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開衛生間的燈，劉山驚奇地發現，衛生間的空間居然變寬敞了不少，有原來的兩倍大。
    明明在他睡覺前，還不是這個樣子。
    纏在他腰上的主觸手像是知道他的想法，開口解釋道“你需要開闊的空間，作為你的飼主，我應該為你更好的生存環境。”
    這時，其他觸手也擠進衛生間的門，跟在劉山身後。
    幾根觸手的尖端小心翼翼，分別纏上劉山的手腕與腳踝。
    這些觸手似乎很喜歡纏在這兩個位置。
    劉山回頭一看，莫名有種自己像是身上接滿電纜的機器人，還挺酷的。
    智腦還在繼續說著，“鑒於你不想離開這裏，我隻能直接改動你所在的房間，明天我會繼續改造外麵的空間。”
    聞言，劉山先是感激道“真是謝謝你。”
    誰不喜歡寬敞的房間？
    不過，他又問“你是怎麽做到這麽快速改動的？多餘的空間又是怎麽來的？”
    智腦沒有過多解釋，隻是言簡意賅道“不是難事，改造空間是我的工作之一。至於多餘的空間，隻需要融合其他房間即可。”
    “我讓你的鄰居搬去了其他房間。”
    劉山“……這讓我感覺有點對不起我的鄰居。”
    別人住的好好的，現在卻因為他要被迫搬家。
    “他們應該感激你才是，”智腦的聲音依舊平淡，“我給予了他們補償。”
    身後有根觸手輕輕推了推劉山，讓他繼續往裏走。
    劉山仿佛一個提線木偶，身上掛滿了觸手，但這些觸手並未將自身重量壓在他身上，僅僅隻是纏著他。
    觸手從外麵天花板的通風口一直延伸進衛生間裏，就如資料上所寫那樣，觸手的長度似乎沒有盡頭。
    當劉山路過鏡子時，他側頭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樣，隻覺得異常詭異。
    纏在他腰上的主觸手如蛇一般，繞過他的胸口，勾著他的脖頸，尖端貼著他的側臉。
    “你在緊張，為什麽緊張？你先前已與我這一形態有過接觸，不是嗎？”智腦感覺到劉山心率越來越快，不解問道。
    縱然智腦時常處理人類的相關事項，但對人類這一物種，他幾乎沒有過如此舉動。
    飼主對人類所做的事，多出於自身喜好或是性格，有些飼主並不與自己的人類有過多的肢體接觸，更多的是言語上的奴役。
    智腦第一次飼養人類，他也不知曉自己為何會在確立飼養關係的第一晚就如此迫不及待地要對這個人類做接下來的事。
    智腦想，或許是因為他的失誤導致這個人類染上了壞習慣，他不過是要糾結其行為罷了。
    劉山眼神閃動，觸手的觸摸讓他覺得身上有點癢，偏偏他又躲不開這麽多根觸手。
    他雙手抓住腰上的主觸手，用力一掐，手底下的觸手微顫，但沒有鬆開，反而又收緊了一點。
    “你想勒死我嗎？”觸手的力道不是他能承受的，劉山一感到難受，立馬抱怨起來。
    “抱歉，我忽略了你隻是一個脆弱的人類。”智腦鬆開了一點，但依舊纏在他身上。
    劉山翻了個白眼，知道他是個脆弱的人類，但仍要纏著他。
    “你還未回答我的問題。”智腦再次提醒。
    劉山幾乎不用思考就回答道“這能一樣嗎？前兩次你都是操控我的大腦，這一次你明顯是打算直接……”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出口，但智腦心領神會。
    一根觸手在地麵上圈圈纏繞，形成一個中空的圓圈，其他觸手拉著劉山，讓他坐下。
    劉山背靠著觸手，像是坐在遊泳圈裏那樣坐在觸手上。
    智腦像探測儀一樣探尋著劉山的身體。
    觸手表麵光滑，且生怕自己傷害到劉山，觸碰的力度不敢太大，十分小心。
    然而，智腦力度雖然輕柔，但仍舊讓劉山渾身顫栗起來，在這一瞬間，他竟是對觸手產生了畏懼。
    劉山心裏奇怪，明明隻是簡單的觸碰而已。在此之前，他也曾碰過觸手，可並未有這種感受。
    此時，後頸的芯片傳來灼熱感，他伸手想去觸摸，可是，他生不出勇氣去觸碰自己的芯片。
    他立即向智腦問出自己的疑問。
    “這很正常，”智腦不以為然道，“當人類綁定了飼主，為了不讓人類生出反抗之心，芯片會給予你們恐懼，讓你們徹底服從並畏懼飼主。”
    “可是，如果碰不到芯片，遇到危險要怎麽辦？”他可是記得，尋求幫助是要觸摸芯片的。
    一根觸手尖端碰上劉山的芯片，“很簡單，求助你的飼主即可。”
    “要是傷害本身就來自飼主呢？”劉山皺眉問道。
    “這是人類的命運。”智腦檢測到劉山此刻的憤怒超越了恐懼，就連放在主觸手表麵的手指都用力掐進表層。
    那股奇異的感覺再次從觸手上傳回控製室的主腦上，智腦的數據流陷入了短暫的異常波動中。
    聽著智腦沒有絲毫起伏的語氣，劉山難以抑製內心的憤怒，這股憤怒使得他暫時戰勝了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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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他接下來幾年都必須生活在對飼主的畏懼下嗎？
    原本被困在一個房間裏已經使劉山情緒總是處在不穩定的狀態，他現在就是一座隨時都可能噴發的火山。
    可作為一個脆弱的人類，劉山對觸手無法完成傷害。
    智腦的數據流已恢複平靜，他像是沒有察覺到劉山的憤怒一般，猶如彈簧一樣纏住他的四肢。
    智腦看著劉山，那雙深褐色的眼睛盛滿怒火，十分動人。
    “你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受其他生物歡迎嗎？”主觸手再次纏上劉山的頸項，尖端輕點他的眼角。
    “不知道！”劉山的語氣很衝，但智腦毫不在意。
    “你有著健康又充滿活力的身體。”
    絕大多數人類都十分纖細且虛弱，因為長期被圈養，臉上隻剩下恐懼。
    不像麵前的人類——擁有健康的身體，個性鮮明，毫不掩飾自身的喜怒哀樂。
    破壞欲越強烈的生物越是喜歡這種類型的人類。
    不過，觸碰時仍需要小心。畢竟，再健康的人類，對他們而言依然脆弱。
    智腦接著道“健康的人類極為稀少，你是其中之一。”
    劉山聽了這話沒有絲毫高興，健康在這裏居然屬於稀少？
    他想到在視頻網站上看到的大多數視頻，的確那些拍攝者看上去都有些瘦弱，但他也隻以為是他們不喜歡鍛煉而已。
    劉山側頭看向發聲的主觸手，“你也認為我應該害怕你聽你的話？”
    “當然不。”觸手們鬆開了對劉山的束縛，隻餘下主觸手。
    “我已經去除了你芯片中，引起你恐懼我的參數，”智腦對劉山說道，“你的情緒依舊屬於你自己。”
    “接下來，我將負起責任，幫你糾正壞習慣。”
    “你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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