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爺爺被清風的話說動，神色稍霽，也覺得這話在理。
    畢竟也不是沒有過先例。
    而且，這也算狠狠折辱仇鈺那個心狠手辣的奸臣了。
    清風見紀爺爺表情鬆動，再接再厲道：“老爺，大少爺此舉不單單是為了紀家，更是為了整個獅國啊！”
    獅國，就是原主所在國家。
    紀爺爺眉頭微皺，看向劉山，“此話怎講？”
    劉山看向清風，他怎麽不知道自己有這麽偉大？
    清風立馬替劉山編出一套說辭，繼續說道：“大少爺方才跟小的說，隻要讓國師大人對自己死心塌地，不就能讓國師倒戈向宮裏那位，與攝政王一派對抗……”
    清風說得繪聲繪色，手舞足蹈，將劉山說成了一個忍辱負重、不惜犧牲色相的悲情人物。
    要不是劉山是當事人，他都要信了。
    紀爺爺聽了清風的話半信半疑道：“可這小子一個‘白斬雞’……”
    他邊說邊轉頭打量著劉山，忽然意識到，單是“白”這一項就對不上號。
    這小子膚色一點兒都不白淨，身形也全然沒了過去的單薄纖細。
    光從長相來看，能吸引到那個閹人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頓時，紀爺爺看向劉山的眼神充滿了歉意，隱隱還帶著淚光，他拍了拍劉山的肩，“沒想到你竟是抱著這種想法才應下來，真是……”他深吸一口氣，“是個鐵骨錚錚的好男兒！是我紀家的好兒郎！是爺爺想錯了。辰兒啊，你好好幹，助宮裏那位奪回江山的重任，可就落在你肩上了！”
    劉山：“……”這就信了？
    紀爺爺仿佛已經看到了皇室正統重新把控天下的未來，熱淚盈眶道：“紀家的列祖列宗會記住你的自我犧牲的！”
    還不等劉山回應，他“騰”地站了起來，“既然是當男寵，那奸賊怎麽沒讓你住他府上？”
    劉山尷尬道：“他討厭我，把我趕出來了。”
    紀爺爺坐回去，“得，看樣子這條路是走不通了。不成，你把在國師府的事細細說一遍，爺爺替你參謀參謀。”
    劉山：“這麽隱私的事情，我就不說了吧。”
    “你還羞澀上了。算了，既然你都被趕出來，那奸賊八成對你不滿意。”紀爺爺唉聲歎氣，多好一個計劃，就這麽敗在了開頭。
    但不管怎樣，孫子能回來已經是好事一樁。
    紀爺爺起身要走人時，劉山拉住他，跟他說是二弟的事，“爺爺，昨日我從國師大人那裏聽說，弟弟似乎向攝政王他們投誠了。”
    劉山原以為紀爺爺會憤而拍桌，沒想到他老人家冷靜得很，隻是說道：“我會去查一查的。還有你，多關心關心你妹妹，你們是同胞兄妹，別整得跟陌生人一樣。”
    劉山連聲應是。
    劉山沒想到這麽輕鬆就讓紀爺爺接受了這事，高興地給了清風賞錢。
    紀家本來就富裕，原主沒有朋友，也沒什麽愛好，每月月錢都丟在一個盒子裏，不知不覺就攢了一堆。
    也就給小太監療傷的時候花了一部分，剩餘的在抄家的時候全被充公了。
    劉山把這些錢收進空間，隻留了一小部分在荷包裏。
    他想了想，有他的空間在，其實就算真的流放了，也可以將家裏的東西統統收進空間，再連夜帶著家人跑路。
    找一個沒什麽人認識的地方生活其實也能過得很滋潤。
    可惜，他穿過來的時機太差，根本沒機會這麽做。
    劉山問小分身，“穿越的節點都是你們選的嗎？”
    小分身應道：“都由主體選擇。”
    言下之意，與它無關。
    劉山“嘖”了一聲，“下回見到仇鈺，我非得扇他一巴掌。”
    本來他都不需要當什麽“男寵”。
    劉山等到下午時才去找紀洛雲，看到人小姑娘麵色紅潤，膚色白皙，全然沒有原主記憶中的麵色蠟黃時，他倍感疑惑。
    “這好像哪裏不大對啊？”劉山問小分身，“你確定原主的記憶是正確的嗎？”
    小分身檢索一番後說道：“從願望者的視角來看，是正確的。以其他人視角來看，則是另一種劇情。”
    “那紀洛雲真的‘積勞而亡’了嗎?”劉山問。
    “是的。”小分身將檢索到的結果告知了劉山，“不過，這個世界有另一個任務者，也是為紀洛雲而來的。這個任務者改變了紀洛雲回到紀家前的命運。”
