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木偶層層圍住的季無聲和兩龍完全搞不清狀況。
    眼見木偶們隻是圍住他們，沒有進一步動作，季無聲抓緊時機，一把抓住離他最近的紅龍，眼疾手快地揪住它身上那幾根幾乎透明的細線，用力一扯。
    等紅龍擺脫控製後，季無聲讓它趕緊先去幫劉山，而他則去幫黑龍。
    紅龍聽話地從木偶們的腳邊擠出去，可沒一會兒後，它又用兩隻爪子捂著眼睛，扭著身子倒退回來。
    “幹嘛呢？讓你去幫忙，你回來做什麽？”季無聲皺眉道。
    紅龍害羞地用尾巴尖掃了掃地麵，“他們好像要做什麽事，我不好去打擾他們。”
    季無聲：“？”
    聽到劉山的話，露娜輕笑出聲，他重新穿好裙子後，緩步走向劉山。
    他每靠近一步，劉山就後退一步。然而房間的很多空間都被木偶們占據，沒有太多位置可以讓劉山繼續退。
    劉山沒注意到自己再繼續後退就是沙發，露娜看到了，但他仍舊步步緊逼，直到劉山整個人跌坐在沙發上。
    露娜雙手撐在劉山身側的沙發靠背上，雙腿分跪在他腿側，俯身逼近，裙擺因為他的動作在沙發上散開。
    劉山雙手交叉擋在自己身前，側過頭，試圖躲避露娜的靠近，連聲拒絕道：“停、停，可以了，別再靠近我了。”
    露娜不解，“你喜歡男人，而我也是貨真價實的男人。為什麽你還是這樣懼怕我？”
    劉山無語地心想道：正因為你是個男的，所以我才更害怕。
    露娜是男人，這不就實錘了對方就是0001的分裂體嗎？
    而且，他可是記得一開始時，露娜半夜騷擾他的事。
    這麽想著，劉山怒目圓睜，質問對方，“我當初剛進國都當晚，你是不是騷擾我？一直到不久前，你才停止這一行為！”
    露娜一時語塞，他試圖解釋道：“我隻是太想觸碰你了，尤科斯。”
    露娜看著劉山的怒容，心頭竟詭異地升起一股滿足感。
    他的騎士正因為他在生氣，這不就證明尤科斯此刻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存在嗎？
    這麽想著，露娜雙手捧住劉山的臉，強迫他正視自己，輕聲道：“我想變成真正的人類，尤科斯……隻有你才能幫到我。”
    劉山疑惑道：“你也不是人？”
    露娜搖頭，他沉吟一會兒，褪去身上的所有偽裝。
    他的臉變回了劉山曾經在畫像中看到的樣子，隻是比起原本的模樣，他的臉已經變得和周圍那些木偶有幾分相似，臉上布滿清晰的木質紋理和刻痕。
    “我是……”露娜花費了極大的勇氣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我是一個木偶，尤科斯。隻有‘真愛之吻‘才能讓我變成人類。”
    這是《魔法木偶製作指南》上提到的方法。劉山曾經看到過。
    當時他還跟季無聲吐槽了一句，這明明是個西幻世界，卻整出了一個這麽一個極為童話的方法。
    季無聲還樂嗬嗬地表示讚同。
    看著露娜認真的臉，劉山百感交集，他長歎一聲：“我幫不了你。”
    露娜用一種堅定卻卑微的語氣說道：“尤科斯，我祈求你的愛，請給我你的愛，好嗎？”
    劉山注視著露娜眼中近乎哀求的神色，湊上前去，在露娜唇邊落下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後，他麵無表情地對愣神的露娜說道：“你看，愛不是祈求就能得到的。”
    “我幫不了你，露娜。”
    露娜隻覺得自己的胸腔裏傳來一陣揪心的疼痛，但他明明沒有心髒，他右手不解地收緊了胸前的衣服。
    “如果我沒有成為人類，為什麽我依舊會因為你的拒絕而感到難過？”
    “我怎麽知道？”劉山扯著嘴角，嘴裏說著殘忍的話，“也許因為你是一個木偶，說不定你體內的木頭早就被蟲蟻啃食一空了。”
    露娜的瞳孔微微放大，終於意識到，在得知他是“男性”後，劉山對他的態度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頹然地坐在劉山腿上，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嘲諷其他人，“我應該知道的，你不愛任何人，尤科斯。”
    “過了這麽久，你甚至沒有問起過那幾個一直圍著你轉的人的去向。”
    “尤科斯，你比我想象中還要冷漠。”
    劉山毫不在意他的指責，分裂體們不可能那麽輕易地死去。
    就算真死了，不還是會回到0001的主體意識裏？
    如此想著，劉山對露娜說道：“我需要去惡龍穀拯救‘公主’。”
    在露娜的注視下，他極為冷靜地說道：“回去惡龍穀，等著我的‘拯救’，露娜。在我將你‘救’出來前，不準離開那裏。”
    露娜嘴唇微啟，他沉默良久後，還是說道：“……好。”
    他看著劉山，露出一個一如既往的笑容，“我會等你來救我，尤科斯。”
    “不過，”露娜拿出三個木偶來，“在那之前，我不允許你跟任何人親近。這三個，包括那隻狐狸，我都會一起帶走。”
    劉山沒有異議，“可以。”
    露娜走到地上的狐狸跟前，拔下狐狸身上的一撮毛後，拿出一個與萊茵有著相同麵容的木偶。
    他讓劉山看著他將狐狸也變作木偶，然後帶著木偶們離開了。
    季無聲看著木偶們撤離的身影，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他問劉山，“他這就走了？你們幹嘛了，我剛才什麽也沒聽清。”
    劉山笑道：“沒什麽，隻是讓他回去惡龍穀等著我們而已。”
    說著，他拍拍季無聲的肩膀，“哥，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接著趕路呢。”
    季無聲微微張大了嘴，看著劉山若無其事地走出房間後，對自己的係統說道：“我其實一直不太信山經曆了九個世界，現在我是真信了。”
    這心理素質也太強了點吧？
    他搖了搖頭，一手撈起一條龍，也跟著走了出去，“走走走，咱們也該睡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