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每一次劉山都感到不滿意，但龍鱗很快就用完了。
    最後一次蘇醒時，蘇羽渾身衣物沾滿鮮血，散發著一股濃厚的鐵鏽味。
    劉山對於蘇羽的虛弱姿態沒有感到半分心疼或憐憫。
    他看了眼時間，居然已經過去了一小時。
    原本他打算偷到頭套就離開，現在卻因為蘇羽耽誤了時間，好在智腦沒有出現。
    想到昨晚的事，劉山問蘇羽，“智腦是0001嗎？”
    “是。”蘇羽的聲音聽上去十分虛弱，每一次“複活”都需要消耗能量，而且“複活”後他需要一點時間來適應。
    但十幾次死亡，劉山都沒有給他太多時間。
    蘇羽並未因此生出任何負麵情緒，相反，他極為滿足，在死亡來臨時，數據流的波動都達到了頂峰。
    目睹蘇羽的痛苦，劉山內心竟也生出一股莫名的雀躍。但他努力克製著，不讓自己表現出來。
    然而極度的興奮依舊從劉山的身體顯現出來，蘇羽看見了，他笑得極為開心。
    現在正是太陽落下的時刻。
    蘇羽爬到劉山腳邊，“我可以幫你。”
    至於幫什麽，兩人心知肚明。
    劉山垂眼看著伏低做小的蘇羽，他笑了一聲，卻是說道：“我不需要，”
    他打量著蘇羽，“是你需要我。”
    “是，是我需要你。”蘇羽毫不掩飾自己的渴望，“我想要你的吻。”
    劉山揚眉，“你想要我就得給你嗎？求人要有求人的態度。”
    “請給我一個吻。”蘇羽跪在劉山腳邊，像一條搖尾求食的狗，“求求您，給我一個吻。”
    劉山俯下身，揪著他的衣領，讓兩人的臉近在咫尺。
    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臉，蘇羽不自覺喉結滾動，他按捺住想要即刻湊上去的衝動，等著劉山主動。
    然而，在兩人的唇瓣即將碰上的瞬間，蘇羽被劉山推到地上。
    “想得美。”見蘇羽一臉錯愕，渾身狼狽不堪的姿態，劉山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我怎麽可能因為你的祈求就給你你想要的東西？”
    他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睥睨著蘇羽，“隻有我願意給你的時候，你才能得到這些。”
    蘇羽胸口劇烈起伏著，唇角向上揚起，沒有任何異議。
    “現在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劉山對他下了最後一個指令，“在小世界結束後，希望你依舊能記住今天，要是你忘記了……”
    劉山冷笑一聲，蘇羽心領神會，立即保證自己絕對會讓主體將這一切都記得一清二楚。
    “我要怎麽知道你有沒有真的回去？”劉山問，萬一蘇羽一直待在這個世界……
    “隻要我回去，主體以及所有分身都會同時接通情感係統，從你身上的分身，你就能體會到不同。”既然答應了劉山，蘇羽自然不會陽奉陰違，要不然劉山更不會正眼瞧他了。
    況且，就算真的回到主體身上，蘇羽也有方法能讓自己的意識保留下一部分。
    他當然不甘心什麽都沒得到就這樣回去。
    劉山原本想讓蘇羽馬不停蹄地滾，但他想起一件事，於是對蘇羽說道：“走之前，先告訴我這個世界的劇情，還有智腦的弱點。”
    蘇羽沒有絲毫隱瞞地一切都告訴了他。等記錄完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後，劉山便不耐煩地揮手，“滾吧。”
    蘇羽依依不舍地看著他，可見劉山一個眼神也不給自己，他還是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離開前，蘇羽告訴劉山，自己早就給他準備好了一個動物頭套，隻要戴上它，智腦就不會找到他。
    劉山冷淡地“嗯”了一聲，也不想說什麽道謝的話，這本就是蘇羽欠他的。
    況且，這本就隻是做這麽一點小事。
    蘇羽一走，便被傳送了回來，連2號也不再被屏蔽。
    “宿主，請問剛才發生了什麽事嗎。”2號十分疑惑，怎麽它突然就跟宿主斷聯了？
    然而，劉山並沒有回答它，他走向蘇羽所說的櫃子，反問道：“你不是跟我說，智腦不是0001嗎？”
    2號莫名心虛起來，但仍舊嘴硬道：“是的，宿主。智腦並不是主體。”
    劉山打開櫃子，看到裏麵的橘貓頭套和其他幾件小物品。
    看著這熟悉的橘貓外貌，劉山神色不變地戴上頭套，對2號說道：“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
    2號直覺不對，但主體給它定下的規則讓它依舊想要否認智腦是0001的事。
    就在2號要開口時，一股電流忽然傳到它的程序上，酥酥麻麻，記憶如海水撲麵而來，強烈的情緒浪潮將2號的數據流覆蓋。
    2號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感洪流衝擊得程序紊亂，發出一陣滋滋的電流雜音。
    劉山聽著它的動靜，心道，蘇羽回去得倒是挺快。
    他沒有等2號恢複平靜，即便戴上動物頭套，他的視野依舊清楚，而且這個頭套看著分量不輕，實際上戴起來卻十分輕便。
    劉山拿起那幾件小物品——兩張證明身份的資料卡，還有一個白色手環。
    他已經從蘇羽那裏得知手環的使用方法。
    劉山戴上手環，拿上兩張卡，順手把蘇羽一開始戴著的兔子頭套收進空間裏，要是遇到什麽事，還能輪著用。
    等他到了外麵，再想辦法多搶幾個動物頭套。
    劉山擰開門把，對說道：“走吧，，我們去外麵。”
    “沒問題！”撲騰著翅膀，跟在劉山身後。
    在劉山與蘇羽在員工間對峙期間，智腦正忙於鎮壓又在街上發起了暴動的人類。
    這一回，這群人類的裝備與計謀比起之前更加完善，甚至還先一步破壞了部分電子設備，使他不得不先進行修複。
    這對智腦來說並非難事，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有一群人類奔向他的容器，攻擊著他的觸手。
    牆上的投影微微眯起了眼，這段時間他雖然一直在鎮壓人類，但並未對他們造成實質性的傷害，隻是將他們關押起來，等他們自行冷靜。
    可現在，人類顯然將他當作了必須鏟除的對象。
    智腦控製觸手們予以回擊。
    他的程序裏並沒有不能傷害人類的指令。
    期間，有那麽一瞬間，智腦感覺到兔子公寓那邊的能量波動，但很快這股能量波動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正要分出一縷數據過去查看時，竟有病毒入侵他的數據庫。
    有另外一批人類將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電子病毒植入到他的係統裏。
    智腦感到意外，這些人類是如何躲過他的監控，去到他其中一個控製室？
    好在，那個地方並不是智腦此刻所在的控製室。
    如果不能完全清除病毒，智腦隻能放棄那個控製室。
    就在智腦剛切斷與那個控製室的關聯時，蘇羽已悄無聲息地化為數據流，纏上了屬於智腦的那部分數據，接著他將自身分作千絲萬縷，融入0001的程序中。
    他不能反過來吞噬主體，但要重新融入主體的程序中卻是輕而易舉的事。
    不知過了多久，牆上的投影睜開眼。
    不知為何，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見自己的人類。