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主係統一直知曉邪神的存在。
    遊戲世界裏的有一部分副本是以邪神為原型創造的，甚至連叫法都未改變。
    這部分遊戲內容並非是主係統製作的。
    主係統想，比起遊戲世界的主宰，或許他更像是一個管理員。
    他意識到邪神的重要性，即使如此，也不代表邪神可以在他的管轄範圍內為所欲為，因此他時常會去敲打對方。
    看著獵物以為自己順利逃脫，四處躲藏，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7.
    主係統坐在小賣部的櫃台前，看似在發呆，實則在看程雲飛的直播間。
    出於私心，他將程雲飛的直播間置頂，像是一個炫耀玩具的孩子炫耀著自己看上的人類。
    他的手下們也能看到玩家的直播間，玩家們會收集他們的信息，互相分享情報，以此來製作攻略。他們同樣也能從玩家們的直播間裏收集玩家們的信息。
    不過，出於公平考慮，在工作期間的“怪物們”不被允許觀看玩家的直播間。
    主係統相信手下們知道該如何對待程雲飛，他不介意給自己看上的人類開後門。
    8.
    為了處理工作上的事，主係統並未在副本裏逗留太長時間，很多事情都需要他去處理。
    這是主係統的日常。
    過去，他對自己的工作沒有太多厭煩。不過這一回，他有些心不在焉地聽著手下的匯報。
    這是第一次，主係統體會到時間的漫長。
    突然間，主係統回想起自己纏繞在程雲飛時的畫麵，他的眼睛閃過一抹光。
    他見過無數人類的身軀，見過無數張稱得上漂亮的臉，但隻有程雲飛吸引著他的目光。
    主係統隔著繃帶，不由自主地摸著嘴唇，他見過人類之間的親密行為，也見過他的一些手下和玩家們之間過度親密的互動。
    不知是否真有那麽令人沉醉？
    9.
    他需要一張臉，一張能夠吸引程雲飛的臉。
    主係統扯下臉上的繃帶，對著鏡子看向一直隱藏在繃帶下的臉。
    他其實是有五官的，一張滿是燒傷痕跡的醜陋的臉。
    然而，他想不起來自己的臉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記不起自己成為主係統之前的事。
    在很久以前，他偶爾會進入休眠狀態。那時，他會在夢中聽見鳥語。當他睜開眼睛時，看到的是白色的牆壁。坐起身來，他看到自己穿著病號服。
    然後呢？
    主係統記不起來了。
    這對現在的他來說，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了。能夠被忘記的，都不會是重要的事。
    回歸正題，他需要一張臉。
    他想到拉斐爾的臉，既然他們的瞳色和發色都一樣，那麽他借用一下對方的相貌，也不過分吧？
    主係統心情愉悅地看著自己捏造出來的與拉斐爾極為相似的五官。
    他想，程雲飛會喜歡這張臉的。
    畢竟，他從拉斐爾的記憶裏看到過，作為奧力時，程雲飛總是兩眼發光地盯著拉斐爾看。
    沒有人類能拒絕美麗。
    9.
    程雲飛對他的態度突然間就變了。
    或許是因為他沒有取得對方的同意，擅自作主想要對方成為他的戀人。
    老實說，一個人類玩家能夠得到他的青睞，是一件極為幸運的事。
    他能夠給予程雲飛很多東西，道具、積分、舒適的環境……所有其他玩家們拚盡全力都未必能夠得到的東西。
    除了自由。
    在他盯上程雲飛時，對方就失去了離開遊戲世界的機會，直到他失去興趣為止。
    就連程雲飛揮拳砸在他臉上，主係統都笑容滿麵地接受了。
    在對方不願意接受他的那一刻起，主係統就決定使用另一種手段。
    他原本是打算好好與對方相處的。
    隻可惜，程雲飛不願意。
    沒關係，他可以讓對方逐步習慣他的存在，無論是主動還是被動。
    在那之前，他急需一個名字。
    主係統想到那個與他相似的名為“拉斐爾”的人魚，又想到程雲飛曾看著他的眼睛說過，他很像對方的一個朋友。
    想來程雲飛所說的朋友就是拉斐爾。
    想到此，主係統決定好了自己的名字——斐爾。
    他看著程雲飛彎著眼睛，心道：以後，當你想起拉斐爾時，也會想到我。無論是名字還是記憶，我都會讓你留下深刻的印象。
    10.
    名字很重要，但對斐爾來說，它也不那麽重要。
    斐爾希望從程雲飛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這是很重要的事。
    他也希望得知程雲飛真正的名字，不過，對方並不願意告訴他。斐爾對此感到遺憾，但這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因為無論程雲飛自身是否願意，對方都隻能待在他身邊。
    他在對方麵前露出了自己精心捏造出來的長相，他沒有見到預想中的驚豔或是重逢故人的喜悅，而是漠然。
    人類的情感似乎有些難以捉摸。
    不應該啊，是他的臉做得沒那麽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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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因為，程雲飛說過，他也很像對方討厭的人？
    如果真是如此，對方也應該討厭拉斐爾才是？為什麽單單隻討厭他呢？
    斐爾想不通。
    11.
    斐爾沒收了程雲飛的道具、積分，所有可能使其逃離自己身邊的東西。
    一開始，他並未打算用鎖鏈將程雲飛拷起來，隻是將他關在一個空間裏。
    那個空間並不是隻有程雲飛一個人，還有他陪著。
    他為程雲飛準備了很多，舒適的環境、精致的食物、裁剪合身的衣服……考慮到程雲飛喜歡甜食，他也讓最擅長製作甜食的手下每日都為程雲飛準備最好的甜點。
    在又一個精致的甜品被丟到地上時，斐爾歎息一聲。
    地麵一片狼藉，碟盤的碎片、食物的殘渣、亂丟的衣服……
    所有他給予對方的一切都被拒絕了。
    將房間弄得一通亂的罪魁禍首挑釁地對著他豎起中指，斐爾看著他滿臉怒容，卻是感受到位於胸腔那顆沉寂的心傳來的劇烈跳動。
    他彎著眼睛，想要看到對方更加生氣的臉。
    他原本是想要好好與程雲飛相處的。
    但是對方不願意給他這個機會。
    斐爾遺憾地想。
    所以，這一次繃帶不是輕柔地纏上人類的身體，而是帶著一絲強迫的意味，緊緊地束縛著程雲飛的手腳。
    被繃帶勒緊而留下紅痕的手腕，從繃帶的縫隙間露出來的大腿肌膚，滿是怒氣的深褐色眼睛……都吸引著斐爾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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