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包的仇鈺猜出劉山口中的“澀圖”的含義，他試圖解釋，然而證據確鑿的情況下，一切狡辯都顯得格外蒼白。
    如今，隻看到一張，勉強還能說成是他一時鬼迷心竅，若是看到那一堆……
    這麽想著，仇鈺快步走過去，想擋住桌上那疊畫時，劉山已經先他一步站在了那疊皺巴巴的紙張前。
    劉山先放下原先手上的那張，轉而拿起翻起桌上那疊。
    不得不說，仇鈺還挺會意淫他的，各種各樣的姿勢都有。
    最上麵那張，畫裏的他是趴著仰望人的，雖然是笑容滿麵，但衣衫不整，身上還有些亂七八糟的痕跡，怎麽看都不像是什麽正經畫。
    每一張，他的衣服都沒有好好穿過，表情倒是挺正常，就是姿勢不大正經。
    每翻一張，他就對著仇鈺，學著仇鈺的語氣神態，說著仇鈺曾對他說過的話。
    “我真是厭惡你。”
    “你長得真是令我厭惡。”
    “我厭惡你的眼睛。”
    “我厭惡你。”
    “令人生厭。”
    仇鈺：“……”
    見仇鈺尷尬不已，還強裝鎮定的樣子，劉山嘖嘖道：“某些人嘴上說著厭惡，結果背地裏卻偷偷畫人的澀圖。一張兩張也就算了，整整幾十張。”
    劉山上下打量仇鈺一番後，嫌棄地移開視線：“真是開眼了。”
    仇鈺說不出反駁的話來，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被放於另一邊的紙上，心裏期望不要被發現。
    隻是，上天並沒有站在他這邊。
    劉山才放下那堆畫，轉眼又看到了被單獨放著的壓得方方正正的紙張，這張紙除了畫像外，旁邊還有一堆小字。
    劉山粗略地看了一眼，發現好像哪裏不大對。
    他以為自己看錯了，正要仔細再看時，仇鈺一個箭步過去，惱羞成怒地捂住那段字，“我準許你看了嗎？”
    見他心虛成這樣，劉山更想知道他到底寫了什麽。
    劉山一個肘擊用力地撞在仇鈺腰間後，把他擠開，然後直接照著上麵的內容念了出來。
    “他跨坐在我小腹上，衣袍盡褪……”
    顯然這文章是仇鈺以第一視角來寫的。
    劉山一字一句地念著，仇鈺僵在原地，想捂住他的嘴，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可自己這幾日來筆下的主角正念著以他們二人為樣本的文章，仇鈺內心又難以控製地湧出一股興奮與激動，矛盾地希望劉山繼續念下去。
    仇鈺觀察著劉山的神色，見他念到一半忽然頓住，咬著唇側，麵露糾結。
    劉山沒想到仇鈺能寫出這麽……的文章來，原本是想嘲諷一下對方，沒想到把他自己給念得激動起來。
    好死不死，還被仇鈺發現。
    仇鈺從身後捏住劉山的下巴，在他耳後輕聲道：“繼續念啊。”
    劉山：“……”
    “怎麽不念了？”身後傳來仇鈺帶著惡意的話，劉山側眼就看到他滿是惡意的笑容，仿佛剛才的窘迫都褪去，露出惡劣底色來，“你難道是在害怕？”
    劉山立馬不服道：“我會怕你？念就念！”
    他一咬牙，繼續念下去，然而越念聲音越小，念得他麵紅耳赤。
    這這這……這都是些什麽內容啊！
    仇鈺臉上的興奮與厭惡交織，猶如兩根細繩交纏在一起，難以分開，唯有內心升騰的火焰能將它們熔斷。
    此時，仇鈺內心能產生的隻有欲火。
    他捏著劉山的臉，讓他扭頭看向自己，見他神色比自己筆下更為生動，不由得喉結滾動。
    因厭惡而產生的惡心感如潮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何時冒出的愛意。
    “你都和我做過那般親密的事了，怎還會因為一些文字露出這般模樣？”
    仇鈺嘴角上揚，摟著劉山的腰身，微微低下頭。
    他說話時氣息噴在劉山眼皮上，讓劉山忍不住眼睛顫動。
    就在兩人即將要靠上時，突如其來的惡心感再一次襲來，仇鈺猛地側過頭，靠在劉山肩頭，大口地呼吸起來。
    劉山頓時什麽旖旎想法都沒有了。
    劉山輕撫仇鈺的後背，給他順氣，“我真是服了你。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懷了呢。”
    仇鈺順著氣，雙臂用力地環住劉山的腰身，像是要將他揉進自己體內一樣。
    劉山吃痛，想要推開他，然而卻被仇鈺禁錮著。
    “你弄疼我了。”劉山在他懷裏掙紮起來，然而仇鈺卻是不肯放手。
    緊接著，劉山聽到仇鈺口中不停地重複著同樣的話。
    厭惡厭惡厭惡喜歡厭惡厭惡厭惡厭惡厭惡厭惡喜歡厭惡厭惡喜歡厭惡厭惡喜歡喜歡喜歡厭惡厭惡厭惡喜歡厭惡厭惡厭惡厭惡厭惡喜歡喜歡厭惡厭惡厭惡喜歡厭惡厭惡厭惡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喜歡。
    聽得劉山猶如魔音貫耳，隻希望仇鈺能夠閉嘴，“大師，我悟了，別念了。”
    仇鈺正處在極度混亂的狀態，根本無法回應，一連串紅色數字從他眼中快速地閃過，他嘴裏念念有詞，“喜歡”和“厭惡”這兩個詞相互穿插著。
    厭惡始終如一地占據了大部分，就連聲音語調都逐漸從常人變回了原本的機械音。
    劉山：“……”頭痛。
    他感覺到仇鈺的身體逐漸升溫，就像是高速運轉的機器出現故障。
    劉山叫出小分身，“301這是怎麽了？他不會碰我瓷吧？”
    然而，小分身似乎也受到了影響，聲音一卡一卡的，仿佛信號阻斷一樣，“沒……事……一時的……障……”
    劉山無語道：“你聽上去也很像有事。”
    這時，仇鈺一直緊扣著他腰的雙手鬆動，整個人無力地倒在劉山身上，嘴裏依舊念著那段話。
    要不是劉山伸手扶住，仇鈺怕是要像泥鰍一樣滑倒地上。
    就在劉山想著是推開他還是把人扶到椅子上坐著時，仇鈺突然身子一顫，他口中所有“喜歡”的詞匯都被刪除，隻剩下“厭惡”。
    聲音逐漸變回人類的語調，眼裏的紅色數字消失，一切歸於平靜。
    “好了就起來，想壓死我嗎？”劉山沒好氣道，要不是他靠在桌子，仇鈺得把他累死。
    仇鈺支起身子，看著劉山的眼神透著迷茫，隨後麵露嫌惡道：“你是誰？”
    劉山嗬嗬一笑，“我是你爹。”
    仇鈺皺眉，而後笑得十分溫柔，“我爹早就被我五馬分屍了。”
    劉山一本正經道：“所以，我來索命了。”
    仇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