃什麽醋？”
    “你和老板不是在交往嗎？他卻這麽清楚我的喜好……”喬嘉意小聲地說道。
    劉山不以為然，“你們認識的時間比我早，他又細心，會知道這些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喬嘉意一頓，沒有回話，他猛地喝了小半杯酒。他的酒量比劉山想的還要差，白皙的臉立馬變得通紅。
    喬嘉意砰地將杯子放在桌上，對劉山說道：“我有時候真的很討厭你。”
    劉山笑了一聲，托腮看他，“討厭我的人很多，不差你一個。”
    喬嘉意鬱悶地把杯子裏剩下的酒都喝了。
    見他開始喝悶酒，劉山從另一個袋子裏拿出一包番茄味的薯片，他沒忘帶上自己喜歡的。
    “你跟老板進展到哪一步了？”喬嘉意突然問他，“你們已經做過了嗎？”
    劉山咬了一口薯片，發出哢噠一聲，“沒有，我勾引過他，他拒絕了。”
    喬嘉意心裏有一絲絲的竊喜，臉上還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為什麽會拒絕你？”哪怕劉山是他的情敵，喬嘉意也難以否認他的魅力。
    劉山絲毫沒將喬嘉意的態度放在心上，也不覺得自己被拒絕是什麽難堪的事，“不知道，沒問過。”
    “你難道不擔心是自己魅力不夠，所以老板才拒絕你嗎？”喬嘉意忍不住問，如果換做是他，他絕對會憂心是不是自己的問題。
    劉山笑出聲來，“我比較擔心他陽、痿。而且，這個不行，大不了換下一個。不過，我暫時沒有換的打算。”
    喬嘉意注意到他用了“暫時”這個詞，立馬為老板打抱不平道：“老板人這麽好，你居然還想跟他分手？如果你讓老板傷心難過，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你要怎麽不原諒我？”劉山好奇地問道，“是罵我還是打我一頓？”
    喬嘉意急道：“你不應該先向我保證不會辜負老板嗎？”
    劉山笑道：“很抱歉，我保證不了。說不定今晚我就會跟他分手了。”
    “你不是才說暫時沒有要換的打算嗎？”
    “是啊，一分鍾是暫時，一小時是暫時，一個晚上、一天也是暫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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