    “原本紀洛雲被調包後，從小會受盡磋磨長大，因而她極其渴望家人，這也是為什麽她會在回紀家後會為了紀家做那麽多事。”
    “缺愛啊。”劉山歎息一聲。
    小分身接著說道：“那個任務者來了之後，將還在繈褓中的紀洛雲帶大。紀洛雲的性格也不再和原本既定的命運線一樣了。”
    劉山由衷道：“那很不錯。”接著他又問：“任務者有這麽多嗎？”
    “是的，宇宙中有多個小世界，宿主之後說不準會遇上主體的另一個宿主。”
    劉山好奇道：“那個人也是懲罰係統嗎？”
    小分身：“不，是反派係統。”
    劉山點了點頭，沒再繼續問，不管紀洛雲變成什麽樣，他都得按照原主的心願進行補償。
    紀洛雲滿眼好奇地看著這個和自己有些血緣關係的哥哥，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對方好像不太一樣了。
    看她的眼神不再透著冷漠和譏諷，而是充滿了善意。
    紀洛雲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懷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紀家人，因為她和麵前的大哥一點兒都不像。
    劉山不知她心中所想，他問紀洛雲：“你有沒有什麽想做的事？”
    任務裏說是“補償”，但劉山也不知道是什麽方麵的補償，錢財方麵，紀洛雲的吃穿用度和他其實一樣，好像不是很需要。
    所以他想著，先從日常需求問起，等之後弄清了對方的喜好，再送些金銀首飾之類的也不遲。
    紀洛雲雖然疑惑他為什麽這麽問，不過還真有想做的事，她說道：“我想去騎馬，不過找不到合適的騎馬場。”
    “京城的騎馬場需要提前訂日子，我曾派人去問，結果每回都說被人預訂了。”她遺憾地歎口氣，“在鄉下的時候，想騎馬就騎馬，哪裏需要這麽麻煩？”
    清風知道騎馬場的情況，他解釋道：“大少爺，這個騎馬場是攝政王派係的錢家開的。錢家被老爺公開罵過好幾次，錢家一怒之下，拒絕錢家名下的產業接待一切紀家人。”
    紀洛雲頓時失望不已，她都懷疑自己聽從師父的話回到紀家的決定到底對不對了。
    劉山說道：“沒事，我找找仇鈺，他肯定能讓我們去騎馬。”
    紀洛雲有些好奇他和國師的關係，礙於她目前和大哥不是很熟悉，便忍住沒問。
    劉山又問她，“除了騎馬，你還想做什麽？”
    紀洛雲想了想，“我想去放風箏、去釣魚……”
    她一口氣說了好幾件事，劉山一聽，全是戶外活動。
    兄妹倆一說起戶外活動，有不少共同話題，擬了個單子，排在首位的就是騎馬。
    劉山看了眼天色，說道：“我晚點就去找仇鈺，爭取明天就讓你去騎馬。”
    紀洛雲雖然高興，但她想到外頭國師的傳聞，她說道：“其實，也不一定非得去騎馬……”
    劉山笑道：“我也想去，你就當陪陪哥哥。”
    仇鈺下朝回到府上時，秋楓上前問道：“大人，昨日，紀公子留下的衣物如何處置？”
    “什麽衣物？”仇鈺腳步一頓，反問道。
    秋楓回應道：“是紀公子進府時穿的那身，已經洗淨晾曬過了。”
    秋楓摸不準仇鈺的態度，一時間對這身衣物的去留犯了難，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直接問問。
    他服侍大人多年，還沒見過別人帶誰回來過，加上昨日飯桌上大人看似對紀公子不滿，卻沒有什麽實質的懲戒，這可不符合大人的性格。
    若是換做別人，紀公子頂嘴那一刻就該被大人命人丟出去了。
    偏偏又把人留了一晚。
    仇鈺道：“扔了，以後這種事不必再問我。”
    “是，大人。”
    秋楓心道，大人既提到“以後”，看來紀公子還會再來。
    他應下後，轉身就要去辦，不過想了想，還是先留了下來。
    一炷香後，仇鈺叫來秋楓，問：“他的那身衣服丟了嗎？”
    秋楓應道：“稟告大人，小的方才一時疏忽，竟給忘了，一時間給忘了，小的這就去辦。”
    仇鈺輕咳一聲，“不用了，收進我房裏”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